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气息奄奄，随时可能嘎掉的沈兰州，此时胸口起伏竟清晰了许多，原本扩散的瞳孔也在微微收缩。


    虽然依旧虚弱，却不再是那副濒临死亡的模样。


    更让萧熠震惊的是，那根贯穿沈兰州胸口的钢架周围，外流的血竟放缓了很多，而且位置……


    也跟刚才似乎有所不同。


    “这……”


    萧熠瞳孔骤缩，猛地回头看向自己怀中的宁昭瑶，她脸上的鼻血还在流，顺着下颌线滴落在他的手背上，可那双灰翳的眼底，却亮着一点奇异的光。


    “小宁，你做了什么？”萧熠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急切，扶住她肩膀的手不自觉收紧。


    萧熠不是傻子，沈兰州的伤势有多致命，他比谁都清楚，绝不可能在短短几分钟内出现如此明显的好转。


    更何况，他也不相信自己刚才会看错。


    “我……”宁昭瑶咳嗽了两声，不过鼻血却没再往下流。她笑了笑，那笑容虚弱得像随时会碎掉，“如果我说……我求神拜佛起作用了，老萧你信么……”


    见这个时候宁昭瑶还在跟他插科打诨，萧熠的眉头拧得更紧，但扶着宁昭瑶的那双手却不敢用力。


    他能感觉到她肩膀在微微发颤，不是害怕，更像是脱力后的虚浮。


    “小宁。”萧熠刻意放沉了声音，每个字都带着不容回避的认真，“你要让我说你什么好？”


    能让濒死的沈兰州伤势好转到这种程度，显然不是仅靠人力所能完成的事情。萧熠也一直都清楚宁昭瑶有很多无法用常理来判断的秘密，没有过问也只是不希望宁昭瑶为难。


    但……


    此刻看着宁昭瑶这副惨样，那些 “尊重秘密” 的念头瞬间被铺天盖地的焦灼冲散。


    “小宁，我知道你有难处。”萧熠放轻了声音，扶着她的手悄悄调整姿势，让她能更稳地靠在自己臂弯里，“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老萧，我……”


    【见鬼系统：……宿主，你的能量损耗过度，接下来二十四小时内，可能会出现感官失灵的副作用。本系统建议你好好睡一觉，休息一下。】


    听到脑海中传来统子哥的这句提醒，本就乏力而眼前一阵阵发黑的宁昭瑶，确实很想就这么睡过去，也省的自己太难受。


    可……


    【见鬼系统：宿主，就算你不陷入深度睡眠做恢复，很快你也会听不到也看不见，所以保持清醒没啥作用。】


    随着统子哥的再次提醒，宁昭瑶只觉得眼前萧熠的那张俊脸变得越来越模糊。


    “小宁，有些事，不该你来承受的。”


    萧熠抬手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宁昭瑶的脸颊，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她，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与后怕的情绪，“……所以，你付出的代价是什么？你要我一直当看不见吗？”


    宁昭瑶被他说得一怔，鼻尖的酸涩突然涌上来。


    她张了张嘴想辩解，却发现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总是想要将自己的一些小秘密瞒过去，可老萧是什么人，他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到什么？


    “老萧……”宁昭瑶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混着鼻血滑在脸上，“你相信我，我真的不会有事的，真的，过一会儿就好了。”


    萧熠看着她掉眼泪，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了，又酸又疼。


    他没再追问，只是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小宁，睡吧！”


    宁昭瑶被萧熠抱在怀里，脸颊贴着他温热的胸口，能清晰地听见他沉稳的心跳。


    那心跳声像某种安定的咒语，让她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连带着身体的冷意也被暖意驱散，突然觉得无比安心。


    “……别人这个时候，都是不让人睡的，怕人会醒不来。”宁昭瑶嘟囔了一句，眼睛却很自觉地闭上了。


    萧熠低头看了眼怀里闭上眼睛的人，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真是拿你没办法，我到底能用什么办法，才能真真正正地护住你？”


    在萧熠微不可闻的叹息声中，山风穿过树林，带来了远处隐约的救护车鸣笛声。


    “萧队，我们……”


    先救护车一步到来的是武琳跟被杨局安排回来的小陈还有王腾，紧随其后的还有一些秦明安排来的人。


    当武琳他们看到地上躺了两个重伤的，而宁昭瑶更是被萧熠抱在怀中满脸是血的模样，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萧熠深深地看了眼他们两人，压低了声音沉声道：“你们协助医护人员忙完之后，在这里等着交管部来人。”


    “是！”


    武琳与小陈、王腾面色一肃，回答道。


    ……


    在宁昭瑶再次醒来的时候，如统子哥之前提醒的那样，已经是二十四小时之后的事了。


    她醒来时，时间已经是清晨，看房间装修，像是在医院。


    此时萧熠正坐在她床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不知在看些什么，表情严肃无比。


    听到动静，见是宁昭瑶醒来了，萧熠将手里的平板往床头的小柜子上一放，“小宁，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看着萧熠眼底那两团明显的青黑，宁昭瑶心头一酸。


    “还好，就是睡得有点多，感觉脑袋有些沉。”


    坐起身来后，宁昭瑶又问到了傅兰芝与沈兰州的情况。


    “兰芝没事，有璟宸跟大姐轮流照顾她。沈兰州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因为伤势较重，大多数时间还是昏睡状态，韩立跟他另外的两个……”


    当说到这里时，萧熠的脸色透着些许古怪之色，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朋友照顾他，不用太担心。”


    “哦，没事就好。”


    宁昭瑶点点头，虽然才刚睡醒，但肚子还是发出了一阵阵咕噜声，“饿了吧？我准备了粥，新做的，就等你醒来喝呢！”


    萧熠说着，拿过旁边柜子上放着的保温桶。


    在享受萧熠投喂服务的时候，宁昭瑶一边吃一边忍不住问道：“秦哥这次忙坏了吧？”


    “还好。”


    “我这一睡，估摸着姜姐他们又要担心了。”


    “他们不知道你的这个情况。”萧熠叹了口气，“唐安安暂时替你上班呢！”


    宁昭瑶：……还有人替上班？这个好！


    在萧熠投喂完毕后，宁昭瑶拿过自己手机。


    萧熠陪护工作做得很到位，她的手机还是满格状态。


    宁昭瑶刚准备与唐安安联系，想要感谢一下她做出的贡献，唐安安的微信信息在这个时候发来了。


    【狐狸姐：宁昭瑶，你玩的挺花啊？】


    看到这条消息的宁昭瑶忍不住一怔。


    【狐狸姐：有萧老大还不够，居然还在外沾花惹草呢？瞧瞧，我都被那个变态男跟踪一天了，昨晚上他居然还送了一捧现金花束！】


    【狐狸姐：虽然这一招很投你胃口，但我觉得……算了，我不觉得了，你快回来吧！】


    在唐安安发来的这三条信息之外，还着一张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手捧一束现金花束的照片。


    看到照片中宁非凡笑得很不值钱的模样，宁昭瑶忍不住蹙了蹙眉。


    “老萧，我要举报。”


    宁昭瑶将手机递给萧熠，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对你，一心一意，绝对没有在沾花惹草，更没有暗示他人给我礼！


    这位非凡哥用人民币制作花束的做法，非我授意。虽然我可以勉为其难的理解成他这是出于祝福等目的，但实际上已经涉嫌违反了相关规定。


    无论是出于我男朋友，还是刑侦大队长的身份，我都认为你应该去警告一下他。”


    宁非凡刻意接近宁昭瑶的事，自然是瞒不过萧熠的。


    听完宁昭瑶的话，萧熠眸底闪过一抹浅笑：“所以，你想我怎么警告？”


    “……我其实有点想让你把他抓起来。”宁昭瑶叹了口气，“可惜，还达不成这个结果，不如看看有没有损坏，罚他钱，小惩大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