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你看那红色多正，多鲜啊！”


    “简直比过年时，我们那边供销社抢疯了的红布都亮眼。”


    “我听说家属区那边，连孩子还在上初中的人家都去抢布料了呢！”


    姜采萱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消息，格外稀奇的问着：“为什么？”


    “有什么为什么的？”黎秋月一时没明白好友的意思。


    谭敏丽倒越来越觉得，她对好友的了解都快超过她的小伙伴了，下意识的猜测着：“估计供应比较充足？”


    红色跟红色之间也是有差别的。


    虽然现在的年轻人更喜欢军绿色，能穿一身仿军装结婚，那不止是少年们的追求，也是少女们的追求。


    但对于家里的老人们来说，还是最传统的红色，更能体现出儿女喜事的气氛。


    所以这孩子们的办事的布料，都会早早的开始攒。


    特别是供应没有限制的时候。


    毕竟有时候，颜色再正，如果有限制……那等他们凑出来一件衣服的红色时，有色差就处理起来麻烦了。


    当然，有些老裁缝反倒很喜欢这种有色差的布料。


    做出来的衣服才不会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同一个色泽。


    姜采萱还在认真思考着供应充足所代表的意义。


    旁边的黎秋月反倒先点了头。


    她一边看着从人群里新出来的人手上，刚买到手的碎花布料，一边回答着：


    “对啊，因为颜色是偏暗一点的红色，以及布料也有些厚度。”


    “听说我们供销社的这一批供应，格外充足。”


    “所以大家才会抢的特别积极。”


    “那看样子你们供销社那边的业务员很厉害。”谭敏丽颇为了解的点了点头。


    看两人瞬间看过来的样子，她赶紧道：“就像是我们锦城的纺织厂一样。”


    “做出来的布料基本都是固定的供给各单位。”


    “即使能偶尔有多余的，也会被这些单位抢着要。”


    “所以还能突然间多出来这一批布料，那肯定就是供销社业务员找到的。”


    “全都这么供不应求吗？”姜采萱虽然一直知道供销社的情况，可这工厂的情况……


    好吧，也是！


    工厂里生产出来的东西，又怎么可能不拿出去卖？


    那这供不应求好似也说的过去。


    但对于供销社的业务员的工作难度，姜采萱却是第一次感觉到。


    “那这些业务员又是从哪里得到的货源呢？”姜采萱想了想，才问着。


    谭敏丽多看了姜采萱两眼。


    从她妈的猜测中，她已经知道好友对供销社的业务员这个工作有想法了。


    但真的看她这反应，还是挺让谭敏丽无奈的。


    不过她也没有不回答姜采萱的问题：“具体情况我就不知道了。”


    “可能是原本合作的纺织厂有多余的货，也有可能是从其他的纺织厂得来的！”


    她虽然对百货公司跟供销社都颇为熟悉。


    但真不至于熟到这种程度。


    特别是在之前，谭敏丽没有准备上班时，对于这些消息，即使是听八卦，都是听过就忘记呢！


    “看样子不管是从哪里找到的，都应该不容易才是！”黎秋月微微感叹的说着。


    她倒不是知道姜采萱的想法，而是第一次对于供销社的内部成员有了一些佩服。


    做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孩，她除了因为供销社的供应会有所感叹之外，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些。


    姜采萱两人听了这话倒是相视一笑。


    黎秋月说的可不就是最重要的。


    不管是从哪里找到的，应该都不简单才是。


    接下来，三人又跟着看了一会，听到人群里售货员跟顾客的声音，都已经确定了她们想知道的消息。


    首先，这两种的布料价格并没有特别贵。


    但每个人却限购5市尺。


    “限购5市尺呢！”黎秋月看得双眼发亮。


    成人一身衣服大概要花10市尺的布料，半身衣服5市尺自然就可以做成。


    这种红色的布料跟碎花的布料，显然用来做整套除了布拉吉之外，都不适合。


    那限购5市尺，已经足以每一个购买的人回去做衣服了。


    只可惜……


    “我家已经没有布票了！”黎秋月发出遗憾的叹息声。


    他们家工作的人少，每年的布料有限。


    在锦城，如果没有工作的居民，每年的布料只有6到12市尺。


    一年四季，每一年都只够做一身衣服的布票。


    甚至还要做鞋袜、内裤等。


    可以说每一家，每一人的布票，都用的紧巴巴的！


    倒是上了班后，根据单位的不同，待遇自有差别。


    有的不只有单位的工作服，布票一年也能涨涨。


    当然，各单位的待遇是完全不同的。


    有的单位发了工作服后，布票不扣已经是好事。


    有的单位发了工作服后，布票最高还能达到一年16市尺。


    而做了干部，那享受的干部待遇又有些差别。


    就姜采萱的印象之中，最高待遇能达到一年20市尺。


    别看换成成衣，也不过一年两套衣服的待遇。


    可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已经是很少有人能够享受到的。


    当初姜明志想借柳菊华给孩子们攒的棉被，她之所以那么生气的原因……


    那就是一床被子，所需要的布料都得用上15市尺。


    家里五个孩子，为了给他们攒到棉被，柳菊华可不只是自己穿衣格外小心。


    就是孩子们也都是从小叮咛。


    没看姜采萱当初才穿来时，下个树都得小心翼翼的，就是生怕把衣服给磨破了。


    不然一年才一身衣服，别说攒布料了，都不一定够她自己穿呢！


    至于现在……姜采萱身上当然不可能会有布票这样的东西。


    于是三人满是遗憾的离开了。


    “我还以为你身上会有布票！”出去时，黎秋月不好意思的对谭敏丽说着。


    谭敏丽无语的看向黎秋月。


    尽管他们家因为在供销社跟百货大楼的人多。


    一直能够分到一些供销社跟百货大楼的瑕疵品。


    可也不至于能够让她出来稍微逛逛，身上都带布票这样的好东西吧？


    黎秋月尴尬的嘿嘿直笑。


    那不是她跟谭敏丽还没有熟的时候，就听多了班上同学们的各种说法吧！


    谭敏丽自然不会跟她一般见识。


    两人又在百货大楼里仔细逛了两圈，才准备离开。


    但在离开前，谭敏丽认识的某个人供销员悄悄的给三人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