“怎么会这样？”钱掌柜也是一头雾水。


    沈棠雪略作沉吟，便吩咐刘管家去把他们的车夫也叫过来。


    车夫过来也是一通磕头，求饶，问什么答什么。


    问他为什么要绕路，他都吓坏了，脸色煞白地连忙解释道：“小人真不是故意绕远路的！”


    “那条路平时都挺畅通的，但今天突然间就有一辆板车在前面摔了，还有很多东西洒在路上，还有人在抢。……”


    “我看那架势实在是过不去的，这才跟绣娘说，不如绕路还快一些。”


    说完，车夫生怕沈棠雪不信，还举起手来对天发誓，“我可以发誓，我绝对没有撒谎，我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


    沈棠雪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了，就让刘管家将人带下去。


    她有些体力不支，呷了口参汤，才接着道：“十斤有余的嫁衣，放在樟木箱中，与两个绣娘一路同车。若是中途有人突然上车，开箱取走嫁衣，必会引人注目。”


    钱掌柜等人都连忙点头。


    “绣娘们方才也说，从未开箱，箱子也并未离开过视线……”她突然停下，眼睛一亮，“那就只有一种可能——箱子被掉包了。”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


    钱掌柜疑惑道：“不可能吧？可是这箱子是我锦衣阁专用的箱子！”


    沈棠雪吩咐听琴上前检查。


    听琴走到空箱前，仔细查看了箱子里外，以及箱上的鎏金锁扣，又用手指抹过锁扣内侧，便朝沈棠雪回话了。


    “少夫人，这箱子看起来确实与锦衣阁上次送过去的一般无二。但若是有心人提前仿制，或者干脆就从锦衣阁偷了一个，也不是难事。”


    “而且，这锁扣内侧有少许新鲜刮痕，似是有人匆忙间不小心留下的。”


    沈棠雪点点头，“如此看来，箱子一开始就被调包的可能性更大了。”


    就在这时，听松匆匆忙忙进来，手中还捧着一个包袱：“少夫人，我们在甜水巷的一个小房子后面找到了这个！”


    听琴接过包袱，捧上去给沈棠雪看。


    包袱打开，里面正是那件华美嫁衣。


    但原先嫁衣上以宝石镶嵌做的凤眼被抠去了，珍珠也被尽数拆走，袖子更被剪破了一只。


    “怎么会这样？！”阿诺瞠目结舌。


    钱掌柜也是吓得腿软，一下跪下去了，“怎么会……到底是谁跟我们锦衣阁过不去了啊？”


    温梨一听，在屏风后也坐不住了，冲了出来。


    远远看了一眼这嫁衣，就腿软的摔下去，扶住了秋萍才勉强站稳。


    “这……是谁如此恶毒啊！变成这样，我还怎么穿！”


    沈棠雪的态度和她截然不同，仔细检查嫁衣后，反而露出一丝微笑。


    “果然如此。”


    果然？温梨猛地抬头看着沈棠雪，眼中闪过惊疑不定的神色。


    她这么快就发现了？


    沈棠雪转向温梨，“我猜测，对方将嫁衣糟践成这个样子，并非为了图财，而是想破坏这桩婚事。”


    “否则，这嫁衣本身就价值不菲，她完全可以整件拿去变卖，而不是费心费力的拆了一些东西下来。”


    温梨脸色一凝，攥紧了绣帕，“那，如今怎么样？”


    沈棠雪安慰她道，“温梨妹妹，你不必担心，无论如何，我都一定会想办法将嫁衣修复好，让你如期上花轿的。”


    温梨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心说：谁要如期上花轿了，我巴不得这该死的嫁衣彻底丢了呢！


    “既然嫁衣已经找回来了，就不必惊慌了。闻书，你送温梨姑娘回去休息吧。”


    她又微笑着对温梨道，“婚期将至，妹妹你就好好准备当新娘子吧，其他的事情，嫂嫂我都会替你解决。”


    温梨有一句脏话到嘴边，却生生咽了回去。


    藏在袖中的手丝丝掐进肉里，才让自己没在沈棠雪面前流露出杀人的眼神。


    等温梨带着丫鬟离开后。


    沈棠雪才让绣娘和钱掌柜上前查看那找回来的嫁衣。


    “钱掌柜，你看看这嫁衣是否还能恢复？”


    钱掌柜把那所谓的嫁衣拿起来，才发觉有蹊跷。


    “这，这不是我们之前作废了的那一片绣品么？”


    两位绣娘也懵了，“这东西不是已经被销毁了么？怎么会在这里？”


    沈棠雪笑了下，“此事也就是我想跟你们说的。你们以为，那口装着嫁衣的箱子，是如何被调换的？”


    钱掌柜和两位绣娘都被问住了。


    因为他们马上就想到，外面的人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触这个箱子，更别说调换了，除非是他们自己人。


    钱掌柜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连忙跪下，“县主，此事小人真的是一概不知情啊！这次回去之后，我一定严查内部，务必给侯府一个交代！”


    两个绣娘也连忙表示自己的清白，又是一通磕头。


    “你们不必如此，既然你们都在这儿，那就说明你们没有问题。此事我自有章法，你们配合即可。”


    “是，是，还请县主吩咐。”


    沈棠雪缓声道，“依我之见，贼人调换嫁衣的目的，并非是为了求财。而是想破坏我们侯府与章家的亲事。”


    “钱掌柜，你回去就立即召集最好的绣娘，做出日夜赶工的样子，务必让人知道，你们在全力修复这件嫁衣。”


    “这是为何？”


    “这嫁衣还有修复的可能，幕后之人破坏这种情绪的目的就达不到了，自然会再次出手。接下来，只需守株待兔即可。”


    钱掌柜连连点头，“此事我们一定配合县主，抓到幕后之人！”


    比起沈棠雪，他更迫切想抓到那个人，以证明锦衣阁对靖安侯府毫无敌意。


    沈棠雪吩咐了一些注意事项，便让钱掌柜领着他的人回去了。


    出侯府的时候，他们都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尤其是钱掌柜，他更是憋了一肚子的火。


    他做了一辈子的生意，这么多年锦衣阁跟达官贵人们打交道，他一直都是谨小慎微的，生怕相差踏错。


    这一次倒好，差一点就因为某个贪得无厌的人把他的小命都给送了！


    那个人别让他逮着，否则他非扒了那人的皮不可！


    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