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昭端起桌面上的黑咖啡抿了一口，接着道：“那个酒鬼，也就是谢云川的爸爸……”


    如果可以，魏昭甚至不太想称呼那人为“谢云川爸爸”，有些人不配为人父，当然，也不配为人。


    “说起来，这件事情多亏了你，小橙子”，魏昭颇有些骄傲地笑了笑，“我们按照你的提议，去找了那人的酒友。”


    “那些人之间的关系倒是真的塑料，没费什么功夫，我们就知道了一些消息”，魏昭把玩着手里的钢笔，接着道：“这酒鬼胆子挺大的，他卖假酒。”


    “金额挺大的，那些钱又都被他赌掉了，最起码得进去待三年。”魏昭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来什么情绪，补充道：“要不是家暴不判刑，他还得在里面再待两年。”


    看似没有起伏的一句话，但了解魏昭的江橙却知道，她生气了。


    江橙把重点放到后面那句话上。


    但是，即使他知道了症结所在却也无法安慰魏昭。


    不过，魏昭却没用江橙安慰，很快从情绪中脱离出来，声音变得轻快了些，“好在，知道了陈冠誉的事情之后，谢云川的妈妈已经决定和那酒鬼离婚了。”


    谢云川猛地抬起头来，江橙注意到，他的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她似乎终于清醒了，让自己的儿子付出这么多年，到现在才醒过来”，魏昭有些唏嘘，“她能想通，你们还得感谢陈冠誉，要不是陈冠誉在派出所说的那番话，她怕是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什么话？


    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有些好奇。


    像是知道他们在想什么，魏昭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两句，“其实也没说什么，也就是一些大家都知道的事实，比如，如果谢云川的舞台恐慌症是他们做父母的亲手安上的，谢云川顺利的人生他们是铁做的绊脚石之类的，也是气急败坏才骂出来的，算是给她骂醒了。”


    不过这只是表面，在魏昭的角度，她只能看到，这个所谓母亲只是觉得丈夫要进去了、靠不住了，以后得从“以夫为天”的模式过渡到“以儿为天”的模式了，所以她本能地趋利避害，不再装睡罢了。


    但这就没必要对这群没多大的年轻人讲了，何况谢云川还在，魏昭并不想毁掉他心底少有的温暖。


    即便如此，谢云川也能从魏昭的话里推断出一二。


    他不傻，以前只是割舍不下，还存有妄念，但退赛的事情发生后，这一点想法灭了，以前那些被妄念遮住的东西也都看得更加清楚了。


    “魏姐”，谢云川语气没什么波动，对着电话那头道：“我妈手术的事情还要麻烦您。”


    “至于手术之后，安排一个护工到家里照顾她吧，疗养院就不必了。所有的费用我出了训练营之后想办法还您。”


    就这样吧，她对他不过如此；那么，他对她，也就到此为止了。


    这是他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


    再见面，当最熟悉的陌生人就好。


    还有那人，就更不用说了。三年后，他羽翼渐丰，可他却只会越来越弱小，再没了母亲做牵制，他只会更奈何不了儿子。


    魏昭听到谢云川这么说，心里压着的一口气也松了许多，对着手机说道：“手术走医保没多少钱，还有护工的钱，这些你直接和小橙子算吧，不要太有压力。”


    魏昭没说不要钱的事儿。


    一是，年轻人，有自尊心；二是，这些钱怕也是谢云川想要和他母亲间做个了断的钱，出了这些钱，他才算是真正脱离了这个原生家庭。


    谢云川点头，再次道谢。


    江橙又接过手机说了两句，才挂断了电话。


    “谢教练”，江橙目中含笑，看着谢云川，道：“恭喜。”


    林燃终于将瓜皮啃了个干净，也冲上来，对着谢云川道：“谢哥，干得漂亮，大男人就得这么快刀斩乱麻，而且，你还有我们这群兄弟呢！”


    就连沈墨也动容地说了句：“会好的。”


    谢云川无声地弯了弯唇角。


    这一笑，天光乍破，他终于破了这座名为“原生家庭”的大山。


    自此，只要他想，他便是自己的“王”；只要他不愿，无人能做他的“主”。


    他完全，主持着自己。


    “走吧，我们去还手机。”


    他的声音和脚步似乎都变得轻快了许多。


    -


    演播厅。


    因为吃到瓜皮而兴奋了一个早上的林燃，这会儿仍然亢奋着。


    “江哥，说好了，下回再有这种事儿可一定得喊上我”，林燃再三嘱咐道：“我帮着撑场子呀！”


    江橙随意点了点头，压根没注意听林燃在说什么。


    因为这会儿，他正在等陈冠誉和谢云川这个大瓜的结算。


    [叮！恭喜宿主，本次共获得202天生命值，综合剩余生命值，宿主现有生命值306天。]


    终于——快拥有一年的生命值了！


    江橙觉得身上的枷锁稍微轻了些。


    [请宿主戒骄戒躁，再接再厉！]吃瓜系统翻遍新学的成语库，试图给江橙打鸡血。


    江橙却没注意听，因为——


    “江PD来了。”


    有眼尖的练习生，扫见江景逸的身影，立刻化身大喇叭。


    “各位练习生，好久不见啊！”


    江景逸的声音刚一响起，演播厅的喧嚣瞬间就平息了下来，包括林燃在内，每个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听说，这一次的选曲方式格外不同，是之前从未有过的选曲和组队模式。


    江景逸也看出了这群练习生的紧张，笑着道：“是不是很想知道这一次的选曲和分组规则？”


    “是！”


    “江PD！求你了！快告诉孩子吧！”


    “江PD！全世界最好的江PD！所以，到底怎么选曲和组队啊？”


    江景逸一句话，少年们的忐忑似乎找到了落点，一句接着一句地诉说着内心的急切。


    眼看着一群人都快要急得蹦起来了，江景逸也不再继续卖关子，直接了当地开口说道：“好，接下来，我将宣布《追光少年》第二次公演的选曲和组队规则。”


    “本次公演一共分为八个队伍，每一组为七人。”


    “唱演、唱跳、唱作、唱乐组各有两首曲目供大家进行选择，最终综合线上线下投票结果，排名前二的队伍可在原票数的基础上获得5%票数加成。”


    “下面是组队和选歌规则，大家请看大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