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未竟婚约
作品:《宿敌白月光掉马后》 幽暗的书房里,只有桌案上点着盏昏黄的烛灯,堪堪照亮一小片。
墨发白衣的身影浸在光晕里,轮廓柔和朦胧,看着都温柔了不少。
“宋厌疾?”
那人轻唤他的名字,声音熟悉,白日里才听过。
只是,祁谣每次提起自己都是一派冷淡或嘲讽的口气,如今怎会用这样松散的语调喊他的名字?
宋厌疾不解,正要张口说什么,身体却如同脱离控制般不为所动,一个字音都发不出来。
他像是一缕出窍的灵魂,眼睁睁看着那个眉目温顺的“宋厌疾”提起臂弯里挂着的羊绒大氅,轻轻披在祁谣肩膀上,掖好衣角。
?
他在搞什么?那不是自己的衣服吗?为什么要给祁谣披上?
如果此刻能再给他一个容身之躯,宋厌疾势必要冲上前揪起自己的领子质问。
那边的“宋厌疾”眉眼弯弯,终于启唇,只是说出口的话和他真正所想的迥然不同。
他听见自己夹着嗓音说:“夜里冷,我怕你着凉了会难受。”
好恶心的语气。他在说什么话,鬼上身了?
心下腹诽不断,但他仍然无法阻止,只能坐以待毙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只见那“宋厌疾”动作慢条斯理地给她整理好保暖大氅,祁谣却转过身来,一个抬手的工夫又将刚披上肩头的大氅滑落。
“拿开,我不要你穿过的。”
他听见自己的话音里浮上几分委屈:“为什么?”
“拿花瓣熏太久了,香气浓得呛鼻子。”
“宋厌疾”伸手接住滑落半空的衣服,见它像自己一样被祁谣嫌弃,忍不住说:“你身上也有白山茶的气息啊。”
“是吗?”祁谣坐在桌案前,不为所动,“叶以玫和秦止雪都没说起过,就你闻得出来,你是小狗吗?”
“你说是就是吧。”
厚衣服揣怀里,他在祁谣身侧蹲下来,只比坐着的人矮了一小截,仰头注视着她。
他的五官生得漂亮,眉眼尤甚。眉骨高,眼窝深,其下的桃花眼天生含情,像一汪琥珀泉眼,与生俱来就有蛊惑人心的本事。
祁谣放下纸笔,扑哧一声笑出来。她不自禁抚上他的脸,垂眼对视,眸中的情丝和瞳色一样浅淡,声音却是含笑着的。
“我说是你就真是小狗了?”
“小宋,你的底线呢?”
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宋厌疾蓦然眨了下眼,心下一惊,连带着心跳也扑通扑通地加快了。然而下一幕,眼前这个堪称谄媚的“宋厌疾”的反应更是叫他惊呆下巴。
“宋厌疾”低头,垂落的发丝穿插在祁谣指间,像是故意勾着圈着人似的,泛着丝丝缕缕的痒。唇瓣有意无意地擦过她白嫩的手心,添上一点湿润。他从外头进来,脸上的肌肤比祁谣的手心要冰很多,于是又贪恋温暖地贴着蹭来蹭去。
祁谣忍俊不禁:“这副样子真的是小狗了。”
“你说了算。”
“......”
宋厌疾倏地睁开眼,梦中情景带来的那股冲击还在,心跳比往常快许多,他从榻上坐起身,深呼吸将心绪平复下来。
原来是梦一场。
他像个第三人一样旁观这一切,梦里的家伙虽和自己有着同一副皮囊,却像条狗一样对着祁谣献殷勤,看得他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他怎么会做这样奇怪的梦?
宋厌疾眼眸一沉。
他没记错的话,这场荒唐梦境的最后,祁谣喊自己的那个称呼......只有姜望舒叫过。
他这几日当真是被姜懿行扰得烦了,竟在睡梦里混淆起来。
明日便是上元节了,既然姜懿行想来,那他就偏要带着祁谣先行离开。
断了他死缠烂打的念头。
*
另一边的院子里岁月静好,今早小桃从库房拿了箱工具来,准备干些花匠的活计,祁谣在一旁帮衬着打下手,这会儿正握着一柄铁锹。
明日便是上元节了,待到那东西解开,宋厌疾再没什么办法束缚住她,她有的是手段能脱身。
心底已备好计划,祁谣相当有把握。她即将离开这里,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会是待在定北侯府的最后一天。宋厌疾“照拂”了这些日子,她自然也要在离开前留下点什么。
于是她就从小桃的工具箱里拿出了这柄铁锹。
祁谣握着铁锹,驻在老梨花树下思索。
小桃刚修剪完侧枝,见状好奇地凑上前:“祁姑娘要挖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给宋厌疾挖坟,盼他早日入土。
她在心里腹诽道,但明面上不能这么诚实,只说是想栽种点花,所以翻翻土。
“栽花好呀!”小桃笑眯眯的,“我去库房再拿点花种来,祁姑娘你想要什么样的?”
祁谣意不在此,随口答:“山茶吧。”
反正她已经刻好“宋厌疾之墓”的木牌了,明日走前给他插土上。
“好呀。”小桃提着裙摆又小碎步跑出去了。
院子里只剩祁谣一人,她抄起铁锹准备在老梨花树下挖个浅表的土坑。
时间还没过去多久,祁谣挖着挖着,铁锹像是触碰到了什么坚硬的物件,发出一声脆响。
她眉头微动,俯身看去,松软的土壤间竟露出一截颜色不一的边角。铁锹试着推了推,露出一个完整的木匣子来,绝对是人为藏匿的。
祁谣抬头瞅了眼高大粗壮的老梨花树,暗自猜测这该不会是私藏的酒酿吧?
于是铁锹被她搁置在一旁,祁谣蹲下来,取出木匣子仔细打量,一点儿酒香也没闻着。
匣子没上锁,她出于好奇打开一角,里头空荡荡的,哪是什么酒酿。
她略感遗憾,不由得更好奇里头的物件了,还有什么东西是要埋在地里的?
木匣子被彻底打开,祁谣微微讶异,里头只静静躺着泛黄的纸张。
什么信笺要被这般藏着掩着?
脑海里顷刻便闪过许多种猜测,像这般深藏着的,很可能涉及世家或皇宫里的机密情报。祁谣眼神微微发亮,连忙展开信纸。
目光触及第一行字,瞳孔骤缩。
上面用清秀的字迹写着:公主亲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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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里可就那么一位公主。
写给她的?什么时候?
视线匆匆跳过正文,先一步去看右下角的落款日期和署名。
永宁十八年。
宋厌疾。
难怪她不曾收到。
永宁十八年,正是璇玑宫出事,她在世人眼里死去的那一年。
这封信写完的时候,怕是连送出去的机会都没有。
祁谣盯着署名的那三个字。
他们自学宫一别便再无往来,宋厌疾为什么要给她写信?
以及——宋厌疾对姜望舒的在意究竟从何而来?答案也许就在这封信里。
-好久不见,殿下还记得我吗?很抱歉给你带来了麻烦,我从父亲那无意间听到陛下要为你我赐婚,圣旨尚未拟定,你似乎对此还不知情,所以我写下了这封信来询问意愿。我很珍惜殿下,不想你因为毫不知情就被指婚而与我疏远。如果你不愿意,我会为此抗争。明日去学宫,我会托姜懿行向你转达这封信,但愿你还记得我。
祁谣快速阅完内容,久久沉默。
以当年的情况来看,哪怕她不愿这桩婚事,皇帝也会指婚旁人,根本由不得她选择。
难怪宋厌疾这么在意姜望舒相关的一切......
在他眼里,姜望舒差点就成了他的未来正妻。
若是璇玑宫没有走水,若是她没有被母亲送走......
脑海中浮现起和宋厌疾同穿婚服夫妻对拜的画面,她心一凉,劫后余生般将信纸放回,重新盖好木匣子埋回去。
她死遁了。除了她自己,世上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姜望舒还活着。
未能送出的信被宋厌疾埋藏在象征他们初见的梨花树下。
祁谣神情复杂。
他看着一副张扬放肆的模样,内里竟是这么个深情种?
最要命的是,张扬放肆是对她,情深意重也是对她。
还好他不知道自己就是姜望舒,姜懿行说得那么振振有词,他也没起过疑心。
祁谣不禁松一口气。
她一心只想着脱身后离宋厌疾远远的,若是被发现这层身份,只怕是还会纠缠不休。
今日之她非昨日,祁谣不需要他的情深意重,那只会徒增困扰。
但——如果宋厌疾能被利用,为她带来实打实的价值,那就另当别论了。
这封信给祁谣带来的冲击力太大,以至于小桃从库房带着种子回来时,她仍是一副怔怔的样子。
“祁姑娘?你还好吗?”
祁谣摆了摆手:“抱歉,站久了有点累,我想回去休息一下了。”
小桃眉目担忧,扶着她回到内室。祁谣整个人呈“大”字躺倒在床榻上。
祁姑娘很少这副样子,看起来劳累得不轻。
她记得自己临走前,祁姑娘是要翻土种花。
翻土会让人累成这样吗?还是那柄铁锹太沉了所以比较费劲?
小桃不知道,但她想起世子那句“不要把她照顾得死气沉沉”,整个人一激灵。
今天的祁姑娘有些反常,她还是提前禀告世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