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莲看着清漪，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清漪只觉得浑身无力，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软绵绵的，使不上一点力气。


    她转过头，看着并排躺在身边的两个孩子，那么小，那么柔软，让人忍不住想要呵护。


    所有的苦痛，在这一刻，似乎都变得微不足道。


    她伸出手指，轻轻地碰了碰孩子那娇嫩的小脸蛋，小家伙的小嘴巴还微微蠕动着，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清漪的心中，像是有一股暖流淌过，温柔得快要溢出来。


    “有了他们，我这一生，也算是圆满了。”


    “我都不晓得是该喜欢他们，还是该恼他们。”言悦的眼睛到现在还是红肿的，“差点要了你的命，真是让人后怕。”


    ……


    东宫书房内。


    明亮的烛火下，尹临华披着一件外衣，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支笔，在洁白的宣纸上细细地描绘着。


    他的神情专注，时而凝神思索，时而落笔如飞，仿佛要把所有的情感都倾注在笔尖。


    许久，他才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笔。


    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跃然纸上，那双眼睛尤其传神，明亮而灵动，仿佛蕴藏着星辰大海。


    尹临华看着画中的孩子，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自从做了那个梦，他就再也睡不着了，干脆起身，凭着记忆中的景象，把那两个孩子画了下来。


    “要是这梦能成真，该有多好……”


    尹临华的目光一刻也不愿从画上移开，怎么看都看不够。


    他就这样，一直坐到了天光大亮。


    ————


    清漪脱离了危险，紫莲忙碌了一整夜，身心俱疲地回到了家中。


    “你说啥？要调回清岚去？！”


    刚一进门，紫莲就听到丈夫褚戎说出这样一句话，顿时愣在了原地，一脸的难以置信。


    “嗯。”褚戎低着头，应了一声。


    “这好端端的，咋突然要调回去？”紫莲只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完全摸不着头脑。


    褚戎放下手中的东西，缓缓坐下，开始收拾起行囊来。


    “是我自己主动申请的。”


    紫莲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嘴巴张了张，却半天没说出话来。


    “你……你啥时候决定的？咋都没听你说过？”


    褚戎的神色倒是很平静：“在京城，能人太多了，想要出头，太难。我觉得还是回清岚更适合我，那边有我的老上司，还有以前那些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回去之后，机会也能更多些。”


    “那家里……”紫莲下意识地问道。


    褚戎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我打算一个人回去，你和娘，还有芍药，都留在京城。”


    听到这个消息，紫莲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这么大的事情，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决定的。


    以前，家里不管大事小情，褚戎都会跟她商量，可这次，他竟然只字未提，这实在太反常了。


    褚戎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解释道：“之前一直犹豫不决，也没确定下来，这不就没告诉你嘛。”


    “那……这一去，要多久才能回来？”紫莲的声音有些发颤。


    “调动的事情，少说也得一两年，长的话，就更不好说了，得看具体情况。”褚戎回答。


    也就是说，从今往后，他们夫妻二人就要两地分居了？


    虽说她心里并不想跟这个粗鲁的丈夫朝夕相处，分开了，她也能落个清静。


    可是一想到褚戎要孤身一人回到清岚，紫莲的心里就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就算她对这个男人没有那种感觉，可毕竟是结发夫妻，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


    他突然决定离开，紫莲心里清楚，多半是因为那晚的事情，让他心里有了隔阂。


    褚母听说儿子要调回清岚，自然是舍不得，哭着喊着要跟儿子一起回去。


    “娘，您就别跟着瞎操心了，儿子是去干正事的，又不是不回来了。”褚戎好不容易才把母亲给劝住。


    他知道，自己要是把母亲也带走，那芍药肯定也得跟着一起。


    一家四口人，走了三个，紫莲就更没有理由留在京城了，到时候肯定也得跟着回清岚。


    “这突然就要走了，也不晓得啥时候能再见面，娘这心里头，真是难受得紧。”褚母拉着儿子的手，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娘，您别难过，男子汉大丈夫，理应志在四方。再说了，当兵打仗的人，哪有不背井离乡的？您就安心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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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着我回来。”褚戎看着母亲，轻声安慰道。


    然后，他转过头，看向站在一旁的紫莲，语气平静地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老妈就拜托你多多关照了。”


    “嗯，我知道，你放心吧。”紫莲的声音很低，几乎听不见。


    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强势骄傲的她，此刻竟然感到了一丝愧疚。


    她破天荒地，不敢直视丈夫的眼睛。


    对于家人来说，这个决定来得太过突然。


    可对褚戎而言，这却是他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老婆对他爱答不理，他一直都看在眼里。


    这样的日子，让他感到压抑，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想，或许分开一段时间，对他们两个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


    褚戎离开了京城，一路向北而去。


    与此同时，另一支队伍也从北方出发，浩浩荡荡地进入了京城。


    一只纤纤玉手轻轻掀开了马车的帘子。


    入眼处，是熟悉的京城景象，熟悉的街道，一切都和记忆中一样，没有丝毫改变。


    马车在东华门外停了下来。


    女子抬头望着巍峨的皇城，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清冷而苦涩的弧度。


    “终于……还是回来了。”御书房内。


    “父皇……”


    婉仪公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眶红得像刚哭过的小兔子，声音也哽咽得不成调子。


    皇帝一个箭步冲上前，双手扶住她的胳膊，急切地将她搀起：


    “仪儿，快起来，地上凉，仔细身子。”


    他心疼地捧起女儿的脸，仔仔细细地端详着。


    这才多久没见啊，原本白白嫩嫩、像个年画娃娃似的小脸，竟然瘦成了这副模样！眼窝深陷，颧骨突出，原本水灵灵的大眼睛，此刻也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阴影，瞧着就让人心疼。


    皇帝的眼眶也湿润了，声音沙哑得厉害：


    “仪儿，你受苦了！都是父皇不好……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婉仪再也忍不住，一头扑进父亲怀里，所有的委屈、害怕、思念……统统化作了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止都止不住。


    “父皇，女儿以后再也不离开您了！打死我也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