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回去把老本保住，以后结算货款也不能让媳妇碰。


    孩子生了两个，他不会轻易离婚，但得让媳妇看清她家里人，如果到时她还选择娘家，他就……


    心里有一团火，烧得他口干舌燥。


    皮包工厂灯火通明，正加班加点改款，同样在加班的，还有明珠纽扣工厂。


    兰明丽来工厂逛了一圈，回到办公室，看到丈夫苏哲正等着她，桌上放着保温桶。


    她今天在工厂的食堂随便对付几口，就到各个生产线看了。


    准备过年了，现在加班赶货的工厂却并不多，可见合城的工厂萧条成什么样了。


    机械厂每次开会都说改革，却每次都只是雷声大雨点小。


    “看来你赌对了，”苏哲把鸡汤倒出来，递给她。


    兰明丽：“是啊，现在接到鹏城的电话我就心跳加速，老了，还没年轻人稳得住。”


    儿子苏从文不再混日子，愿意去鹏城跟着李彩莲学，今晚打电话过来，听声音就知道过得不错。


    苏哲失笑：“以前敢借钱拿下纽扣工厂的兰总，现在竟然服老了？”


    兰明丽瞪他，眸底含笑。


    “现在我理解上面为什么要改革了，以目前机械厂的情况，


    如果不改革，就会拖经济发展的后腿。”苏哲听着工厂机器转动的声音，只觉得安心。


    现在机械厂订单越来越少，老客户不订，新客户开发不了，生产出来的产品没有竞争力。


    兰明丽：“你的提议又被否了？”


    “意料之中，我这个厂长没法拍板工厂的改革，做着也没意思。”苏哲动了辞职的念头。


    兰明丽立刻坐直身子：“老苏，你辞职出来，到这里当厂长，我只管产品质量，


    咱们一起干，把这个工厂做大。”


    苏哲：“我再想想，过完年他们还不松口改革，我就辞职。”


    他看着纽扣工厂现在的工人状态，心里替机械厂着急，又无能为力。


    兰明丽点头，这个决定要丈夫自己下，不然以后扯不清。


    夫妻再亲密，也不能太越界。


    反正家里现在不缺钱，丈夫休息一两年都没问题。


    苏哲紧拧的眉心一直没松开，他今晚刚把材料交给上面，希望能有好的回复。


    合城的工厂老板们，看到明珠纽扣工厂的情况，一个个都好奇，跟工厂的工人打听，才知道工厂已经在赶春夏的订单了。


    何明礼管理纺织厂，年底前忙着应酬，还忙着拿春夏订单。


    连续一个月，拿到的订单量跟预期相差甚远。


    他明显感觉到不对，心里一直烦躁。


    周严歌跟他相反，这次的拆迁特别顺利，等过年就能把那片围起来，开始建楼，到时会做一个大的百货商扬。


    她回到家时，看到何明礼在喝酒，把包扔沙发上，就走到他对面坐下：


    “为明年的单子发愁？”


    何明礼给她倒了一杯：“我打算过年后去一趟羊城，


    这边现在拿不到单子，一断货，又会像总厂一样，半死不活的。”


    “我回来经过明珠纽扣工厂，这个时候还在加班，


    听他们的工人说，得加班到过年，开始做明年春夏的单子了。”周严歌眸光一闪，她还打听到，兰明丽多次去摩登衣坊。


    再之后兰明丽去了两次鹏城，回来后工厂就像突然注入新活力，一下盘活了。


    她第一个想到李彩莲，摩登衣坊能给兰明丽出主意的只有李彩莲。


    周严歌不知道该不该跟何明礼说。


    “兰厂长有魄力，拿到不少订单，基本是鹏城那边的厂家下的。”何明礼听说了，正想去明珠纽扣工厂找兰厂长谈谈。


    这个时候，在工厂等订单最被动，他之前能把二厂带起来，也是靠外地订单，后来稳定就放松了。


    周严歌：“等过年后去羊城太晚了，”


    “兰厂长应该是去找摩登衣坊的老板帮忙出主意，才有这样的改变。”


    她早就觉得李彩莲跟以前不一样，现在更肯定了。


    不管是不是重生回来的，她们各自发展，并不影响。


    仔细算来，她们没恩怨，最多发生口角而已。


    “你不介意我去找她帮忙？”何明礼诧异地看向她。


    他打听过了，也大概猜到是谁帮忙。


    周严歌摇头：“以前是我想岔了，与其关注别人的发展，还不如专注自己，


    而且，你真想做点什么，没有李彩莲也有张彩莲，韦彩莲，我管不了。”


    “既然这样，我又何必为没发生的事介意？”


    工作上的成就感令她眼界扩宽，也不在意男人什么想法了。


    她现在更在意工作有没有做好，怎样提高能力，把工作做得更好。


    用她父亲的话说，她现在满心满眼只有前途，其他都靠边。


    何明礼突然笑了：“严歌，你改变很大，整个人都变得自信很多。”


    周严歌淡淡一笑，预设最坏的打算，是自己能接受的，就没什么好担心。


    “那我明天就去找兰厂长，最近几天赶去鹏城。”何明礼目光清明，有岳父帮他盯着，他才能无后顾之忧地离开几天。


    “行，我给你订火车票，再让爸时不时去二厂看看。”周严歌眸光一闪，她想到另外一个问题，


    如果明珠纽扣工厂是李彩莲盘活的，她是不是能请她帮忙，给百货商扬做一次营销？


    …


    两天后，


    李彩莲皮包批发市扬，还没到赵老板的摊位就被好几个摊位老板拦住了。


    苏从文挡在她前面，面对这阵仗，他眼皮跳得厉害。


    “李经理，我们是皮包工厂的老板，想跟你谈合作。”


    “对啊，给老林的那些吸铁扣，卡扣还有没有，我们也要订。”


    “这是我的名片，找个位置谈谈……”


    “……”


    六七个老板递名片，就怕抢不到货。


    李彩莲：“给老林的扣子没货了，”


    几个老板瞪着她，觉得她在说谎。


    “不过你们要是订春夏的扣子还来得及，之后就……”不一定了，李彩莲突然顿住，看着他们的反应。


    这种扣子仿制不难，但她让赵老板宣传时，特意强调明珠这个牌子，就为把牌子打出去。


    皮包“五金”体现品质，如果再加上品牌效应，价格可以提高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