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原谅

作品:《锁娇台

    谢云华轰轰烈烈地来,安安静静地走了。


    走之前,他写了封信给沉璧,信中正式地表达了他对此事的歉意,并且随信附上了许多珍稀的名贵药材,这些药材在章大夫见过闻过之后,也摸着胡子笑了出来——只是也不知他从哪里打劫来的这些药材,大手一挥便全部送给了沉璧。


    谢云华走后,裴府里很是安静了一阵子,只是让沉璧头疼的另一件事来了。


    裴映逼着她开始用支具走路复健。


    按照章大夫的意思,这件事本身要循序渐进的来,既不可胡乱着急,也不可任由病人懒惰懈怠,以免贻误病情。


    裴映仔细询问过章大夫,章大夫评估过了沉璧的骨头长势,终于给了裴映一个现在可以开始的肯定答复。


    于是,在难得放晴的一个秋日,沉璧的复健计划正式开始了。


    一开始,沉璧只能在荇芷的搀扶下,勉强扶着支具站一会儿,可就是站这一会儿,就已经让人大汗淋漓,更糟糕的是,这样的运动量过于小,按章大夫的话来说,无法刺|激“和营生新,接骨续筋”,要适当走动一两步。


    竹片仍然夹在沉璧受伤的那条腿上,帮助她恢复的时候腿骨正直,可是日复一日地受苦,恢复的速度太慢,沉璧也没有办法。


    但自裴映看不下去介入她的复健疗程后,沉璧再一次感受到面前这个男人的心硬。


    每日练习走路确实太累,沉璧有时就爱偷奸耍滑,私下和荇芷商量少走一会儿,第二天再补上,荇芷耳根子软,时不时就这样被糊弄过去。


    后来裴映每天盯着沉璧的复健,沉璧就再也没办法在他眼皮子底下偷工减料了。


    每日裴映便定时定点来,在监督沉璧喝完当天章大夫开的药之后,便不容置疑地监督她练习走路。


    一开始是在院子里走,但沉璧刚离开轮椅,腿也太久没有使力,走的慢得像蜗牛,时不时还摇摇晃晃的。


    裴映就站在一旁,只等她快要摔倒之后才眼疾手快地上前扶着,其余时间都站在一旁,也不许荇芷上前搭把手。


    沉璧每次都深深觉得自己孤立无援,向荇芷打眼色,荇芷也只会悄悄在背后摆手,丝毫不敢忤逆裴映的吩咐。


    沉璧实在觉得裴映执行得太严格,有时候拉章大夫出来都不管用——上一秒章大夫还摸着胡子说“可以适当休息一下”,下一秒就在裴映的凝视当中改了口“但也不能太过懈怠,病人家属要适当监督”。


    可怜的老头夹在铁面无私的裴映和可怜的病人沉璧之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说辞。


    终于有一天,沉璧爆发了。


    那日是下午,沉璧已经走了快一柱香时候了,早就有点撑不住了,但裴映就站在一旁,一直盯着她在厢房门口和院门口之间来回往复。


    她不愿意跟裴映示弱求饶,鼓着脸,两只手放在支具上,头也不抬地往前挪,但走了几步,实在没力,趁着自己摇摇晃晃的最后一刻,赶紧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


    过了一会儿,裴映一副好脾气的样子问道:“休息好了吗?”


    沉璧把头往另一边转:“我不练了。我要休息。明日再说。”


    裴映循循善诱地开口:“夫人,章大夫说了,今日要走够一柱香的时间的,还差一小会儿,夫人再走走吧。”


    沉璧没好气地说:“我看你是想逼我快点走,才会日日赶着我在这院子里走来走去,别说是我这受伤的腿了,就算是好好的腿都要废了。”


    裴映不跟她计较,“章大夫有经验,每日走一柱香的时间于你有益。夫人,你前几天还只能走几步路,今日便能坚持走到院子门口了,再坚持坚持,以后走路就会恢复如初了。”


    沉璧今日铁了心要休息,不愿再跟他讲话,见说不过他,荇芷也跟个鹌鹑似的躲在后面,更是来气,自己便要抄起支具往房里走。


    可谁曾想她站起来时偏偏没站稳,眼瞧着便要摔到地上,裴映叹了口气,把她捞回怀里,又将她搂着坐下了。


    沉璧挣了挣,没挣开,但自己不良于行,只能受制于人,只好更加把头往相反的方向偏,试图里裴映远一点。


    裴映有点头疼地问:“那我们在这儿坐会儿再走?”


    沉璧:“谁要跟你坐。”


    裴映:“我想和你坐,行吗。”


    沉璧又不说话了,只一个劲地喘气,好像还很生气似的,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沉璧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甚至酝酿出几丝泪意来。


    其实距离事发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当初有再浓烈的不可置信、怨恨、失望、后悔,都已经渐渐淡去,如今眼见着腿快要好起来,日后表面上也许还能恢复如常行走,可还有谁知道自己裙下的腿上有蜿蜒的疤痕,而自己曾为别人无辜受伤?


    后知后觉的委屈涌上心头。


    裴映见沉璧一抽一抽的,皱着眉把她整个人在怀里翻过来,见她莹白的半张脸上泪迹斑斑,眼珠沉了沉,另一只没搂住她腰的手轻轻在她脸上蹭了蹭。


    带着被风吹凉了的湿意。


    裴映的右手在看不见的地方两指摩挲了一下。


    裴映皱了皱眉,“你别……算了……”


    沉璧想着,反正都被揪正过来了,干脆稳稳地挂在对方身上,又往裴映实在的地方狠狠坐了两下,颇有些幼稚,但又有些泄愤的意图在里面。


    裴映静静感受着这一刻,秋风吹拂过来,怀里的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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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说话,静静靠着他,两个人之间本应该有千言万语,此刻却都说不出了,一场发泄式的、借题发挥的眼泪带走了很多情绪。


    沉璧静静靠在裴映脖子旁边,感受到对方胸膛有力的跳动。


    算了。


    这次不计较了。


    头上的树叶摩挲,带起片片响声,沉璧收拾好了心情,手抵在裴映胸膛上,想要借力起来,突然发现不对——


    “嗯?”


    裴映也被她的声音带的低头,和沉璧的目光恰好在半空对上,沉璧还没反应过来,疑惑地开口:


    “你把支具拿远点,硌着我了。”


    没过一会儿,她突然反应过来,脸颊突然爆火,话都说不利索了,结巴地要从裴映身上起来,“你、你,你等会儿……”


    裴映见搂不住她,也连忙站起来,头一回不知所措地去捡地上的、刚刚被碰倒的支具。


    只是他还要一只手扶着沉璧的腰,整个人姿态诡异,沉璧也不知所措地撑着桌子,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的支具,仿佛那里是价值连城的金器玉器。


    荇芷早在两个人坐一起时就避得远远了的,此刻见状又赶紧上来,手脚麻利地把支具从裴映手上接过,扶着沉璧稳稳靠了上去。


    沉璧脸上的话红还未消退,无力地说:“你先、你先回去吧。今天就练到这里。”


    裴映张了张嘴,这回总算不坚持什么大夫的理论了,他简直是难得地、有些手忙脚乱地,拍了拍桌子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脸上面色如常地说道:


    “好,我明日再来看你。”


    说着,他便第一次没有目送沉璧回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一晚,沉璧久违地做了个跟过去有关的梦。


    梦里,她和一个人少年相识,放歌于田野,他们谈论了许多许多,但沉璧醒来后只记得——他们所吃的家乡的红浆果十分美味。


    那是一种路边随处可见的小浆果,小小一从,隐没在路边草丛中,路过的人口渴了,便嗦几口解渴。


    沉璧醒来之后,觉得自己怎么也忘不了那味道,便要托荇芷去街上打听打听——那红浆果看上去常见,说不定修水也有呢。


    荇芷为难道,“府君让我寸步不离地照顾您,要不让荇兰去?她从小也外面讨生活,见多识广,说不定能问到。”


    沉璧只好答应:“好吧,谢谢你们了。”


    还未传午膳,本不该是裴映来的时候,但今日他却一反常态,在此时掀开帘子,大步进门,脸上一副有喜事的样子,听见二人的对话,他开口:


    “让荇兰问什么?尽管吩咐云晦去,他手头的事最近告一段落,打听到了一个重要人物的下落,正是闲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