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显跟她原本的计划不符。


    就算收获也不少。


    可与她原本想象中的结果，差的实在是有些远了。


    勉强的平复情绪后，姜夏荷颇有几分不甘的回头看了看三叔家的小院，暗自琢磨了起来。


    这一次，她输就输在小看了两个堂妹。


    她一直以为，两个堂妹一个跟三婶以及堂姐的性子差不多。


    另外一个则是堂弟差不多。


    再加上还有三叔在。


    他即使再不乐意，最终也还是得如她的意。


    却没有想到……


    姜家，姜明志夫妻俩关好院门回了堂屋，就见两姐妹正凑在一起说些什么。


    气氛明显比刚才轻快不少。


    姜明志原本心中还有些犹豫，还到这种情况，干脆郑重向两个女儿叮咛起来：


    “小四，小五，关于你们堂姐答应的事情，我还是觉得不太适合。”


    姜采萱微张了张嘴。


    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还有到底应该对谁开口。


    转头看向姜语柔。


    果真，她原本才刚刚有了几分笑容的脸庞，又变得冷凝了起来。


    姜采萱暗叹了一声，这一次，再也没有阻挡的想法了。


    “爸为什么觉得不太适合？”奇怪的，姜语柔开口时，语气竟然格外平静。


    姜明志微微有些无奈，“老四你也开始上班了，人情事故也得学起来。”


    “你堂姐是我们家亲戚没有错。”


    “但她对象却并不是！”


    “别说现在还没有结婚了，就是以后结了婚，总去麻烦人家也不像样。”


    “啊……原来爸说的竟然是这个意思啊！”姜语柔好似恍然大悟了一般。


    但紧接着，她就忍不住问 了：


    “那爸觉得，一直在给妹妹养身体的东西，是怎么来的？”


    “爸您去买的？还是妈去买的？”


    姜明志微愣，下意识的看向妻子。


    柳菊华正因为四女儿这脾气微拧着眉。


    可感受到丈夫的眼神，她还是仔细回答着：


    “大多数都是听荷抽时间去排队的。”


    “成良那孩子每次回来，都不忘给小五带些东西。”


    “他是大车司机，人脉广，很多时候我们还没有得到消息，听荷他们就把东西换回来了。”


    “就这样一直在麻烦成良那孩子？”姜明志诧异的看着妻子。


    “不然要怎么办？”姜语柔看着母亲诧异的样子，就直接对父亲问着：“但凡是稍微难得的东西，供应都是有数的。”


    “不说我们家除了二姐外，还有谁有这消息渠道。”


    “就是真得了消息，我们家又有谁赶的过去？”


    “爸，我其实真不明白，我们也不是不给钱，不给票。”


    “未来堂姐夫本就是副食品柜台上的，请他们两人帮帮忙，就真的那么不适合吗？”


    “那么，爸你上次给堂姐的红糖票是厂里发的吗？”


    “还是你以前补贴给堂哥堂姐的肉票、粮票、油票、布票、点心票，甚至是肥皂票、煤油票等等，全都是厂里发的？”


    “那些你为了堂哥堂姐费尽了心思做的事情，你从来都没有求过回报。”


    “难道被你疼爱了这么久的堂哥堂姐，也从来没有想过想要对你好？以及对我们好！”


    “你在胡说些什么？”姜明志脸色有几分发沉，微拧着眉，直接打断了女儿的话。


    “胡说吗？”姜语柔实在没有忍住，直接笑出了声：“我是不是胡说，爸你不是比任何人都清楚？”


    “爸，我其实一直不太能理解。”


    “你说你对不起大伯，所以对堂哥堂姐比我们更好。”


    “那么，抢了三哥工作岗位给堂姐，还让二姐在婆家处境这么尴尬。”


    “为什么你从来没有觉得对不起他们过？”


    “三哥下乡到现在，都有足足三年了。”


    “他可有写过一封信给你吗？”


    “二姐因为堂姐接了她班的事情，在婆家有多艰难，你可又睁眼看看？”


    “这完全是两码事！”姜明志寒声警告着女儿。


    “是吗？那可真奇怪了！爸您觉得对不起大伯，对堂哥堂姐比我们好，就得要求我们体谅你！”


    “可您也同样对自己儿女做错了事情，您不要求得到好处的堂姐要回报哥哥姐姐。”


    “甚至连您自己都视而不见？”


    “那如果这样还是两码事情！那是不是您也得按照您对堂哥堂姐的态度，来对待哥哥姐姐？”


    “不过也不对啊！既然我们都是一家人，那爸您是不是还要教育堂姐也要这样来感谢哥哥姐姐？”


    “这么多年来，爸您养堂哥堂姐可比我们兄弟姐妹都细心多了。”


    “就像您一直对我们所说的一样！是不是除了养育之外，这应该教育的时候，也不能少呢？”


    “至少，从大哥到我们，您也没有惦记着我们哪个月少了油水，身上的衣服是不是不够暖了。”


    姜语柔看着父亲越来越难看的神色，颇有几分恶劣的笑了起来：


    “小五，你看，都怪你太懂事了。”


    “要是你也跟堂姐一样，会叫苦叫累。”


    “估计也不会拖着生病的身体到现在，都没有被爸亲自带去国营饭店买个包子吧！”


    “你问问爸，这些年来，他带堂哥堂姐去过多少次？”


    “我跟三哥就不说了。”


    “肯定不得爸的喜欢。”


    “二姐跟大哥又比谁都懂事。”


    “爸的这一腔父爱，不给堂哥堂姐，还能给谁呢？”


    姜采萱捂着胸口，难受的努力呼吸着。


    她明明能够感受到，这并不是她自身的情绪。


    可随着姜语柔的话，她打心底里有一种难以说出来的复杂情绪升起。


    那种，夹杂着期盼、渴望还有不甘等种种情绪。


    搅得姜采萱整个人难受极了。


    此时听到姜语柔叫她，她颇为艰难的抬起头来。


    就看到姜明志脸黑的好似会随时如书中所写，站起来给姜语柔一巴掌的样子。


    姜采萱赶紧扶着桌子，勉强的站了起来。


    她微喘着气，转头看向姜明志好一会才。


    才紧抿着唇，拉了拉姐姐的袖子。


    声音不大，却极清晰的道：“姐，不要为难爸了！”


    “我有点难受，你带我回房间好不好？”


    正被四女儿提起这些事说的难受。


    一听小女儿这话，柳菊华立刻站了起来：“小五，你怎么了？”


    一边说着，柳菊华就一边看向小女儿。


    才发现，她的脸色是最近从来没有的差。


    柳菊华脸色一变，立刻就要去扶小女和。


    姜采萱却微微摇了摇头，阻止了母亲的动作，然后勉强的扯了扯嘴角：“爸，妈，我没事！”


    说完，没有什么力气的再度拉了拉姐姐的衣袖。


    连奶粉罐子都没有拿的就转了身，直接往房间里走。


    柳菊华不放心，起身就要跟着两个女儿一起去。


    原本满心气愤的姜语柔看着妹妹这个样子，心中也微微咯噔了一下。


    姜采萱拉着姜语柔的袖子，再次强调了一遍：


    “姐，我们先回房间去吧！”


    那微微不稳的音调，让姜语柔瞬间反应了过来。


    她看着妹妹并不是很想面对父母的样子，直接深吸了口气，才道：“好，我陪你回去！”


    说着，她一边走到妹妹身边扶住她，一边转头看向父母：“妈，你就不用来了。”


    “妹妹她……”


    “只是需要一点空间独处一下罢了。”


    说着，她也忍不住鼻子发酸。


    她知道，在这个家里，一直以来都为之神伤的，并不仅仅只是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