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文爱民有些疑惑，沈南乔解释道：


    “坐公交车和大巴路上很挤，我们人倒是没事，鸭子闷着容易死，如果没车我们得得挑着走。”


    “那我挑着走就成。”苏秦感觉文爱民不想帮忙的样子，赶忙道。


    他一个军人男同志跟着过来就是干活的，吃苦耐劳不怕累。


    沈南乔问：“文同志，你看能不能有其他办法，我们离海边很远，你看你们有没有运送鸭子的车是在港口附近的，能不能载我们一程，我们可以给钱。”


    这年头，买东西都要票。


    所以干运输的是最吃香，也最贵的。


    他们这么少的东西，真要是包车那太贵了，而且去了运输公司人家也不一定搭理他们，所以沈南乔能想到的就是在养殖场找门路。


    “没有。”文爱民摇了摇头：“我们养殖场虽然每个月都要发很多鸭子，但只用三轮车送到城区，其余都是对方单位派来的车，我们也不太清楚情况。”


    既然这样，那他们就只能放弃找养殖场这条路了。


    吴爱芬跟着出来本来是以为这条路很轻松的，遇到批条子那事儿，她就泄气，后面看着沈南乔顺利拿到条子，她又觉得峰回路转。


    现在突然又出了问题，她不禁暗自感慨，这工作还真是不容易。


    也就沈南乔能干的下去，换了她只怕干三天她就想要回家找妈妈了。


    “南乔，要不然我掏钱，咱们去运输公司聘一辆车子回去？”


    往养殖场外面走的路上，吴爱芬大胆提议道。


    沈南乔摇头：“我们买一千一百只鸭子才一百多块钱，你花钱聘一辆车子，能不能批到用车的条子先不说，光是费用就至少得两百块，这不值得。”


    “啊，要这么多。”


    吴爱芬不禁咋舌。


    苏秦继续建议道：“嫂子，要不然还是让我来挑着走吧。”


    “从这里到海边一共有五十多公里，真要是挑到船上日夜兼程都是两天后的事情了。”


    “那要不然找军区帮忙借调一台车？”


    “上次咱们能开车，那是因为军区刚好要送车去海岛，这次不一定有，就算是真的有，要是军区的军务肯定军区同意，问题这是养殖场的事情，军区能同意吗？”


    苏秦：“……”


    他从前觉得自己挺聪明，但她现在觉得脑子真直。


    所以必须要找车。


    就在他们一路商量着办法，一路走到养鸭场门口的时候，沈南乔刻意没有往前走，在门口停顿着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门卫大爷听见他们说的，挤出头来说了一句：“明天早上新城供销社要来我们厂里拿鸭子，我去帮你跟他说一声就成，只是能不能新城供销社离海岛有一段距离，你们得自己跟师傅说。”


    “谢谢大爷，您抽烟。”


    沈南乔赶紧让苏秦将金鱼烟拿出来，递到了门卫大爷面前。


    看着开封后还只拿了一根出来的金鱼烟。


    门卫大爷瞬间喜笑颜开，他接着道：


    “明天的事情，你包在我身上，我保管师傅能同意。”


    “那就更谢谢您了，师傅您真是个好人。”


    沈南乔几个给大爷敬礼之后才离开。


    路上，周美芬疑惑道：“南乔，你说那看门的老大爷看上去谁都不搭理，怎么对我们这么热情，还主动帮咱们，他真的能办成吗？”


    “当然能。”


    省鸭子厂每天来来回回那么多人，很少有人把一个门卫老大爷放在眼中。


    实际上，也就是门卫大爷，对来往人的情况最了解，跟谁都能说得上两句。


    有些办法别人解决不了的，门卫或许能想到办法。


    所以沈南乔才会故意在门口停留那么久，她知道给烟、弄来批条，这些都让门卫大爷看在眼中，他觉得他们是有本事的人，所以遇到小忙他肯定会帮。


    苏秦又问：“那他为什么要帮咱们？”


    “因为很少有人把门卫大爷放在眼中，换做是平常门卫大爷也是不会开口的，但我们给了他一根烟抽。”


    这年头，求人办事最重要的就是一个人会做人，讲人情。


    顺带的事情、可以办可以不办的事情，那人家帮是情分，不帮就是本分。


    大部分的人都不会为帮别人而给自己惹麻烦，趋利避害是人之本性，不顾一切不分情况的帮忙那是愣头青。


    出来跑这一趟，吴美芬和苏秦都觉得自己学到了很多。


    沈南乔定了定又道：“求人办事，察言观色，不能小觑身边经过的任何一个人，结善缘的人越多门路就越多。”


    从前她也不懂得这个道理。


    但母亲死后，她一个人去乡下，被现实磨砺和捶打之后，就渐渐的懂了人情世故。


    果然，第二天早上刚到养殖场门口没多久，一辆货车就来了。


    见他们三人已经等在路口了，胖乎乎的师傅从车上跳下来：


    “你们是不是也买了鸭子，想要运送到海岛？”


    吴爱芬和苏秦两个都十分惊喜，没想到门卫大爷竟然这么有本事，真的把这件事情办成了。


    沈南乔走上前和对方打招呼道：


    “师傅你好，昨天是我找门卫大爷让他帮我想想办法的，我叫沈南乔，这位是我们军属院的吴爱芬同志，这位是战士苏秦。”


    对方一听他们都是军区的，不免点头：


    “你们好，我叫陶云，是新城的运输车司机，正好今天我们的供销社买了鸭子要运送回去，咱们顺路，我们各自搬各自的东西，一会儿会合。”


    “陶师傅，我们鸭子不多，两个女同志就能搬完上车。”沈南乔见对方这么热情，她也不能不懂事，推了推旁边的苏秦道：“这位苏秦同志是战士，他帮您一起搬。”


    “那感情好。”陶云眉开眼笑：“现在天还早，咱们早点搬完一起上车。”


    他正愁五百多只肉鸭子太多了一个人伴搬着累的慌是。


    一千多只小鸭子并不多，两趟就搬到了养殖场门口，沈南乔和吴爱芬见他们的还没搬完，又帮着陶师傅一起搬鸭子。


    由于陶师傅的鸭子多，卸货也慢，所以打算先送他们上船。


    这可谓是互相帮忙，谁都轻松省事情。


    毕竟开口请人帮忙是上嘴皮碰下嘴皮的事情，真正落到实处就是做人的问题。


    见他们不是那种偷懒耍滑的，陶师傅心里也舒服。


    陶师傅的货车前面有两排可以坐五个人，他们这趟才四个，沈南乔让苏秦坐前面，看陶师傅犯困了就给递一根烟。


    一路上，他们交流的十分愉快。


    快到船上的时候已经中午了，沈南乔又请了陶师傅吃饭。


    最后还互相留了联系方式，说是下次还能碰上的话他还帮忙，总之互相都对对方很是满意。


    再回到海岛的时候，苏秦和吴美芬两个人都觉得恍如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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