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挂掉电话，坐在桌边发愣。


    “报告！”


    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拉回他的神思。


    “进来！”


    脚步声靠近，秦首长抬头，下一秒瞬间黑脸。


    “李景阳！你个混小子还有脸来找我，三天两头跟人干架，你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个军人！”


    李景阳吊儿郎当地往秦首长对面一坐，“这不能怪我啊。谁让160团那帮兔崽子三天两头地欺负我的人。我不好好收拾他们，岂不是让人觉得我们163团好欺负！”


    “那180团呢！”


    “180团的人更欠揍，他们居然敢放话说，我们163没了贺云霄，就什么都不是！”


    “我操他X的什么都不是！老子还在坐着呢！”


    秦首长青筋直跳，“李景阳！”


    “你给我好好说话，哪里有点军人的样子！还老子，你是谁的老子你给我说清楚！”


    办公室的桌子被拍的啪啪作响，李景阳默默地缩起脖子。


    秦首长恨铁不成钢，“160团和180团为什么这么说？那是因为他们畏惧有贺云霄的163团，现在贺云霄退伍是事实，你作为163团的副团长，有责任有义务撑起163团，不能让别人因为贺云霄的离开看低163团。”


    “可你瞧瞧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李景阳轻咳，他孤嘴难敌众口，但是他的拳头够硬啊。


    谁敢说163团一句不好，他就能将人揍的嗷嗷叫。


    “回去写五千字检讨给我！少一个字，163团这个月训练加倍！”


    “！！！”


    李景阳想哭。


    “首长求放过！”


    “不可能，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处理烂摊子，再敢有下次我会考虑160团的提议，让你当着全军区将士的面跳一个小时的舞。”


    李景阳痛不欲生，“不是吧，这么狠？”


    回应他的是首长毫无感情的轻哼！


    部队发生的事，宋瑶自然不知道。


    她趁着黄院长安排车的功夫，拉着贺云霄去供销社买菜。


    正好遇上售货员吆喝，“牛肉，新到的牛肉，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可跟旁边不用吆喝，就已经排起长队的猪肉摊相比，牛肉这边人少的可怜。


    宋瑶不解，“牛肉可是好东西，怎么无人问津？”


    贺云霄低声解释给她听，“相比猪肉，牛肉油水少，价格又贵。大家更喜欢买肥肉或者五花肉回家，既能煎油还能炒菜。”


    “可我就是想吃牛肉怎么办？”


    就像她只喜欢精瘦肉，不喜欢肥膘。


    “喜欢咱就买，”贺云霄牵着她走到牛肉摊前。


    “现在分家了，想吃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做，不用管别人怎么想怎么看。”


    宋瑶愉悦点头，“行，那咱们多买点牛肉，回去炒着吃卤着吃，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贺云霄点头，上前跟售货员沟通需求。


    买完牛肉，贺云霄又添置了几副碗筷，还买了不少厨房里的必需品。


    出门前宋瑶指着猪肉摊跟贺云霄商量，“咱们买点猪肉给爸妈加餐吧，昨晚垒墙你没在，就当是补偿。”


    “好，”贺云霄边说边走到猪肉摊前的队伍。


    宋瑶自是跟他一起。


    队伍里有人喊宋知青，宋瑶抬起头，意外发现喊她的人是方诚的妈妈，冯娇娇的婆婆。


    “宋知青你是特意进城买肉的吗？我这块给你吧，热乎着呢。”


    方夫人说着就要将自己竹篮里的肥肉递给宋瑶。


    宋瑶连忙拒绝，“不用不用，我爱人在排队了，方夫人您别客气。”


    见宋瑶坚持不要，方夫人只好收回手。


    下一瞬，她将脸送到宋瑶面前，“宋知青你看我有没有什么变化？”


    宋瑶仔细打量后，诚实回答，“白了一点。”


    “是吧，你也觉得我白了对不对？之前娇娇跟我说，我还不相信，昨天上班有不少同事都说我白了呢。”


    宋瑶笑着点头，“坚持用我送你的美白膏，时间越长效果就会越好。”


    到底是真材实料做出来的，美白膏的效果确实不错。


    她给贺元婷厚敷了一次，就能看出明显效果。


    方夫人大概是用量不多，所以效果比起贺元婷稍微差了那么一点点。


    但对于讲究的方夫人来说，一点点变化也算是显著的。


    “我肯定会坚持的，”方夫人掷地有声。


    在宋瑶诧异看向她时，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原本我是想明天陪诚儿和娇娇去村里找你，再当面问你。但现在既然遇上了你，我就直说了哈。”


    “嗯，您说。”


    “那美白膏你还有吗？可不可以再给我几瓶？你放心，我给钱，该多少就给多少，肯定不占你便宜。”


    宋瑶想了想问道，“您是自己用，还是送人？”


    “是我同事想买，她们看到我变白便追问我用了什么，我给她们介绍了美白膏，顺便还把你替我家诚儿和娇娇治病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大家都相信你是有能力的人，都想买点美白膏回家用。”


    宋瑶轻哦，“这样啊。”


    方夫人以为她心存顾忌，连忙保证，“宋知青你放心，我同事她们都是靠得住的性格，肯定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宋瑶想了想，对方夫人说，“我这次没来得及带美白膏，但家里还有些材料，回去就可以熬制。”


    “等明天你们陪方诚同志来扎针，可以顺便带回去。”


    “我一会就告诉她们这个好消息。那价格……”


    “三块钱一搪瓷杯，五块钱两杯。”


    “行！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宋瑶点头，“明天见。”


    方夫人心愿达成，欢喜地将刚买的鸡蛋糕塞到宋瑶手里，“这个给你路上吃。”


    等贺云霄买了猪肉回来，就宋瑶提着鸡蛋糕哭笑不得。


    他不解地问，“怎么了？”


    宋瑶晃了晃手里的东西，“还记得上次在医院门口救的那个孕妇吗？她婆婆给的。”


    “她愿意给你就收着。”


    宋瑶轻嗯，“我上次给冯同志做穴位贴敷时，顺便给她大伯哥看了腿并约好了每隔三天就去村里找我扎针。”


    回村的路上，宋瑶将上次在方家遇上的事，详细地给贺云霄转述了一遍。


    “方诚同志的腿不难治，但他伤后心理障碍严重，得要家人多关心多帮助，才能更快走出困境。”


    贺云霄第一次听到伤后心理障碍这个词，默默握紧了宋瑶的手。


    他比方诚幸运，因为他更早一步遇到了愿意帮他走出困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