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头，哭什么。”


    茅母眼眶泛红，抬手轻柔地拭去女儿脸颊上的泪痕，一下下抚着她的后背，声音温软。


    “你瞒着大家，是怕我们担心。这份孝心，娘亲知道。可你也要想想，爹娘活了大半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能撑不住这点事儿？”


    她顿了顿，语气中添了一丝责备，更多的却是心疼。


    “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一个人闷在心里，我们这些老人还有何用？”


    清漪紧咬着唇，泪珠仍旧止不住地往下掉。


    茅母将她揽入怀中。


    “你六岁进宫，陪在皇后身边四年。好不容易回家了，没待多久又去了清岚你外祖父家，转眼就是好几年。”


    “这些年，我们母女聚少离多。娘心里清楚，对你，总归是亏欠的……”


    茅母的声音有些哽咽。


    “平日里，你风风火火，天不怕地不怕。可说到底，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啊……”


    说到这，她再也忍不住，任由泪水滑落。


    “走，跟娘回家。你父亲，还在家等着我们呢。”


    ……


    马车轻摇慢晃，载着母女二人，缓缓驶沈家的方向。


    “对不住了，小妹。”


    大姐婉柔握住清漪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带着歉意笑了笑。


    “我看你这些日子，总是心事重重的，问你，你也不肯说。这事儿又非同小可，我实在放心不下，便自作主张告诉了爹娘。”


    茅母将清漪紧紧搂在怀里，仿佛要将这些年缺失的拥抱都补回来，又好像一只护雏的母鸡，将自己的孩子护在羽翼之下。


    “一家人，就该拧成一股绳。有什么事，咱们一起扛。你一个人闷在心里，万一憋出个好歹来，爹娘这心里，该有多难受？”


    清漪将头靠在母亲肩上，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母亲身上熟悉的馨香。


    连日来，她寝食难安，心中焦虑，如同漂浮在海面上的浮木，找不到依靠。


    此刻，母亲温暖的怀抱，如同一个安全的港湾，让她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


    回到小院，推开那扇熟悉的木门，清漪一眼便看到，几个姐姐都关切地望着自己。


    屋子里亮着灯，光线柔和。


    桌上摆放着几碟小菜，还冒着热气。


    一家人围坐在桌边，说着体己话，暖意融融。


    “这事儿，我觉得没什么好纠结的。小妹，孩子就交给我们照看吧！”


    二姐言悦快人快语，直接了当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一个女人家，孤身一人在这世上，总归是太辛苦了些。有个孩子陪着，日子也好过些。”


    清漪抬眼看向她，感激地笑了笑。


    “谁要是敢嚼舌根，你就直接怼回去。孩子是你的，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咱们卢家又不是养不起！”


    “你这丫头，说的什么混账话。”


    茅母轻轻拍了下二女儿的手背，佯装生气，实则满心宠溺。


    “不过，悦儿说的，倒也在理。”


    三姐清韵向来稳重，她缓缓开口。


    “女人这一辈子，并非只有嫁人这一条路。自己有本事，有孩子，照样可以过得很好。”


    言悦得意地挑了挑眉，仿佛在说：看吧，我就说我是对的。


    “就是不知道，这孩子的爹是谁？”


    紫莲突然插了一句，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


    清漪的脸色微微一变，眼神闪躲。


    “管他是谁呢！反正跟咱们家没关系！”


    言悦大大咧咧地摆了摆手。


    “只要小妹不说，谁能知道这孩子是谁的？”


    她凑到清漪身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小妹，你可得把嘴巴闭严实了，千万别说漏了嘴。不然，这事儿可就麻烦了。”


    大姐婉柔轻轻叹了口气。


    “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关键是，咱们得做好万全的准备。万一……我是说万一，这孩子的身世被人知道了，咱们也好有个应对之策。”


    茅母轻轻拍了拍清漪的手。


    “漪漪，你别怕。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爹娘在，有姐姐们在，咱们一家人，一起面对。”


    “可不是嘛！天塌下来，也有姐姐们给你顶着！”


    言悦拍着胸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都在为清漪出谋划策。


    “都别说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茅父，突然开口。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茅父的脸上，交织着心疼与坚定。


    “这孩子，是上天赐给咱们卢家的礼物，咱们必须得好好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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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


    “从今往后，谁也不许再提打胎的事！谁要是敢动这个孩子一根汗**，我绝不饶他！”


    “爹爹说得对！”


    言悦第一个响应。


    “这孩子，可是咱们卢家的宝贝疙瘩，谁敢动他，我就跟谁拼命！”


    她突然灵机一动，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爹，娘，你们说，这孩子会不会是个男孩儿？要是男孩儿，那可真是太好了！咱们卢家，也算是有后了！”


    茅母听了这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要是真能生个男孩儿，那可真是祖宗保佑了！”


    “不管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都是咱们卢家的孩子，咱们都得好好疼他！”


    茅父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小妹，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跟我们说。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们都支持你。”


    紫莲温柔地看着清漪。


    清漪低头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轻轻抚摸着。


    一个念头，在她的脑海中逐渐清晰。


    “大姐，其实……你准备的那碗‘药’，我一口都没喝。”


    她抬起头，眼神坚定。


    “这个孩子，既然选择了我做他的母亲，那我就一定要把他平平安安地生下来，好好地养大。”


    紫莲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


    “我就知道，你这丫头，鬼精鬼精的，肯定不会做傻事。”


    她伸手捏了捏清漪的脸蛋。


    “不过，你可得想清楚了，当娘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不怕。”


    清漪摇了摇头。


    “有你们在，我什么都不怕。”


    “这还差不多。”


    言悦得意地笑了。


    “以后啊，这孩子就交给我们了。我们几个，轮流照顾他，保证把他养得白白胖胖的！”


    茅父笑呵呵地捋着胡须。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这孩子的身世，绝对不能泄露出去，一个字都不行！”


    “爹，您就放心吧。”


    清韵郑重其事地点头。


    “我们一定会守口如瓶，绝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这孩子的身世。”


    “还有，这孩子的名字，也得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