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末笑了半天，牵着若识的手，带着她回灵矩关。


    “没聊什么，只是海灯节的安排。”


    若识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好吧......那我困了，白末！我要去睡觉。”


    “嗯，我带你去睡觉。”


    若识大致是真的累了吧，闹腾了一天，还喝了那么多酒，也该困了。


    看着高高升起的太阳，昼黎遮住了洞府的亮光，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


    “晚安，白末。”


    白末哄睡若识，给她盖好被子以后，坐在床边看了好久。


    “晚安，若识。”


    说完，他起身走到洞府外面，高悬的曜日比任何时间都要耀眼夺目。


    不知看了多久，他忽然轻声开口。


    “不用蹲我了，若娜瓦，走吧。”


    若娜瓦从阴影里走出来，淡淡的看了白末一眼，平静的说道：“伊斯塔露可是说你不去的。”


    白末只是笑了下。


    天空岛啊......倒是久违了。


    “都轮流来蹲我了......我还能不去吗？”


    若娜瓦没说什么，转身化作一缕青烟散在了原地。


    ......


    照例，按照指引来到一片黑暗的空间中。


    环境的色系很暗，除了五条金色的长梯与最中心摇曳的金光以外，别无他物。


    白末踏足的时候，这片空间安安静静的。


    连第二个人都不存在。


    “啧......居然是我先到的吗？”


    “别那么着急嘛。”第二条金色的长梯缓缓亮起，从高处缓缓走下一个人。


    白末懒得回头。


    “纳贝里士，还是莱茵多特？”


    白发金眸的女子眨了眨眼，有些好奇，自己这副姿态难道不明显吗？


    行吧......这位同事压根没分过来一个视线。


    那很可恶了。


    “你猜？”


    白末没应。


    伊斯塔露像是得了什么一谈正事就想睡觉的病。


    还没走到头就原地一坐，抱着自己的腿开始打瞌睡，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开小差还是在摆烂。


    白末差点被气笑了。


    “怎么？你们喊我来就是来这里摆烂的？我倒是不知道，你们的会议已经变成了一年一开？”


    若娜瓦有些无语。


    这个会因为谁开的那个人心里都没点儿数吗？


    这算加班了吧？


    这绝对算加班了吧。


    白末坐到台阶上，靠着翅膀，轻飘飘的问道：“说吧？临时开会有什么事？我可没时间陪你们在这里浪费。”


    伊斯塔露不满的嘟囔。


    “你还好意思嫌麻烦，我们几个还愿意管你，你就偷着乐吧。”


    纳贝里士赞同的点了点头。


    “不省心的家伙，不跟我们说说你现在的情况？”


    白末耸了耸肩。


    “我可没让你们管。”


    “喂，你这家伙怎么说出这么冷的话的？好歹万年的交情，还能因为你逃班这么几千年就不管你了？”若娜瓦有些无语的说道。


    “所以是我这几千年不在，让你们认不清自己的地位了？”


    白末只是轻轻的笑着。


    “光执，别逼我们骂你。”纳贝里士说道。


    “......行吧。”


    白末收敛了开玩笑的神色，随意地靠在金色的阶梯上。


    他的姿态看似放松，但周身不受控制的逸散出的气息已经泄露了些什么。


    这片空间特殊，他们都不是本体直接进入，而是以权柄的姿态，或者说精神层面直接交涉。


    这种情况下，白末的情况根本瞒不住。


    其实本来也没有瞒过，这件事本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所以......你们这么大费周章，到底是想做些什么？”


    白末开口问道，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少了几分往日的锐气，声音淡淡的，有些佛系的感觉。


    纳贝里士走到他面前，蹲下身，目光一瞬不瞬的审视着他，语气中带有点儿不容置疑的严肃。


    “别装傻，光执，你身边的光都在逸散，灵魂的稳定性都成什么样子了？你到底做了什么？”


    伊斯塔露也不打瞌睡了，她支着下巴，难得正经地分析：“哪怕天理出手替你抵掉了一部分代价，你撕裂灵魂的反噬依旧可怕......”


    “光执，你的本源在震荡，再这样下去，你撑不了多久就会陷入强制沉睡。”


    如果只是一些魔神或者人类的因果，那当然没有什么关系。


    但是伊斯塔露不理解。


    这个家伙怎么敢对自己出手的？


    活的不耐烦了，试试分个影子是什么感觉？


    若娜瓦抱着手臂站在稍远的地方，声音清冷的补充道：“你这可不是普通的沉睡，一旦开始，恐怕我们也无法轻易将你唤醒。”


    “你就等着天理的的处罚吧。”


    白末忍不住闭上眼睛，用手按住额头缓了一会儿......


    “天理的处罚吗......还真不想挨骂呀......那你们有什么办法吗？”


    空间内一时陷入了沉默。


    几位执政的目光都聚焦在白末身上，带着或是审视，或是担忧，又或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力感。


    他们执掌着时间，生命，死亡的权能，俯瞰提瓦特众生，此刻却对一个同事的状况感到棘手。


    白末沉默了片刻，忽然轻笑一声，带着点自嘲：“看来是没办法啊。”


    伊斯塔露撑着下巴说道：“之前的那个主意，是我能想到的最优解。”


    白末摇了摇头，他抬手，指尖萦绕着一缕微弱得几乎要消散的白光，那光芒闪烁不定，如同风中残烛。


    仿佛下一刻就会熄灭。


    “还是算了吧，我的权柄你们也知道，给谁都不放心，还有别的办法吗？”


    纳贝里士沉默着，没有说话。


    若娜瓦不知道怎么开口，别过头一起装死。


    白末看着他们，脸上并没有出现绝望或者惊慌的神色，他平静的点了点头，好像早已料到这个结果。


    “所以，这次会议的意义，就是通知我，我的时间不多了，而你们束手无策？”


    他的语气中是惯有的调侃，甚至带了点浅淡的笑意，却让在场的其他三位执政心中都是一沉。


    “光执！”


    纳贝里士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白末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那缕微弱的光芒被他重新收敛。


    “既然没有解决办法，那就不必浪费时间了......在我睡着之前，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看着白末要走的样子，伊斯塔露有些无奈。


    “你等等，我们还有事没说完！”


    白末微微一顿，偏头问道：“还能有什么事情？”


    “关于你。”


    若娜瓦接过话头。


    “还记得六千年前，你的沉睡，伴随着的，放弃过去的遗忘吗？”


    白末瞳孔一缩，转身死死的盯着若娜瓦。


    “......你这是什么意思？”


    若娜瓦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这一次，你还有另一个选择，你......会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