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三章 鬼墟坠落与金铜遗光

作品:《九阴禁忌:开局撞邪倒吊女

    冰冷的死寂之风如同亿万亡魂的叹息,包裹着周宴白急速下坠的身体。


    视野被扭曲的眩晕感切割得支离破碎,下方那片被灰黑沙尘半掩埋的亡者之城——黑沙鬼墟,在急速放大。


    倒塌的石柱如同上古巨兽断裂的肋骨,刺向布满风蚀孔洞的穹顶;坍塌的石屋废墟连绵成片。


    黑洞洞的门窗宛如无数双空洞、漠然的眼睛;远处骸骨堆积的祭品坑散发着冻结灵魂的怨念。


    时间在这里凝固,沉淀着千万年的绝望。


    “宴白——!!!”


    韩冰肝胆俱裂的嘶吼声从头顶断崖边缘传来,瞬间被呼啸的寒风吞没,微弱得如同幻觉。章晨泽似乎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呻吟,旋即再无动静。


    剧痛!源自灵魂被撕裂的剧痛!


    作用于玉化躯体的恐怖吸力并非来自九阴图,而是下方那座月牙形祭坛!


    它中央断裂的巨柱上,那些古老蛮荒的星月图腾正散发出越来越清晰的暗红色光芒,如同干涸血液苏醒。


    周宴白左胸乃至小半个胸膛的玉化区域,皮肤下密集的星尘光点正与那祭坛光芒产生着强烈的共鸣。


    每一次脉动都带来深入骨髓的撕裂感,仿佛要将他的灵魂从这具被星尘侵蚀的躯壳中硬生生拽出,献祭给那座古老的邪恶祭坛!


    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失重感混合着空间眩晕,几乎要碾碎他的意识。


    冰冷的玉质在蔓延,吞噬着血肉的温度,也蚕食着他的人性。


    九阴图在背后疯狂旋转,饥饿感如同燎原之火,下方鬼墟那浓郁到化不开的千年阴气。


    对它而言是致命的诱惑,对周宴白而言,却是维系生命、压制玉化的唯一“食物”,也是加速坠向非人深渊的催化剂。


    “师父…”


    一个模糊却无比清晰的称呼,毫无征兆地撞入他混乱濒临崩溃的意识深处。


    在这急速坠向死亡与未知的瞬间,在身体被外力强行拖拽、灵魂被星尘之力撕扯的痛苦中。


    那个总是穿着洗得发白道袍、身影有些佝偻的老道士身影,异常顽固地浮现出来。


    不是威严的师父,而是那个在他幼时第一次被体内九阴图反噬,浑身滚烫、玉纹初显。


    痛得蜷缩在破庙冰冷角落瑟瑟发抖时,将他紧紧抱在怀里,用粗糙却无比温暖的手掌抵住他后背。


    将一股温和醇厚、带着淡淡草药清香的暖流渡入他体内,强行压制住沸腾暴走力量的老头。


    ‘小白,忍一忍…忍一忍就好…师父在呢…’


    那带着浓重乡音的、有些沙哑的安抚声,仿佛穿越了时空的阻隔,在此刻冰冷刺骨的坠落深渊中,无比清晰地响起。


    温暖。那是周宴白在漫长冰冷、饥饿与恐惧交织的成长岁月里,唯一能抓住的、真实的暖意。


    而这份暖意的象征,就是那柄金铜剑!


    老道士郑重地交到他手中时,剑身温润,带着老道士常年摩挲留下的包浆光泽。


    它由百年雷击桃木为芯,外层以秘法镀上辟邪金铜,剑身刻着简易却蕴含道韵的驱邪符文。


    它不华丽,甚至有些朴实,远不如后来进化的阴阳斩鬼镰那般霸道诡异,却是老道士留给他唯一的东西,是他“人”之身份的锚点,是师父庇护的延伸。


    “师父…您到底在哪…”


    剧痛和眩晕中,周宴白无意识地呢喃,右手却本能地、死死地握紧了手中的阴阳斩鬼镰。


    冰冷的镰柄触感,此刻却像一根刺,提醒着他老道士的失踪,提醒着他手中早已没有了那柄温润的金铜剑。


    “砰——!!!”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


    周宴白如同陨石般狠狠砸进鬼墟边缘一处半塌的石屋废墟,厚厚的灰黑沙尘冲天而起,瞬间将他吞没。


    巨大的冲击力让本就重伤的身体雪上加霜,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眼前彻底一黑。


    大口大口的、带着淡金色星尘光点的鲜血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染红了身下的黑沙。


    玉化区域的剧痛和空间的眩晕感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因为这次猛烈的撞击和更接近祭坛核心而骤然加剧!


    皮肤下的星尘光点疯狂闪烁,左臂连同小半个胸膛的玉质仿佛活了过来,贪婪地吸收着鬼墟中无处不在的浓郁阴气。


    发出细微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嗞嗞”声,玉化范围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心脏位置缓慢侵蚀!


    “嗬…嗬…” 周宴白挣扎着想要撑起身体,每一次动作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痛楚。


    视线模糊,只能看到周围倒塌的石墙和厚厚的黑沙。


    九阴图的饥饿感如同跗骨之蛆,疯狂地催促着他去吞噬,吞噬这里的一切阴气!吞噬祭坛的力量!


    唯有如此,才能活下去,才能压制玉化!


    理智在崩溃的边缘。


    就在这时,他紧握阴阳斩鬼镰的右手掌心,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温热感。


    不是镰刀本身的阴冷,也不是吞噬带来的灼热,而是一种久违的、温润如玉、带着淡淡生机和安抚力量的暖意。


    就像…就像当年师父握着他的手,将金铜剑交给他时,剑柄传递过来的温度。


    这股暖意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像一根坚韧的丝线,瞬间穿透了玉化的冰冷和吞噬的狂躁,精准地勾连起了他灵魂深处对师父、对那柄金铜剑的所有思念与依赖。


    周宴白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紧握镰刀的右手。


    只见阴阳斩鬼镰那缠绕着黑白涡旋的狰狞镰刃根部,靠近镰柄的位置,不知何时,竟悄然浮现出一小片极其黯淡、却无比熟悉的——金铜色光泽!


    那光泽的形状,赫然是当初金铜剑护手的轮廓!


    在这片金铜色光泽的中心,一点微弱却无比坚韧的温润暖意,正透过冰冷的镰柄,源源不断地传入他的掌心。


    仿佛沉睡于镰刀最深处的金铜剑本源,在这充斥着古老邪力、刺激着周宴白对师父最深切思念的绝境之地。


    被那源自祭坛的恐怖吸力、周宴白自身的血脉呼唤以及玉化与人性激烈交锋的剧痛,共同唤醒了。


    它没有立刻挣脱镰刀的形态,只是固执地传递着那份属于“过去”的温暖,如同黑暗深渊中亮起的一点微弱的归航灯火,顽强地对抗着周围无边的冰冷与死寂。


    “师父…剑…”


    周宴白死死盯着那点金铜微光,染血的嘴唇翕动,眼中翻涌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痛苦、思念、一丝绝境中的微弱希冀,以及被这暖意稍稍压制的、几欲焚毁理智的饥饿狂潮。


    就在这时,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沙沙”声,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的废墟阴影中涌来!


    倒塌的石屋门窗缝隙里,厚厚的黑沙之下,无数双闪烁着幽绿磷火的细小眼睛密密麻麻地亮起!


    空气瞬间变得粘稠而阴冷,浓郁的鬼气如同实质般压迫而来。


    是沙煞虫!


    比之前洞穴中体型更大、甲壳更厚、散发着更浓郁阴气的鬼墟沙煞虫!


    它们被周宴白坠落时散发的活人血气与强大的阴源气息吸引,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食人鱼群,从这座亡者之城的每一个角落涌出,要将这闯入者撕成碎片。


    饥饿的本能、生存的危机、玉化的侵蚀、以及对那点金铜微光的守护渴望,在周宴白眼中轰然碰撞,炸开一片猩红的决绝!


    他挣扎着,以镰刀拄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玉化的左臂无力垂落,星尘光点明灭不定,带来阵阵扭曲视线的眩晕。


    右臂却肌肉贲张,青筋毕露,死死握着那传递着微弱暖意的镰刀,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镰刃上,那点金铜色的微光,在周围无数幽绿鬼火的映衬下,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如此顽强。


    “来啊!” 周宴白对着汹涌而来的黑色虫潮,发出一声混合着痛苦、饥饿与滔天怒火的咆哮,如同受伤濒死的凶兽发出最后的嘶吼,“想吃我?看谁…先吃了谁!”


    他猛地将仅存的力量,连同对师父的思念、对那点金铜微光的守护执念,狠狠灌入镰刀!


    镰刃上的黑白涡旋骤然加速旋转,一股比之前更加暴烈、更加贪婪的吸力爆发开来,目标直指冲在最前方的几只巨大沙煞虫!


    吞噬,再次开始!


    咆哮在死寂的鬼墟中回荡,瞬间被淹没在汹涌的“沙沙”声浪里。


    黑色的虫潮如同决堤的污浊洪水,从废墟的每一个缝隙、每一堆黑沙下喷涌而出!


    它们不再是洞穴中那些相对“纤细”的个体,这里的沙煞虫每一只都有成年野狗大小。


    覆盖着厚重如黑曜石般的甲壳,节肢尖锐如镰刀,口器开合间露出密密麻麻的螺旋利齿,散发着浓烈的硫磺与尸骸混合的恶臭。


    幽绿的磷火在它们复眼中燃烧,汇聚成一片令人窒息的死亡之海,带着冻结灵魂的恶意,朝着孤立废墟中央的周宴白席卷而来。


    饥饿!最原始的吞噬本能!


    周宴白眼中猩红一片,九阴图的虚影在背后疯狂膨胀,如同饥饿了亿万年的饕餮张开了无形的巨口。


    他无视了左臂玉化带来的撕裂剧痛和空间眩晕,将右臂残存的力量和对金铜微光的守护执念,化作最狂暴的驱动。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