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24 他们在恐惧中死去

作品:《穿到宋朝做明星法医

    01


    距离很近,王瑜的表情无处可藏,完全展露在宋连眼中。那是震惊、质疑、懊恼、悔恨的复杂组合,轮番在她圆瞪的眼中出现。


    宋连又上前几步,与王瑜再次对视。一半面孔还在光线中,另一半却隐入黑暗。


    “咎由自取这种话,要是出自他们自己口中倒是有几分道理,可这话被你说出来,就是在为自己的罪行找来的狗屁借口!”


    “你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以为只要不留下足够证据就能逍遥法外,就可以不受到制裁吗?!”


    王瑜一再后退,宋连步步紧逼。他的脸已经完全没入阴影中,眼神狠厉,眼睛里漆黑如深渊。


    王瑜在这幅面孔前心惊肉跳,她与宋连频繁见过这么多天,从来只看到过他睿智的样子,甚至也偶尔见到过些许不正经玩笑的样子,却从未见过这样恐怖的模样。


    那眼神好像地狱来的烈犬,不放过任何一个戴罪之人,要将她生吞活剥,拖入刀山火海。


    “□□、砒霜、□□……我有无数种办法,可以让你在接下来的数日甚至数月之内,慢慢走向死亡,而你,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生命一点点流逝,毫无办法。你的家仆会自然而然认为你操劳过度,染上了疾病,暴毙而亡。我是检法官,我说你是怎么死的,你就是怎么死的。”


    王瑜已经无路可退,撞在桌沿上,打翻了茶水。


    她看向一地水渍,仿佛才注意到颜色与普通茶水不同,闻起来也有异样,她觉得喉咙发紧,腹部绞痛难忍,恶心的感觉一阵一阵翻涌。


    “你……你是……提刑司……你怎么可以……”


    “我为什么不可以?就像你说的,这都是你咎由自取。你知道你这场阴谋中最大的破绽是什么吗?”


    王瑜眼中闪烁着水光,说不出话来,也无法作答,只是轻缓地、几不可察的摇头。


    “太多巧合,太多偶然了。”宋连又逼近了一步:“可世上从来没有偶然,所有的偶然都是蓄谋已久啊!”


    宋连弯下腰,将打碎的茶盏捡了起来,堆放在桌上,他转了个侧身,整张面孔又重新沐浴在了光中。


    “我吓唬你的,我上哪儿弄这些毒药去,”他笑得很是灿烂,与刚才的阴狠简直判若两人,“讲故事嘛,追求的就是个沉浸式氛围。怎样,你刚才有那么一点点感受到濒死时的恐惧了吗?”


    他收起笑容,说:“可那些人,就是在这种恐惧中一点点死去的啊。”


    02


    日头开始西沉,将院中树木杂物的影子拉得很长。


    宋连看了看那些张牙舞爪的影子,像极了刚才的自己。


    他很少有这样失控的时候。


    “宋检法,”王瑜叫回了宋连神游的意识:“或许,那宝贝是真实存在的呢?又或者,那神秘的高官也是确实存在的呢?或许这件事背后,还有更大的企图,为了更高远的目标呢?”


    “又有什么关系,”宋连打断,“事已至此,那宝贝有或没有,被谁拿走,又有什么关系。与我又有何干呢?”


    那些死去的人不能复活,这未破的案子也一样会成为悬案,凶手依然会逍遥法外,离开喧嚣的闹市,在城西的郊野景色中享受金钱与权力堆叠的人生。


    王家依旧会是东京城数一数二的富商,或许会更加登峰造极。


    太阳已经斜斜下沉,天色渐渐暗了下去。


    他站在门框边,胸中像是丢了什么,空落落的,他忽然意识到自打穿越来之后,身边总有一个呱噪的跟屁虫和一个含羞的壁花少年。他习惯了有他们的存在,或者,换句话说,他已经不习惯没有他们的存在。


    他看了看天色,又揉了揉脸颊。嗯,该回家了。宋连退出屋子,朝王瑜点了点头,算是道别。


    推开门,宋连愣住了,手搭在门环上忘了撤回。


    李士卿和甲丁正站在门下。一个负手垂眸,一个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一边细碎的跺脚一边东张西望。


    看到宋连推门出来,两人却是同时向他投去关切的目光。


    “宋检法!你……”甲丁或许想问你没事吧,目光看见王瑜正站在宋连身后,于是也不好意思贴脸开大,支支吾吾半天,说“你怎地耽误这么久的时间,我都站累了!”


    宋连恍惚了一会儿,觉得这日头比一分钟前好像又落下去了一点,明明不刺眼了,怎么眼眶里反而多了湿湿润润的感觉。


    “你们等很久了?”


    “可不嘛!日头从树那头都跑到了树这头,你再不出来,我俩就要进去寻你了!”


    宋连看着立在门下一言不发的李士卿,与他初见时一样的白衣翩翩,在这样的冷风下站了这么久,也一点没觉出冷。


    宋连几步走下台阶,左右手一把拽起另外两人的胳膊。


    甲丁倒没什么反应,李士卿不自然的想要躲,被宋连狠狠捏住,挣扎了两下放弃了,任由这么拽着。


    “走,回家!”


    “回家咯!”


    王瑜还站在门内,目送三人渐渐远去的背影,最后一点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出好长,乍一看像三支锐利的箭矢,朝着某个方向坚定而沉稳地飞驰而去。


    03


    半个月后,在汴河某处码头发生了一件恶性斗殴事件。


    一艘停靠码头多日无人认领的“鬼船”被一群流浪汉占领。他们将船上储备的粮食扫荡一空,还在船上找到了一批南方运来的丝绸、香料。


    流民们本想瓜分货物拿出去卖钱,不料一群身穿黑袍的人也登上了船。他们自称是大黑天的弟子,说大黑天接到汴河水官手书,这艘货船阻碍了水官的水脉,必须驶离此处。还说船上货品原本都是用来供奉水官的供品,须得悉数上交。


    若是寻常百姓,听闻这是大黑天的传话,心中一定会有敬畏。可这些流浪汉连温饱都解决不了,每日都在饿死冻死的生死边缘挣扎,哪还管得了什么天神水官。


    两方争执不下,于是大打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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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黑天弟子胜在人多,但流民群体胜在穷凶极饿,双方伤亡惨重,谁也没能移动那货船分毫。


    这起恶性斗殴造成了十几人死亡,宋连就是在事件发生之后,被傅濂委派到现场做勘验定责工作的。


    群体性事件的定责十分复杂繁琐,几十个人扭打在一起,很难明确致命伤出自谁之手,或者每个人在这起冲突中承担多少责任。


    宋连先让甲丁详细记录了生者口供,通过交叉应证确定每个人当时所处的位置、做出的行为举动。


    又对死者的尸体进行了极其细致的检查:分析每一处淤伤、裂伤和骨折。


    没有设备支持的情况下,宋连只能尽可能用最“土法”的伤痕形态学来判断这些伤痕分别是拳头还是脚踢导致;没办法提取微量物证,就只能利用血迹喷溅分析来重构案发现场。


    第一个动手的人,衣服上可能会有特殊的血液返溅形态;造成致命打击的人身上可能会有高速冲击形成的雾状血迹;身上没有血迹只有鞋印的人则很可能只是被动挨打,并未参与到伤害中。


    这个工作极其漫长且耗费精力,傅濂几乎调动了所有衙吏仵作,在宋连安排指导下分工配合,不眠不休的加班。


    宋连很快就在流民营的死亡人群中发现了一张熟面孔——李东山。


    他手上有明显的攻击伤,证明他生前进行过激烈的打斗,但最终死于内脏破裂引发的大出血。


    04


    10.15枯井案的“罪魁祸首”就在这样戏剧化的情况下“伏法”了。


    这是傅濂预设过最好的结果——既找到了“真凶”,又保持了朝堂上某种隐秘的平衡。但对宋连来说,这不过是那场精心策划的阴谋中又一个被害者罢了。


    他或许从未天真的期待过王瑜在听完他的故事之后,能投案自首,或者仅仅是悔过自新。但此刻他又觉得,他讲完那故事之后,对王瑜其实也是抱有一些期待的。


    只可惜她似乎没有停手,或者说,她想要给这场精心谋划的“完美犯罪”画上最后的句号。


    宋连在内心里对“程序正义”的失落仅仅痛苦了一瞬,竟然生出了一丝解脱感。


    罪犯应该死于审判,但如果他们无法被审判呢,如果因为技术、程序等等缺失让他们逍遥法外呢?在这种情况下,法外制裁会不会是另一种“程序正义”?


    有一瞬间,他由衷为王瑜拍手叫好,但接下来的瞬间又为自己竟然产生这样的想法而感到恐惧。


    几日后,傅濂向宋连传达了此案的后续:那艘无主的货船最终交由司农少卿一个叫左良的新晋官员调查,商船为何归司农少卿管理,这大概又与那“平衡”有关,这不是宋连,甚至不是傅濂能了知的。


    不过其中有一条意料之外的线索却与他们有关:经过左良调查,这艘商船是一个月前从丽水而来,船主与他在汴京的分销商产生矛盾,被分销商夫妇杀害。


    这案子还是宋连办的,那分销商夫妇正是年大山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