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副主任有些不明所以：“沈组长，你……在笑什么？”


    “我在笑你啊，江副主任。”沈南乔捂着肚子：“我都已经挑破你了，你居然还想把我当傻子，我不知道你是不聪明还是你蠢到把我想的和你一样不聪明。”


    江副主任：“……？？”


    “你们省供销社发不出来工资，又不是我们养殖场发不出来，就算是打一万根竹竿也打不到我们海岛来，我凭什么要可怜你们？”


    “再者，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们没钱了，那是你们领导的失职，你不去找你们领导想办法，来找我一个小小的组长可怜你们，这不好笑吗？”


    沈南乔讥讽的盯着江副主任：


    “江副主任，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所以我才会选你合作，如果你不再聪明，那么我合作的人也会换掉，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吧，不要让我失望。”


    明明她只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看着没什么城府的样子，在同江副主任说话的时候，却像是有杀敌千钧的气势一般。


    江副主任站在养殖场门口大气都不敢喘。


    一直到沈南乔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江副主任才如蒙大赦。


    他当时干这个副主任，是省里领导直接任命的，除了要辅助孙大斌工作，领导还交给他一个秘密任务，那就是监督孙大斌。


    一旦孙大斌有什么异常，要立刻跟省里汇报。


    最近江副主任隐隐觉得上面有那个要把孙大斌铲除的意思，但他不敢执行，他生怕孙大斌走了之后，下一个被铲除的就是他。


    在供销社这样油水足的地方做了二十年，他的手并不比孙大斌干净多少。


    但现在……


    江副主任想起刚刚少女那一记冰凉凉的眼神。


    他先是给省里的领导打了电话，说明了这边的情况，也把孙大斌做的这些事情全部都抖了出来，申请组织上处理孙大斌。


    然后，又让家里人把他托人带回省城有关孙大斌的罪证递交了上去。


    “叔，天气这么热，我能不能明天再去送？”


    “不行。”江副主任斩钉截铁，现在一想起沈南乔，他就觉得就像是有刀子在剜他的肉一样，后背发凉：“现在就去。”


    江副主任有种直觉，这件事他要是没有立刻办了，今天他肯定也要大祸临头。


    沈南乔知道赵厂长答应了的事情就从来没有办不到的，很是放心的开始上午的工作。


    她这三天都没在养殖场，本来以为鸭子生产线的运转会像之前一样顺利。


    然而这一次，却发生了一点意外。


    “这三天，鸭蛋的产值分别是多少。”沈南乔问负责统计的吴美芬。


    吴美芬拿起桌子上的工作记录本给沈南乔报了三串数字：“26000、20000、18000。”


    三天前，鸭子的孕值除了个别她最开始饲养的200，其余的都在是130、140左右，沈南乔控制了孕值200的鸭子每天生七个鸭蛋，孕值130左右的鸭子每天每只都生四个鸭蛋。


    2000*7=14000，3000*4=12000，也就是说养殖场的每天的产蛋均值要在26000个才算正常。


    也就是说，从她休假第一天开始就不太正常了。


    沈南乔看了一眼鸭子的孕值只有轻微的下降，这就说明她没有任何问题，应该是养殖场内部都出了问题。


    苏婶子一听沈南乔觉得有问题，有些不明所以：“这鸭子生蛋有时候生得多，有时候生的少，是很正常的事情，南乔，你是不是想多了。”


    沈南乔知道，绝对不会是自己想多了。


    她首先怀疑是不是鸭子生病了。


    张嫂子带着生产线上的人又排查了一遍：“组长，我们都检查过了，每只鸭子都很健康，连精神不好的都没有。”


    沈南乔相信张嫂子的经验。


    她把怀疑的目光转向了最不可能的可能：“今天村子里送来的鱼虾喂了没有？”


    张嫂子摇了摇头，表示还没有喂。


    “带我去拌饲料的地方，然后从库房里随机拖出来三袋子饲料，我要检查。”


    鸭子生产线的鱼虾，沈南乔一直是和最开始在困难时期帮助她的大宇公社钱书记那儿合作。


    就算是中间有其他公社找上门来，说能给更便宜的价格，一分钱三斤。


    沈南乔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们。


    近期，他们养殖场的鸭子急剧增多，要的鱼虾量也开始比以前多了好几倍，前几天大宇公社还找上门来说他们捕捞的鱼虾不够。


    沈南乔也是跟钱书记说：


    “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你可以和之前来找过我的那些公社合作，你从中收取一定的利润，让他们给你供货。”


    这相当于让钱书记白赚一个倒手的钱。


    钱书记有些不解：“既然可以这样，那为什么沈组长不直接让他们和你合作？你的成本还可以更低一点。”


    “钱书记，我们养殖场的咸鸭蛋卖七分钱一个，市面上也有很多五分钱的六分钱的咸鸭蛋，而且还不用像我们厂里这样等，直接就有现成的可以吃，你说为什么我们的单子更多，做不过来呢？”


    沈南乔笑着为他解释。


    钱书记不懂：“他们有钱烧的？”


    “因为我们养殖场产出来的咸鸭蛋更好吃，油比其他地方卖的多，有些东西是不能将就的，我要的从来不是价格多低，而是保证品质新鲜。”


    钱书记明白了过来。


    “还有，钱书记，当时我刚刚当上养殖场的组长，鸭子没有东西吃，饿的不行了，一旦有什么问题，我这个组长或许做不下去，你愿意冒险卖给我，我一直记得你的情。”


    沈南乔表达了对钱书记的感谢，并且她还保证：


    “在你送过来的鱼虾没有问题的情况下，我们养殖场和你们村子会一直以这个价格收购鱼虾，只要能够保证质量，你就不用担心这门收入会被别人抢走。”


    当时钱书记听完沈南乔的话，既是感动，又是认真。


    连连表示：“沈同志，你放心，你们养殖场的事情我们村里绝对不敢怠慢。”


    以前养殖场只要一百斤鱼虾，一天一块钱的收入，村里人都很珍惜。


    不管当天的行情如何，他们都会选最好最新鲜的鱼虾给养殖场送过来。


    现在每天一千多斤，一个月就是三百多块钱，大宇村的渔民都指着这笔钱呢，送过来的鱼虾非但没有因为数量增多而质量下降，反而比以前更好了。


    “鱼虾没有问题。”


    沈南乔当着众人的面检查了一遍，然后才去看前几个月养殖场收购的南瓜红薯，和军区送过来的饲料。


    这不检查不知道，一检查才发现，竟然有一筐子南瓜全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