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庇克莱歌剧院正上方。


    嗯......或许应该说，房顶上。


    白末来到这里的时候，屋檐上侧坐着一位水蓝色长发的女子。


    她一身素白的长裙，冰蓝色的眸子笑着望了过来，温和的笑让白末忍不住愣了一下。


    “......厄歌莉娅。”


    厄歌莉娅笑着打量了白末一番，示意他在自己旁边坐下。


    白末也没多说什么，走到她旁边，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


    这里是枫丹的最高处，高到，可以看得清整个枫丹的风景。


    白末腰间悬挂的神之眼忽明忽暗，把厄歌莉娅看风景的注意力成功的拉了回来。


    她好奇的看着这个神之眼，问道：“这个是......我送你的那个？”


    白末把神之心摘下来握在手心里，捏着下巴思考：“对，这东西是不是坏了？”


    厄歌莉娅好笑道。


    “这种东西怎么会坏？是不是你情绪起伏太大了，见到我你很开心啊？”


    “是啊。”


    厄歌莉娅没有想到白末会随身携带自己的礼物。


    更没有想到他居然会直接的承认。


    “我还以为你会稍微否定一下，嘴硬什么的。”


    白末耸了耸肩。


    “没必要，我现在没那么别扭，比起说一些违心的话，倒不如说些心里话，毕竟......好不容易才见到你，我确实很高兴。”


    “是特别的，发自内心的高兴。”


    厄歌莉娅忍不住笑了笑。


    “末宝，好久不见，你好像变了很多很多。”


    猝不及防的听到久违的称呼，白末轻轻眨了眨眼，有些懵。


    “啊......是吗......”


    白末忍不住捏了捏手中忽明忽暗的神之眼，声音闷闷的。


    “好久没有人这样喊过我了，厄歌莉娅，你是第二个，也是最后一个。”


    厄歌莉娅笑了半天：“你这是在失落还是在开心啊？”


    “当然是开心了。”白末不解的歪了下头，“不明显吗？”


    “不明显，”厄歌莉娅从白末手中把神之眼拿了过来，指尖摩擦着还带着一丝温度的神之眼的表面，成功的给神之眼摸灭了。


    厄歌莉娅愣了一下：“......？”


    白末：“......”


    白末沉默了一会儿，直接朝着厄歌莉娅伸出手。


    厄歌莉娅犹豫着把手中的神之眼递过去，但是白末没接。


    “你给我弄坏了，你赔我一个。”


    “哪里坏了，你这不是碰瓷吗？”


    “那它一直都好好的，一到你手里就坏了，你不得赔我一个？”


    “......刚想夸你成熟了，没想到还是那么幼稚，我连神位都没有，怎么赔你神之眼啊？”


    “你没有神之心？”


    厄歌莉娅有些不解：“当然没有啊？”


    白末弯了弯眼睛，变魔术一样将一个神之心放到厄歌莉娅手中，顺手还带走了自己的神之眼。


    “小问题，你没有，但是我有啊。”


    厄歌莉娅看着掌心那枚水蓝色的，但是看起来神力不是太充裕的神之心，一时有些怔愣。


    那熟悉又陌生的力量波动让她指尖微微发颤，仿佛触碰到了久远记忆中自己已然消散的权柄。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白末已经像没事人一样，顺手将那个碰瓷用的，此刻安分无比的神之眼重新挂回了腰间，还颇为满意地点点头。


    “你看，我的神之眼也乖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不找你赔神之眼了。”


    “你......”


    厄歌莉娅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里满是惊讶和一丝不赞同，“这太胡来了......神之心岂是能这样......”


    她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这样随手送人的？”


    她不是不记得五百年前的事情。


    也记得白末重塑自己神魂的时候借助了神之心的力量。


    但是......但是......


    现在的神之心不应该是芙卡洛斯的东西吗？她以为白末只是借了来用，却没想到，这感觉，似乎是直接取得了拥有权......？


    “不是送人，”白末纠正道，语气轻松得像在预言怎么解决，“是物归原主......嗯......或者说，暂时借你用用？毕竟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没这个还真有点麻烦。”


    他朝厄歌莉娅眨了眨眼，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再说了，你可是枫丹人的缔造者，枫丹的水脉认得你，可不怎么认得我，这东西......在你手里，比在我这儿有用多了。”


    厄歌莉娅看着他这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她握着那枚温热的神之心，感受着其中的力量，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小心地收了起来。


    “你啊......”


    她摇了摇头，语气里却没了责备，只剩下浓浓的感慨，“确实是变了......以前你可不会这样强买强卖。”


    “什么叫强买强卖，你难道很不乐意吗？”


    两人相视片刻，忽然同时笑了起来。


    久别重逢的，淡淡的生疏感在这一刻彻底消失。


    仿佛中间那段漫长的时光被悄悄抹去，又回到了曾经可以互相打闹，玩笑无羁的岁月。


    他们并肩坐在高高的屋檐上，望着脚下小小的枫丹庭，聊起了许多过去的事。


    聊起厄歌莉娅最开始想办法解决预言的时候的奇怪动作，聊起白末第一次来枫丹时对着满地“会说话的水”一脸懵然，聊起那些早已湮没在历史中的趣事和糗事。


    阳光渐渐变得金黄而温柔。


    天色微晚，天边染上一丝暮色。


    “......说起来。”


    厄歌莉娅笑累了，微微喘着气，侧头看向白末，眼神温柔而复杂，“最大的变化果然还是你......以前想听你说句真心话，比让美露莘学会飞行还难。”


    “我不是也让美露莘飞了吗？但是那只小美露莘还有点晕......”


    “......什么嘛，这是重点吗？”


    白末看着远处逐渐沉向海平面的夕阳，金色的余晖落在他眼中，晕开一片暖色。


    “大概......因为那时候总觉得，时间还有很多。”


    他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有很多话可以慢慢说，有很多事可以慢慢做......后来才发现，不是所有的以后都来得及。”


    （下一章卡审了，先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