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全章替换为新剧情


    “你当初为什么没有嫁给庾季夏？”


    ？？？


    丁婳先是呆了一瞬，立刻道：“我不知道殿下在说什么？”


    “你知道，你想瞒得过我？这也就是他父亲母亲对这些小事没留心，不然你谁也瞒不过。”


    丁婳低着头回想：自己第一次在此地留了多少破绽，上一次在庾府又留了多少破绽，自己同庾季夏写的那些信件，还有大长公主探听消息的能力。自己在她面前实在是一览无余，十分难堪。


    丁婳终是道：“他看不上我。”


    刘明华把她逼到此地，在她静默的时候，想过许多种答案，唯独没想到这个答案，她又开始朗声大笑，这笑在最后变成了咳嗽，她拿着帕子捂嘴。喘了一会儿，终于恢复了平静。


    丁婳乖巧地坐在对面，双手放在膝上，抬头看这位大长公主大笑到剧烈咳嗽再到恢复平静。


    山阳公主又道：“怎么我瞧着他对你还是有两分不同的？”


    “怎么会呢？我们确实只是在小时候见过几次，我已嫁入徐府，自然也没什么以后了。”丁婳出口的词句斟酌小心。


    “哦，这样啊，真是可惜。”


    丁婳抬起头又看了大长公主一眼，那双眼睛似乎是在询问，可惜什么？


    “可惜啊……你这样一个美人不会不甘心吗？”


    “殿下，我实在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你真想知道我在说什么？你真想要我敞开了说？”


    咚咚咚，就在此时跑堂的来敲门，送酒菜。


    大长公主的女史为他开门。


    少顷，待跑堂的出去关上了门，刘明华亲自拆了酒坛上的红封为丁婳倒酒道：“徐敏久病不能入仕途，也就剩个徐家的底子了，你这样的美人合该配英雄，你觉得现在的长安谁是能配得上你的英雄？”


    此时的丁婳愣在原地，肩膀微微缩着，不敢再回话了。


    只听见山阳公主又道：“我看得出来庾季夏还是有几分喜欢你的。不如……我助你一程？他是此役的代帅，他是羽林令，他还有未来……”说着说着她给自己也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丁婳听得发愣，难不成真如长安那些藏污纳垢的传言所说，高贵的大长公主是个拉皮条的……她为了巩固权力，做过不少这样的事，而这次她盯上了自己。


    还有……庾季夏的未来……大长公主不仅品行低劣，而且政治眼光还很敏锐。她的目标绝对不是自己，而是庾季夏。


    山阳公主又道：“此事我助你，以后你助我。”她拉起了丁婳的手。


    丁婳感受着她掌心的温柔，却莫名觉得寒凉，山阳公主将自己左手上的玉镯就这么戴到了丁婳的右手上。丁婳伸手要推拒，却被她按住了双手。


    山阳公主靠近了她几分，附耳道：“你周身的首饰衣服都太素了，哪样配得上你这张脸？男人有什么了不起？权倾朝野有什么了不起？权臣卿相，还不是咱们女人的掌中之物？”


    丁婳的左手手腕被山阳公主紧紧握住，她低着头听见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跳声，山阳公主真是一只缠到她心脏上的毒蛇，她心动了。


    如果她真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如果她不知道后来天佑末年发生的那些事情，她现在说不定已经答应山阳公主了。


    但丁婳毕竟两世为人，她现在只是平静地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低着头道：“丁婳无此心，亦无此力。”


    “哦，是吗？你难不成还是个贞妇？”刘明华放开了她的手，身体向后仰靠在椅背上，目光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那张明媚的脸。“你这么一个美人嫁给徐敏真是可惜，你就不想……”


    “殿下，慎言。”


    “前几日，庾季夏也叫我慎言，你不想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我不想知道。殿下，我身子不舒服，想先回去了。”丁婳起身行了个大礼，准备告辞。


    非常意外，山阳公主并没有为难她，只是摆了摆手叫她出去。


    在丁婳推开包厢木门的时候，山阳公主又说了一句：“你如此果绝，我看不是他看不上你，是你看不上他吧？你喜欢什么样的？楼下那个男伶那样的？”


    丁婳站在门口顿住，她只得回身再次回话：“妾已为人妇，没有他心，妾先告辞了。”


    “哈哈哈哈哈，走吧，愿你往后此心不改。”山阳公主大笑道。


    丁婳快步出了包厢的门，走楼梯的时候越走越快，几乎是逃走的。


    听着她的脚步声，山阳公主的笑意更深。


    一旁的女史发现门口竟然有一封请帖，捡了起来，这应该是丁婳落下的。


    “给我看看。”大长公主道。


    女史把请帖呈了过来，这是徐府重阳家宴的请柬，战后所有宴会全部低调举办，而这场晚宴，也只邀请了徐府的亲眷，不过二三十人。


    ——


    九月初一。


    天还未亮，庾季夏便出了府门，直奔未央宫宫门，今日是他走马上任后，第一次在宫内当值。


    庾季夏骑在白马上，想起他年少时候的愿望，得天子召见，护卫天子。虽然后来发生了许多事情，此事已早不是他的愿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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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刘益今天醒的格外早，早早的起床换好了朝服去了前殿。


    他坐在空无一人的大殿之中，阶下没有朝臣，他又下了丹陛，走出了殿门，此时天边刚好泛起鱼肚白，一队羽林卫正向他走来，随着那队人的走近，到了两丈之外他终于看清楚了为首者的脸。


    庾季夏带队走到白玉石阶前，刘益的脚下，恭敬的下拜行礼，“陛下千秋万岁，长乐未央。”


    刘益满意的看着他，确实面上比他爹要规矩得多，半晌他道：“庾季夏……朕有一事要问你，关于骊山秋猎，朕为什么不能去？”


    “陛下，此事是大将军的安排。”庾季夏低着头回话。


    “是吗？朕不过是想去骊山看看，你去问问他，为什么不能去骊山？”


    “是，臣领命。”


    此时脚下庾季夏的身影和三年前的一个身影重合。


    刘益道：“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入宫时，对朕说过什么吗？”


    庾季夏完全忘记了这段记忆，他正不好的答话，忽听见小皇帝又道：“你说：领命，予愿为君，九死无悔。”


    黑暗之下，刘益的笑容冰冷。


    谁成想此时的庾季夏又道：“臣心如故，予愿为君，九死无悔。”


    他说完此句后霞光万道，旭日初升。


    刘益的目光顺着他的背影看到其身后的宫墙和天光大亮的天空，还有从西宫门鱼贯而入的朱袍紫袍的大人们。


    小皇帝终于道：“起来吧。”又是个大朝会，他说了什么这些大人又不会听，好没意思。


    ——


    一个时辰后，散朝，以庾泽为首的群臣出了宣室殿。


    庾季夏站在西北角楼上，他看着诸位大人井然有序的出了宫门，他忽然发现在这个视角人都变得渺小了，各位大人和榆辛王城渺小的平民也没什么区别。


    庾泽走到了角楼之下，却停步了，他抬头与楼上的庾季夏对视。


    半刻钟后，庾泽也站到了角楼上，他没有看宫内的方向，只是从角楼向外俯瞰大半个长安。


    庾泽道：“上朝前，陛下同你说什么了？”


    “骊山秋猎之事，陛下想知道为什么不能去？”


    “是什么理由他不知道吗？一个骊山他都提了多少次了。”


    “陛下年纪尚小。”


    “也罢，让他去倒也没什么，你要护卫他的安全，懂吗？不可让旁的人靠近陛下。”


    “是。”


    庾泽事忙，说完了正事便出了宫门，庾季夏目送父亲的紫衣变得微小，汇入长安的人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