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徽章
作品:《把落难垂耳兔养成病娇了》 喜鹊的尸体凉透了。
血红的眼球掉出眼眶,原本锃亮的黑色羽毛蓬乱翻卷,露出了底下青灰相间的死皮。
它张着喙,因为临死前一秒还在鸣叫嘶吼。
莉娜猛地站起来,冷汗迅速洇湿了长裙的里衬,“它开了灵智!能听懂人话……”
直到此刻,她才反应过来,赫尔特走了,但他的眼睛一直在。
那晚在楼下监视的女仆,或许只是个幌子,她的存在,或说她的暴露,是为了掩护这只喜鹊。
庄园是上个世纪建成的,内部的建筑历经风雨洗礼,都生出了一股淡淡的潮湿霉味,所以莉娜没有关窗的习惯,夜里也一样。
她和老师相拥而眠,一起玩积木,一起看书……岂不都被这只喜鹊尽收眼底!?
莉娜脸色一白,那种被凝视,被监控的恶心感瞬间涌上喉头。
她又想吐了。
比干呕来得更快的,是黛尔和赫尔金。
“又不舒服了?”黛尔搀住了她的左手,“快坐下。”
“你跟我走。”赫尔金抓住了她的右手,“我给你找医师。”
“唔——我要……”莉娜艰难开口。
黛尔问:“要什么?”
一如既往的温柔耐心。
赫尔金直说:“你要什么我都有。”
一如既往的直爽强势。
莉娜用两条耳朵分别挠了挠拽住她的两个人,求饶似的,乖声说:“老师,姑姑,我要裂开了。”
黛尔:……
赫尔金:……
“姑姑,老师是好人。”莉娜主动牵住了赫尔金的手,苍白的小脸上浮现出真挚的笑意,“她一直在保护我,这件裙子也是她给我做的。”
赫尔金阴阳怪气,“我知道啊,那喜鹊让我扇了两个大嘴巴子就全招了,她确实把你养得挺好,都养到床上去了。”
她话音未落,黛尔就从头红到了脚,就算生气也不会暴怒的人,第一次急得面红耳赤,“你!什么叫养到床上去了!我什么都没有……”
幻境里的巫山云雨,夜色里的潮湿轻浮,桩桩件件都是铁证,黛尔话到一半,突然没了底气,嘴硬道:“你别胡说八道。”
“你看、你看!”赫尔金指着黛尔,“急了。”
“你!”
秀才遇到兵,只有吃瘪的份,黛尔气得想用尾巴抽死眼前人。
她不想在莉娜面前留下一个心怀鬼胎的轻佻形象,而且,这样也会吓到小兔球……
“是我要跟老师睡的。”莉娜突然开口,将混乱的场面推向了高.潮。
黛尔:?
赫尔金:!!!
“好啊!你个混蛋!我侄女才多大!”赫尔金的指甲暴长三寸,“我挠死你!”
莉娜一把抱住她,“她没有跟我做!没有上我!我也没有上她!”
极度的直接会让所有习惯了含蓄的大人原地僵硬。
空气安静了几秒,赫尔金沉默地坐下,黛尔擦了把额头上的汗,也坐下了。
关于性,三个人里,莉娜其实是知识储备最丰富的,但也是最懵懂的。
“你这些年都过得什么日子啊。”赫尔金在良久的安静后,直接哽咽了,“我要是早点知道你的存在,我一定立刻把你带走……”
黛尔轻轻叹了口气,“你现在也没办法带她走。”
“不就是名帖在那贱人手上嘛。”赫尔金眼神里泛起厌恶,“我找人把他捆到郊外,要么剁手,要么把名帖交出来。”
黛尔一听到“剁手”两个字,就“啧”了一声。
赫尔金也后知后觉,她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嘴。
两个人对视一眼,罕见地在保护小兔子心理健康这方面有了默契。
莉娜小声问:“姑姑,您是黑.帮吗?”
“怎么会?”赫尔金眼神闪烁,“开、开个玩笑。”
“名帖本身不重要,关键是莉娜的信息已经登记在了赫尔特名下,她作为女儿,赫尔特要找她,直接上报官方都是合法的。”
除非,赫尔特死。
这六个字,黛尔没有说出口。
常年混迹在社会上的人,又怎会听不懂言下之意,赫尔金委婉道:“我也可以做到。”
让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消失,她早就做惯了。
“名不正言不顺。”黛尔平静道:“赫尔特不清不楚地消失,不论死活,莉娜作为财产继承人,一定会被鉴资局的狗官盯上,她如果死了,这座庄园,还有赫尔特的产业就能被他们私吞,别说自由,她可能还会被安上一个谋杀亲爹的罪名。”
黛尔握紧了莉娜的手。
“你倒是想得长远。”赫尔金对她的态度缓和了不少,“私底下没少琢磨吧,我就不明白了,没亲没故的,你干嘛对我侄女这么好?”
“我没有任何目的。我帮她,仅仅因为她值得更好的。”
黛尔想松开莉娜的手,却被狠狠捏住,她轻轻挣扎了一下,没有挣开。
“那你有什么计划?”赫尔金瞥了眼两人交握的手,心里五味杂陈。
黛尔将接近华光的想法复述了一遍,“只要公主开口,处决赫尔特就是名正言顺,莉娜继承财产也合法,到时候就是自由身了。”
“华光可不是个简单人物,她的两个哥哥,都是被她做局弄死的,贸然接近,她未必肯接纳。”赫尔金顿了顿,说:“我在王室里有眼线,我先打听一下华光喜欢什么,既然要靠近,总得投其所好。”
黛尔点头,“要是不成,我就带她跑。”
“要是不成,我有一条走私火腿肠的海线,可以把你们送得远远的,至少一年内不会有追兵追上。”赫尔金也拉住了莉娜的手,“再不行,姑姑给你找个替死鬼,不要害怕。”
莉娜第一次感受到亲情,她笨拙地回握住赫尔金的手,“谢谢姑姑。”
“别哭鼻子啊。”赫尔金刮了一下她的鼻梁,又对黛尔说:“我不能在这里久留,替那贱人回来监督你们是我找的借口,莉娜我暂时交给你了,我要回去才能联络到眼线。”
“好。”
赫尔金起身就要往外走,莉娜喊住了她,“姑姑,您这样不像刚刚被调教完……”
黛尔唇角抽搐,赫尔金嘴唇颤抖,两个人半晌都接不上话。
“不如捆了您,您出门再解,那眼线就在拐角处藏着,我们进来时,瞧见她了。”
见小侄女有自己的想法,赫尔金虽然不太愿意,还是高高兴兴地答应了,“行!”
她指了指黛尔,“你来捆我。”
黛尔拿起一捆绳子自信上前,“好啊。”
她一顿忙活,莉娜越看越不对劲——
这不是捆大闸蟹的方法嘛!
莉娜:?
***
公主寝殿里落针可闻。
躺椅式沙发的两侧站满了女侍官。
华光躺在中间,眉心轻蹙。
“抱歉殿下,我们还没有找到根治您头痛症的方法。”
华光无声地挥了挥手,伺候她的女仆当即给每个女侍官都递上一袋沉甸甸的金币。
“不急。”
华光掀起眼帘,淡然开口,“我给你们时间。”
她眼睛里没有温度,浑身都散发着上位者的压迫感。
即便她此刻躺着,脸色惨白如纸,但主人就是主人。
虽是宽宥,也听得几个女侍官惶恐不已,手里的钱袋子是奖赏,还是敲打,都不重要,她们光是捧着,就觉得烫手。
“殿下。”
元柚像救世主一样出现在门口,打破了满室的压抑,“我回来了。”
华光给了贴身女仆一个眼神,后者微微颔首,对女侍官们说:“各位大人,请跟我走。”
很快,寝殿里再无外人,元柚依旧乖乖站在门口。
“过来。”
虽然公主的寝殿,她来过太多次,或光明正大,或偷偷摸摸;
虽然华光的沙发、大床、窗台,她都胡来过……
但,她也不敢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轻举妄动。
到底是因为阶级森严,还是因为公主调教有方呢?
都不是。
之所以能成为小狗,底色就是乖的,日日想着以下犯上的,那叫坏狗。
元柚上身套着冷薄的银甲,长筒靴包裹着白色的马术裤,一手握剑,一手缠着亚麻布,星星点点的血迹渗透了手背。
清冷坚韧,战损又给她添了几分破碎感。
华光的眼神就没有从她身上挪开分毫,“又想挨打了?”
“我错了。”元柚取下了脸上的面具,她只会在华光跟前露出整张脸。
“哪儿错了?”华光恹恹地撑起身,从背后的收藏柜里摸出一盒上好的药膏,“把手伸过来。”
元柚单膝跪下,那是骑士受赏的标准姿势。
她解开缠绕着手腕的布条,刀伤赫然出现,“我不知道哪儿错了,但您要打我,我就该受着。”
华光唇角笑意渐浓,她被取悦到了,长指剜出一坨乳白色的药膏,抹到了元柚的伤口上。
“唔——”
元柚没想到会这么疼,猝不及防,闷哼出声。
“徽章的事情,查得如何了?”华光仿佛没有感受到手中人的颤抖,上药的动作没有停。
元柚疼得浑身哆嗦,颈间渗出薄薄一层汗,就算痛得快跪不稳,她也记得立刻回话的规矩。
“没、没查到那个家族,刀插玫瑰这个图案,纹章院没有记、记录。”
“所以是假货?”华光大发慈悲,暂时停了动作。
元柚声音里染上淡淡的哭腔,“是真货,我找自己人验过了。”
华光听明白了,又再次动起来,“所以徽章是真的,但是纹章院没有记载,那他们失职了啊,认证处也没有记载吗?”
元柚摇头。
华光突然按住她的伤口,“我让你说话。”
元柚疼得抽了一下,单膝下跪也迅速变成了双膝,黏腻而潮湿的感觉乍现,她耳尖烧得通红,跪得愈发局促,“都没有记载。”
“不对劲,一个地方没记载可以是疏漏,但两个地方同时没有记载,就不是巧合了。”
华光松开她的手,掏出丝巾仔仔细细地擦拭手指。
元柚双膝发软,单手撑在地上,没敢动。
“明天,你去橡树林集市,把那个卖徽章的游商弄进来。”
“是。”
华光交代完正事,俯下身说:“现在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元柚湿红着眼,瑟缩间摇了摇头,“不知道。”
“手伤了不好好包扎,你准备截肢吗?”华光勾住她的银甲,“我上一次就跟你说过,对自己的身体上点心。”
“我知错了。”元柚手腕上的伤已经完全愈合,精灵族的药膏就是如此强效,她膝行半步上前,“我太想见到您,才忘了。”
“元柚……”华光摸上她的脸,“我头痛病又犯了,想发疯啊。”
元柚驯顺地垂下眼,“请殿下发泄。”
“他们都怕我发病,你不怕吗?”华光明知故问。
“不怕。”【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