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 26 章

作品:《共享男仆逃跑后渣攻们疯了

    他们度过了极为融洽的一夜。


    近来,他们融洽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像是心有灵犀,极为契合。


    顾越心满意足。


    第二天,顾越走进书房,看见桌上那盘黑色录影带,只是嗤笑一声,就扔进杂物箱里。


    他知道,洛斯年见过萧沉。


    那又怎么样?


    萧沉再也不会有机会得到洛斯年了,从决定取消马球赛那天起,他就是这场斗争的最终胜利者。


    ——战场并非是顾家,而是洛斯年的心。


    他赢了。


    至于途中有一些曲折,根本不算什么。


    只要洛斯年喜欢他,和他心意相通,那就够了。


    很快,到了萧沉要离开的那天。


    他们三人聚在一起,小酌了一番。


    尽管这段时间闹出一些不愉快,但他们仍是密不可分的盟友。


    萧沉更是笑容满面,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精神饱满地和两人推杯换盏。


    顾越起先还有些看笑话的意思,但酒喝到最后,他也有些佩服。


    如果换成是他,处在萧沉的位置上,还真没有这么淡定,萧沉明明也就比他大了一岁,处理方式却很成熟,之前两人都快撕破脸了,还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到最后,萧沉甚至举杯,对着顾越微笑:“祝你们过得开心。”


    顾越一愣,跟着笑得也真切许多:“多谢。”


    萧沉对着他遥遥举起酒杯,仰头喝下。


    顾越真心实意道:“萧哥,我必须跟你道歉,这段时间我确实太过肆意妄为了,是我对不住你。”


    萧沉也没料到他会道歉,稍稍僵了半秒。


    但那一瞬间的不自然实在太短,以至于在场的两人都没发现。


    很快,萧沉摇摇头,温声说:“不必多说,再喝一杯吧。”


    隔着满桌酒菜,两人相视一笑,恩仇尽泯。


    至少,表面上来看是这样的。


    酒过三巡,顾妄书摇头:“你们喝得太多了。”


    “小事,”萧沉看向他,“以后咱们合作的地方还有很多,我不至于这点诚意都没有。”


    顾妄书和他对视一会儿,移开视线。


    顾越哈哈大笑:“萧哥大气!”


    一场送别宴喝到很晚,几人散去,准备各自回去。


    顾越和他们反方向,顾妄书和萧沉的房间倒是在同一个方向,两人肩并肩走了一会儿,萧沉忽然停住:“你先走吧。”


    顾妄书转头看他。


    萧沉眼里有明显的醉意,但乍一看并不明显,说话还是逻辑清晰:“有东西落在宴会厅了,我回去拿。”


    “我叫人帮你拿。”


    “不用。”


    萧沉已经转过头,摆摆手:“我自己去。”


    他连走路都还是直线。


    顾妄书皱起眉,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反方向的、顾越的院子。


    思索片刻,他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萧沉往前走,神智已经在半空中飘忽。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那股突如其来的冲动是什么意思,但等回过神,他已经站在顾越的院子外面了。


    萧沉有些诧异,低头看了看自己染泥的鞋尖,又看了看顾越的院门,不能理解地摇摇头,转身想走。


    院里却传来一阵低笑。


    那声音异常熟悉,将他钉在原地。


    萧沉被引诱着,穿过半掩的院门,看向里面。


    “你喝了好多酒啊,”洛斯年抵着顾越的胸口往后躲,声音却是带笑的,“好臭,不要来亲我。”


    “好啊,现在说实话了吧?”顾越大怒,“原来这段时间都是骗我?”


    说着将洛斯年一把抱在怀里,惩罚地去咬他锁骨。


    洛斯年大笑起来,明明是在躲,双手却顺势去搂顾越的脖子,像是很享受这一刻的亲密互动。


    像是察觉到什么,他看向半掩的院门。


    萧沉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往旁边挪了半步,没有让他看见自己。


    于是,院里的声音继续下去。


    “早上都想放过你了,”顾越哼笑一声,“现在可是你自找的。”


    紧接着,洛斯年发出一声惊呼。


    萧沉侧过身,看见洛斯年被顾越打横抱起,满口求饶,脸上却截然相反,是满满的信任与依赖。


    那双手依旧牢牢地搂在顾越的脖子上。


    萧沉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直到有人过来找他,给他撑伞,他有些恍惚地抬起头。


    下雨了。


    随从在旁边喋喋不休,萧沉听得心烦,随口说了句喝多了,搪塞过去,脑海里却禁不住浮现洛斯年的脸。


    那张漂亮的、可怜的、总是被泪水浸透的脸。


    居然也会笑得这么甜吗?


    萧沉忽然间想起,好像是有过的。


    是为什么来着?


    好像是……最初的最初,他还没有将洛斯年送走的时候。


    后来两人再次见面,洛斯年就再也不会对他笑了。


    萧沉偏头想了想,觉得这个说法不合适。


    确切地说,从此以后,洛斯年满眼都是顾越,一次都没有主动看过他。


    那夜之后,恐怕见了面也只有恨了。


    该走了。


    萧沉脑子里有一个冷酷的声音响起。


    看下去对你又有什么好处,不过是个低贱伶奴,以后想要多少都可以。


    萧沉觉得这话很对。


    可是双脚却像被胶水黏在原地,无法动弹。


    他只能站在这里,像阴沟里的老鼠,偷窥其他人的幸福。


    恍然间,他想起刚才在席间,顾越对他道歉,忍不住低低地笑出声。


    对不起?


    如果真的对不起,不如把洛斯年还回来。


    赢了以后再对落败者道歉,只是单纯的羞辱而已。


    可能是酒精的缘故,许多平时根本不会有的想法,乱七八糟地跑出来。


    萧沉头疼得厉害,止不住地烦躁。


    他按了按额头,转头想走。


    却冷不丁和顾妄书打了个照面。


    萧沉一惊,连酒意都散了许多。


    顾妄书和他对视一眼,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接过随从手里的伞,替萧沉挡雨。


    萧沉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觉得没意思。


    最终,他自嘲一笑。


    两人无声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就像从没来过。


    翌日,顾越早早地起床,出门送行。


    临走前,还晃了晃手腕上的茉莉花手环:“等我回来。”


    洛斯年也跟着早起了,笑眯眯道:“等你回来,我有惊喜要给你。”


    顾越笑意更深,在他脸上印下一个吻。


    两人黏了好一阵,顾越才不舍地离开。


    洛斯年心情愉悦,进了厨房。


    不久前,他和顾越提了吃不饱饭的事情,顾越气坏了,当场换了一名厨师。


    洛斯年不仅有饭吃了,对方还非常和善,主动教他做点心。


    今天要做的就是茉莉花酥点。


    做酥点,就得开酥,酥油裹在面皮中间,擀平后折叠,反复数次不漏酥。


    等做好酥皮,还得裹上馅料仔细造型,上烤箱烘烤,才算完成。


    步骤繁琐,相当考验功力。


    洛斯年从没做过点心,接连失败了好多次,还是在厨师的帮助下,才勉勉强强做出来。


    ——只是胖的胖瘦的瘦,丑得没边。


    隔着透明的烤箱玻璃,洛斯年趴在边上,看看自己的成品,在看看厨师的样品,简直是天差地别、两模两样。


    厨师见他这么沮丧,笑了起来:“做给二少爷吃,最重要的是心意嘛,二少爷一定会高兴的。”


    洛斯年:“真的吗?”


    “绝对是这样。”


    洛斯年这才跟着笑了。


    砰——


    一声巨响,骤然打破了和谐的氛围。


    厨房两人吓了一跳,转过头。


    屋外进了一群人,不由分说,抓住洛斯年的胳膊就往外拽,厨师吓得脸都白了,想阻止,手伸到一半,就认出那些人的面孔。


    洛斯年猝不及防:“谁,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


    那些人不说话,拿出绳子,强行将他捆起来。


    洛斯年慌了,尖叫起来:“放开我......你们要做什么!”


    “我是二少爷的人,你们怎们敢这么对我?等二少爷回来,你们就等着瞧吧!”


    也许是觉得他太吵,有人抓了一块抹布,塞进他嘴里。


    洛斯年被那抹布熏得眼前一黑,拼命挣扎,却根本挣不开。


    一路上,没有任何人阻拦这些人,洛斯年渐渐不再挣扎,一颗心往下沉。


    这里是顾家,这些人也是顾家的人。


    那么指派他们的,也一定是顾家的主子了。


    可是是谁?是谁要抓他?


    洛斯年没有等太久。


    他被关进黑漆漆的刑房,没一会儿,就见到了熟面孔。


    顾妄书站在栅栏外,光线闪烁不定,令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洛斯年飞扑到房门边上:“大少爷,你放我出去!等二少爷知道了,一定不会罢休......你没听他说吗,他根本不在乎过去的事!”


    无人回应。


    洛斯年重重喘了两口气,强迫自己抬高声音:“放我出去!顾越在外面等我,你不能这样把我关起来!”


    顾妄书依旧一言不发。


    破旧的灯泡闪了闪,光线骤然亮起来。


    这一瞬间,洛斯年看清了顾妄书脸上的表情。


    ——那是一种看死人的表情。


    洛斯年心头一悸,重重地往下沉。


    他忽然想到,顾妄书这么看他不顺眼,就算在这里悄悄杀掉他,又能怎样?


    顾越和他是亲兄弟,不可能因为一个伶奴翻脸。


    等很多年以后,顾越有了新欢,或是结婚......这件事也就不会有人记得了。


    想到这里,洛斯年浑身发抖,嗓音也软了下来:“我错了,大少爷,我错了......不管因为什么,都是我的错,我认错好不好?求求您,放过我,不要杀我好不好......”


    “的确是你的错。”


    顾妄书终于开口,声音冷漠无情,灌入耳中。


    洛斯年打了个抖。


    “我早该杀了你。”


    顾妄书神情平淡,可每说出一个字,就让洛斯年体温降下一分。


    洛斯年鼻腔发酸,颤颤巍巍地挤出几个字:“为什么?”


    听见这句质问,顾妄书上前半步,弯下腰。


    洛斯年也就更清晰地看见,对方脸上冷若冰霜的杀意。


    “你是个祸端,留下你,迟早要酿成大祸,”顾妄书眯起眼,“我动过许多次杀心,可都没有动手......现在想来,真是很后悔。”


    洛斯年再也忍不住,哽咽出声。


    “你不能杀我,二少爷会来找我的,到时候、到时候......”


    顾妄书反问:“是吗?”


    昏黄不定的壁灯下,顾妄书的双眸像是镀了一层幽幽冷光,看得人不寒而栗。


    洛斯年原本肯定的信念,因为这一眼,变得底气不足了。


    顾妄书轻轻张口,就接连吐出穿心的言语。


    “你在顾越心里,真有这么重要?”


    “顾越是我弟弟,我很了解,他生来就是个肆意妄为的人。他们会因为你争抢,不过是因为顾越不成熟,又勾起了萧沉的胜负心,仅此而已。”


    “换做任何一个伶奴,都是一样,你没有多特别。”


    顾妄书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颗钉子,狠狠扎在洛斯年心上。


    那些,全都是他考虑过、恐惧过的事。


    此刻被顾妄书这样揭开,洛斯年只觉呼吸不畅。


    顾妄书淡淡道:“既然他们都胡闹,那么这场闹剧,就由我来终结。”


    “终结......”洛斯年仰着头,喃喃地重复他的话。


    顾妄书忽然一笑:“你棋艺不错,应该很懂推算,不如就算一算,顾越会不会来救你。”


    “......”


    牢房里陷入死一样的寂静,只有洛斯年不稳定的呼吸。


    顾妄书直起身。


    “......会。”


    黑暗中响起了低若蚊蚋的声音,顾妄书稍稍一愣。


    洛斯年像是在回答,又像是在一遍遍说服自己:“他会来,一定会来.......”


    顾妄书垂眸,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开口:“好,那我就赌,他不会来。”


    “赌注是什么?”洛斯年深深吸了一口气。


    顾妄书:“你还真是不死心。”


    洛斯年不放弃地追问:“如果我赢了呢?”


    顾妄书其实可以转身就走。


    但不知为什么,他没有这么做,而是微微眯起眼:“你想要什么?”


    “我要......”


    洛斯年闭了闭眼,等掀开眼皮时,含泪双眸射出强烈的恨意,直指眼前人。


    “我要你永远滚出我的视线!滚出我的生活!我要你再也别来打扰我!”


    从来温顺的人骤然尖锐,带着所有压抑的情绪一起爆发,相当吓人。


    顾妄书始料未及,不得不后仰一点。


    但也就那么一两秒。


    很快,顾妄书平静道:“这是三个要求。”


    洛斯年再也忍不住,眼泪成串地掉下来,很快打湿了脸颊。


    “顾越根本没有讨厌我,也没有不要我,他喜欢我,我知道......自始至终看不惯我的人,只有你,是你要除掉我!”


    顾妄书没有回应他的愤怒,连姿势都没有变一变,仅仅是这么静静地看着。


    像在街边看见一个疯子。


    “你是大少爷,你是顾家的主人,你本来就可以主宰我的生命,我认了。”


    洛斯年咬着牙关,抓住栏杆,紧盯住面前的人。


    “可你不仅要杀我,还要让我认为,我是因为犯了错才会死,我是因为被抛弃才会死......”


    “骗子!”


    牢房里唯一的壁灯投下昏黄的灯光,明明那么昏暗,却令那双含泪双眸格外明亮。


    像是燃着火。


    顾妄书有几秒失神。


    洛斯年哽咽着,一字一句地说:“我生来就是贱命一条,二少爷对我的好,我永远不会忘记......无论你怎么说,我不会记恨他。”


    “他就算没来救我,我也知道,那不是他愿意的。”


    “你想杀我,请便吧,但我绝不会让你轻易如愿……绝不会。”


    顾妄书看着这张软弱可欺的面孔,陷入久久的沉默。


    洛斯年不再理他,退回牢房的角落。


    他疲倦极了,将脑袋搁在膝盖上,蜷缩成一个抗拒交流的姿势。


    顾妄书静静地看了一会儿。


    紧接着调转脚步,离开了这个昏暗的空间。


    人一走,洛斯年就再也撑不住,低低地哭了起来。


    他刚才说话很大声,其实只是欲盖弥彰,他怕得要命。


    也许这就是终点了。


    他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顾妄书那么说,一定是很有把握。


    顾越不会来了。


    心脏像被密密的刺扎透,洛斯年克制不住地哭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累得没有力气,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久违地,他又做了梦。


    梦境还在那个小屋里,他趴在凉席上,看屋外一只咽了气的小狗。


    “那是什么?”


    妈妈搂着他,发丝在他皮肤上轻轻拂动:“它死了。”


    小小的洛斯年对死亡还没有概念,天真地问:“死是什么?我也会死吗?”


    妈妈笑了:“当然,每个人都会死。”


    洛斯年点点头,似懂非懂,看着其他几只狗围着那条死去的小狗打转。


    妈妈在他耳畔低声说:“这个世界,只是一个巨大的舞台,一切都没有意义,只有你的生命有意义。所以啊年年,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放弃。”


    洛斯年:“?”


    妈妈看着他懵懂的表情,笑了起来。


    她低下头,郑重地盯住洛斯年的双眼。


    “年年,你是这个世界给我的礼物。”


    “一定要活着。”


    “妈妈永远爱你。”


    洛斯年从梦中醒来,脸上满是冰凉的泪水。


    身边没有夏夜温柔的风,没有妈妈的怀抱,只有恶臭的牢房,无尽的漆黑。


    和梦境相比,现实更像一个永远不会醒的噩梦。


    看不见太阳,他不知道时间,也不知道外界发生的事,只是偶尔有人给他送饭,他借此来推断日期。


    过了好几天,顾越果然没来,顾妄书也不在露面。


    他像是被整个世界遗忘了。


    显然不止他一个人这么想。


    不知到第几天,洛斯年明显发现,负责看管他的狱卒,眼神越来越不对劲,送饭时还会趁机摸他一把。


    洛斯年心里发慌,又不敢说破,生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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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恼羞成怒真的做点什么。


    可是随着时间推移,狱卒的动作越来越大胆,甚至直接越过栏杆,抓住他的手细细抚摸。


    洛斯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猛然抽回手,惊弓之鸟一样往后缩。


    狱卒见他这样,反倒笑了起来。


    而后从腰间摸出钥匙,打开了牢门。


    洛斯年眼睁睁看着他开门进来,头皮都发麻了,不住地往后退:“你、你要干什么......”


    狱卒眯着眼:“我听说你是专门伺候人的,还勾得几个少爷争风吃醋,真的假的?”


    “......”洛斯年脸色发白,骤然拔高声音,“你不能碰我,我是二少爷的人,他会杀了你的!”


    狱卒嗤笑:“外面早就乱成了一锅粥,谁还记得你?”


    说到这儿,他不再掩饰,眼底流露出贪婪:“贵人的山珍海味就是不一样,看着就精细......你说说,你是怎么勾引人的?”


    洛斯年浑身发抖,整个人已然缩进墙角,退无可退。


    令人作呕的气息逼近,他像突然惊醒过来,发了疯一样的挣扎,狱卒不耐烦,扬手就是一个巴掌。


    洛斯年吃过不少耳光,但没有哪个像今天这样,是冲着打死他去的。


    他耳边嗡的一声,整个脑子都陷入一片空白,踉跄两下栽倒在地上。


    昏黑的视野里,狱卒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救命,有谁能来救救他!


    洛斯年控制不住地在脑中大喊,可是越喊心越凉。


    他清楚认识到,没可能了。


    没人会来救他。


    也许是因为绝望了太久,他反而有些麻木,抬起头,盯着狱卒看。


    狱卒以为他要反抗,警惕地眯起眼,准备去拿角落的木棍。


    洛斯年却忽然低下声:“可以温柔一点吗?”


    狱卒一愣,紧跟着狂喜,木棍也不拿了,呼吸发沉地往前走了两步:“这么快就想开了?”


    “是......”洛斯年抹泪,哽咽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伶奴,唯一能够用于自保的本事,就只有......”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哭腔,小勾子似的勾在狱卒心上。


    伶奴用于自保的,还能是什么?


    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挑逗似的追问:“只有什么?”


    洛斯年红了脸。


    因为羞耻,他别过头,以狱卒的角度,足以看见他雪白修长的脖颈,以及小片肩颈的线条。


    狱卒血脉賁张,呼吸都急促了,直接扑了上去。


    尽管早有准备,洛斯年还是变了脸色,在极度的忍耐下才没有做出反抗。


    狱卒急色地去扯他的衣服,嘴唇贴了上来。


    洛斯年恶心得想吐,竭力忍耐着,右手手掌从对方胸口滑到腰间。


    有金属的触感。


    是钥匙。


    洛斯年呼吸急促了一点。


    狱卒以为他是起了反应,更加激动,骂了一句,抬手就去扯洛斯年的裤子。


    下一秒,后颈传来疼痛。


    他愣了几秒,后知后觉地伸手去摸。


    昏暗灯光中,他手上像是涂满了漆黑的石油,散发血腥味。


    狱卒终于意识到,这不是什么甜美的享受,而是死亡的邀请。


    但已经来不及了。


    电光火石间,洛斯年用撕碎的上衣勒住他,末端死死绞在一起,令他没有逃亡的机会。


    渐渐的,狱卒没有反应了。


    洛斯年伸手去摸,对方仍有呼吸和心跳,大概是布条阻断了血液供应,让其短暂陷入昏厥,死物一样趴在他身上。


    洛斯年一把将他推开,捡起地上染血的钥匙。


    就在此时,走廊尽头传来开门的声音。


    洛斯年一惊,他没料到有人会在这个时候进来!


    他看着地上的狱卒,恐慌之中,一把抓起旁边的木棍,躲进角落。


    然而门口的人并没有进来,只是大喊:“着火了!老吴,快点跑!”


    洛斯年愣了愣。


    门口的人没得到回应,气得大骂:“色字头上一把刀,还顾着快活呢?你不走,我可走了!”


    听了这话,洛斯年胸口一阵起伏。


    他这才知道,原来狱卒今天是早有预谋,门外甚至有人在替他望风。


    洛斯年气极了,抬脚重重踹了狱卒一脚,狱卒闷哼一声,洛斯年没想到他会出声,吓了一跳。


    刚才紧急状况下,他还下得了手,现在脱离困境,再想补刀,就没胆子了。


    洛斯年抓紧钥匙,拔腿就跑。


    看似没有尽头的牢房,居然比想象中短,很快到了门口。


    洛斯年用钥匙开了门,刺眼的光芒从门缝窜进来。


    太久没有接触光线,洛斯年被刺得眯眼,生理性的泪水溢出来。


    但很快,他发现不对劲。


    这光线反复跳动,和太阳光并不相同。


    “失火了,失火了!”


    远处有人在大喊。


    睁开眼的一瞬间,洛斯年瞳孔紧缩。


    火,到处都是火。


    无数人在奔逃,又有无数人捧着木盆试图救火,警笛声响彻天际,浓郁的黑烟随风卷来,仅仅是呛咳的瞬间,大火就又逼近了一点。


    明明离这里还有距离,洛斯年却已经感到灼热的温度。


    就在这个时候,他居然在人群里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萧沉一身黑灰,满身狼狈地跑来。


    不同于往常的沉静,他满脸慌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洛斯年心头猛然一跳,不敢再停留,转头就跑。


    “年年——”身后萧沉在喊他。


    洛斯年惊慌不已,边跑边回头,发现萧沉在追他,当下更慌了,想也不想地就往燃烧的建筑物里跑。


    “不要!”萧沉嗓音里带着明显的失措,喊得太急,甚至破了音,“年年回来!”


    洛斯年哪里敢回头。


    四处都是燃烧的火焰,不停有燃烧的木棍往下掉,洛斯年倒霉,被其中一个砸到后背,烫得当即尖叫。


    但他顾不上这些了,埋头往前跑。


    他从小生活在顾家,对所有建筑物的排布了然于心,而且火势还没有很大,只要穿过这个屋子,就可以到达后门。


    熊熊火焰灼烫着他的全身,像在张牙舞爪地恐吓,试图将他逼退。


    这一瞬,洛斯年居然没有任何恐惧。


    跑跑跑,他要活着活着活着!


    皮肤被烧灼,衣物被扯烂,滚滚浓烟刺激胸腔,他一点也不在乎,只顾着往前跑。


    终于,后门就在面前。


    洛斯年喘息着,重重咳了两声,就要迈出脚。


    身后再一次传来萧沉的声音:“年年。”


    洛斯年倏然扭头,脸色惨白。


    他没想到,萧沉宁愿穿过火场,也要追上来,将他抓回去。


    他禁不住地发抖。


    萧沉满身狼狈,捂着肩膀一处伤口,哑声说:“年年,跟我回去吧。”


    洛斯年看着他,没说话。


    萧沉露出一丝柔和的微笑,向他伸出手:“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相信我好吗?”


    洛斯年垂眸,视线落在他的手掌上。


    ——那只手受了伤,多处破损,正往外渗血。


    一个贵公子能够做到这个地步,真的很不容易。


    果然,洛斯年似有动容,迈步走来。


    萧沉松了口气,脸上笑意更深。


    洛斯年握住了他的手臂。


    下一刻,忽然使力,将他重重推回火场!


    萧沉猝不及防,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眼。


    紧缩的瞳孔清晰映出洛斯年的面孔——冷漠、决绝......甚至仇恨的面孔。


    洛斯年豁然转身,推开后门,毫不留恋地逃走了。


    跑跑跑。


    洛斯年只顾往前跑,跑得双腿发酸,肺部冒出血腥味。


    不知过了多久,有疾驰的车辆驶过来,逼停了他,他不得不停下脚步,喘息着回过头。


    整个顾家被大火吞噬。


    古朴、高贵、他曾以为永远不会败落的巨兽,居然如此轻易地付之一炬。


    洛斯年重新看向陌生的道路。


    有车来往,人群站得远远的,举着手机一边惊呼一边拍照。


    那些人脸上并没有惊恐或是紧张,全身散发着理所当然的松弛感。


    洛斯年忽然间意识到什么。


    他身后,大火还在熊熊燃烧,不断有建筑物坍塌。


    犹如陷落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