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言悦回过神来，眉头微蹙，语气冷淡：


    “温公子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家父身子弱，不宜见客，你还是请回吧。”


    她顿了顿，毫不客气地说道：


    “当初我家遭难，你们林家袖手旁观，我爹娘心里……难免对你有几分芥蒂。”


    “若是见了面，反倒徒增尴尬，不如不见。”


    别峻被她这般直白地拒绝，脸上却不见恼意，反倒目光愈发坚定：


    “我知道，伯父伯母心里定然是怨我的。”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


    “可越是如此，我越是要来。哪怕是挨骂，我也得当面赔个不是。”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


    “悦悦，你放心，我这次来，绝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是真心想弥补过去的错，也是真心……想照顾你们。”


    言悦看着他，只觉得一阵头疼。


    她实在不想再跟他绕弯子，索性把话挑明了：


    “温公子，当年的事，我不想再提。如今我们各自安好，便是最好。你这番心意，我领了，但实在不必。”


    别峻却像是没听懂她的话似的，自顾自地说道：


    “悦悦，你不用担心，我知道你心里有顾虑。你怕伯父伯母为难，也怕外人说闲话，是不是？”


    他上前一步，语气愈发恳切：


    “可我不怕！我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语，我只在乎你。”


    言悦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表白弄得措手不及，她愣怔片刻，才回过神来：


    “温公子，你误会了。我并非担心这些，我只是……”


    “我知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别峻打断了她的话，“你一定是听说了外面那些关于霍辰的传言，对不对？”


    “霍辰？”言悦一头雾水，“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别峻义愤填膺，“他早不和离，晚不和离，偏偏在这个时候跟你和离，分明就是嫌弃伯父伯母的身份，怕丢了他的脸面！”


    “这……”言悦哭笑不得，“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我跟霍辰和离，是因为我们性格不合，与旁人无关。”


    “悦悦，别帮他打掩护。”别峻一脸认真，“我知道你心里委屈，可你越是这样，我越是心疼。”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责：


    “都怪我，当初若不是我……你也不会嫁给霍辰，更不会受这份委屈。”


    言悦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跟别峻解释了。


    “温公子，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提，也不想再跟你纠缠不清。”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


    “你今日来，我也见了。你的心意，我也明白了。但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


    “为什么不可能？”别峻急切地问道，“就因为当初我爹娘退婚的事？”


    “不全是。”言悦摇了摇头，“温公子，你是个好人，但我们……不合适。”


    “我不信！”别峻固执地说道，“悦悦，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你只是……只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对不对？”


    他上前一步，紧紧地盯着言悦的眼睛：


    “悦悦，你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好不好？”


    “我们重新开始，我会用我的行动来证明，我绝不会再让你失望，绝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言悦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


    她不得不承认，别峻的这番话，让她有些动摇。


    可她心里清楚，他们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当初的那件事，还有更多无法逾越的鸿沟。


    “温公子，你走吧。”


    最终，她还是选择了拒绝。


    “我意已决，你无需多言。”


    别峻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看着言悦那决绝的眼神，他知道，再说下去，也只是徒劳。


    他深深地看了言悦一眼，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失落与不甘。


    最终，他还是转身，一步一步，缓缓地离开了小院。


    言悦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长长地叹了口气。屋内，茅母望着女儿，眼神中透着关切，语气温和：


    “别峻这孩子，咱们也算知根知底。人品是纯良，性子也厚道，只是……”


    她顿了顿，似在斟酌用词：


    “行事上，总少了那么一股子雷厉风行的劲儿。”


    茅母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继续道：


    “他这个时候上门，打的什么算盘，咱们心里跟明镜似的。悦儿，你自己呢？也该有个计较。”


    言悦低垂着眼睫，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茅母将茶盏放回桌上，发出轻微的“嗒”声。


    “国公夫妇当年既然铁了心退婚，要是知道别峻今天还敢来这么一出……”


    她的话语里带上了一丝担忧。


    “爹娘放心。”言悦抬起头，打断了茅母的话，语气坚定，“我不会再和他有任何牵扯。”


    ————


    司府府。


    夜幕降临，屋内烛火摇曳。


    婉柔沐浴完毕，换上了一身柔软的寝衣，正坐在梳妆台前。


    婢女翠儿站在她身后，手里拿着棉布巾子，一下一下，细细地给她擦拭着湿漉漉的长发。


    古子云霆推门进来，步履轻缓。


    他一眼就瞧见了这幅美人梳妆图，不由得放轻了脚步。


    走到近前，古子云霆朝翠儿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


    翠儿也是个有眼力见的，连忙放下手中的巾子，向二人福了福身，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房门。


    古子云霆走到婉柔身后，从梳妆台上拿起翠儿放下的棉布巾子，动作轻柔地替她擦拭着长发。


    婉柔的发丝又黑又亮，还带着沐浴后的淡淡馨香，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这些小事，哪用得着夫君亲自动手。”


    婉柔透过面前的铜镜，看着身后正为自己拭发的男子，声音里带着几分娇嗔和甜蜜。


    “这有什么。”


    古子云霆俯下身，凑近婉柔的耳边，声音低沉而温柔：


    “能给自家娘子擦头发，我心里欢喜得紧。”


    他的动作愈发轻缓，像是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古子云霆凝视着镜中那张娇艳如花的脸庞，忍不住赞叹：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这话用来形容娘子，真是再贴切不过。”


    婉柔听了，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煞是动人。


    古子云霆看得有些痴了。


    “说起来，这两天，我还常常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他喃喃自语，“真不敢相信，我已经把你娶回了家。”


    说话间，头发已经被擦得半干。


    古子云霆挨着婉柔坐下，目光落在了她腰间系着的那个香囊上。


    那是婉柔亲手绣的，针脚细密，绣工精巧，只是有些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