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小猫一只猫留在家里，它用干净的毛毛在干净的地板上打滚儿。


    滚完还不够，还要四处巡视，它惊喜地发现，人类的卧室没有关门。


    小猫兴致勃勃地跃上床，把刚才在地上滚过的毛毛在床单上又滚一遍。


    为什么呢？因为房子各处都太干净了，小猫要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的气息留下各个角落。


    小猫立马从舒适的床上爬起来，这是一个严峻的任务。


    不是享乐的时间。


    等它巡视过卧室和浴室，来到客厅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


    今天消耗的太多的体力，小猫颠颠地走到食盆前等了一会儿，半天没有出来一颗粮。


    小猫：！


    猫要饿死了！


    小猫离开食盆，垂着猫猫头，目光看向一旁的大袋的猫粮上，舔了舔嘴巴，接着赶紧把目光移走。


    不行不行。


    怎么能自己找粮吃。


    得人类供奉的才行，猫猫神明可是很讲究的。


    小猫烦躁地甩着尾巴在屋里打转，它动着鼻尖，嗅到了熟悉的气味。


    是人类身上的味道。


    那个属于某种陌生食物的味道。


    小猫朝着墙边的立柜走去，柜门没关严，有一道缝隙，小猫瞧见里面放了许多人类常吃的食物，大大小小许多种。


    小猫舔了舔唇边的毛，吞了下口水。


    人类给小猫供奉的都是猫猫食品，如果小猫想吃人类的食物要怎么办呢？


    小猫原地转了几圈。


    吃啊！


    整个房子都是小猫的地盘，小猫当然可以直接吃啊！


    思路打开的小猫眼睛都亮了。


    小猫可不是偷偷吃，是正大光明地吃。


    小猫用爪子扒拉着柜门，很沉，小猫站起来，用了很大的力气，把自己挤了进去，撑开了一条缝，然后伸出爪刃，快速在包装上扒拉一把。


    哗啦一声，好几包食物掉了下来。


    小猫欣喜地把抽出爪子，叼着几包零食回到猫窝里吃了起来。


    一连拆开几包，小猫都不是很喜欢，尝了尝就撇在一边，只有一包，跟人类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一种香浓的苦味，又有一点点的甜香藏在其中，吃起来又软又硬，还黏黏的，有点不好吞咽。


    小猫使劲地咀嚼着，用力地品尝着。


    巧克力黑乎乎挂在小猫嘴边，粘在它的爪子上，拆包装的时候勾在爪刃里，又蹭到猫窝上，总之一片狼藉。


    这东西还挺好吃，就是有点麻烦，小猫心想。


    它的小猫舌努力地工作着，一会儿伸出来舔一舔嘴唇，一会儿舔一舔爪子，再扒一扒包装。


    一包巧克力吃完了。


    嗝，小猫满意地走出猫窝，人类的食物真不错，它心想。


    当小猫正要开始舔毛，把爪子清理干净的时候，一阵奇怪的感觉往上涌。


    “呕。”小猫难受地抽搐了一下，倒在地上吐出舌头。


    -


    另一边，冬郁被江竹渝带到了一家私房菜餐厅。


    一顿饭的进程过半的时候，冬郁已经跟江竹渝熟悉了起来。


    在这之前，冬郁对于这个人的印象一直停留在他弟弟是江竹靖上，还有豪门新闻和霸总。


    可现在，这位霸总跟她讲他年轻时出国留学的囧事，一点都包袱都没有，“……记得我那时候一个人住在公寓，生病了，于是我第一次使用公寓的厨具给自己做饭。”男人回忆着。


    “家里食材很多，我怕翻车就打算煮一个白粥，洗米，加水，开火，粥顺利炖上了，你猜怎么样？”江竹渝脸上带着笑意问冬郁。


    冬郁想了想猜测道：“煮干了？”


    江竹渝看着冬郁感兴趣的表情，勾起唇角：“为什么不是煮得正好？”他问。


    冬郁一怔，说：“不可能吧，煮粥看着简单，也需要一点厨艺。你第一次下厨怎么可能正好。”


    江竹渝：“猜的没错。我不知道米和水的比例，看着不多的米，煮出来一锅米饭。”男人很无奈，“最后找同公寓的同学借了一点老干妈吃完了。”


    冬郁顿了一下，然后哈哈笑起来，毫不遮掩。


    眼眸明媚，唇白齿红，笑的灿烂。


    她实在难以想象，江市只手遮天的江总，居然跟别人借老干妈。


    如果曝光身份，大概是会传遍留学圈的程度。


    冬郁笑了半天，脸上的皮肤都红了起来。


    江竹渝扶额：“真的这么好笑？”


    冬郁吐了口气，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觉得更好笑了，连忙转了过去背对着江竹渝，平复自己。


    留下一道纤细的背影。


    江竹渝看了一眼，又悄然移开视线。


    缓了好一会儿，冬郁转过身，满脸正经，表示自己笑完了。


    江竹渝唇边带着笑意，倒是没有一点吐露糗事的尴尬，只觉得能看见冬郁笑的这么开心，很值得。


    一顿饭吃完，一边憋笑憋到硬伤的林助理连忙出去结账，走出包厢一路小跑，生怕自己的笑声穿进江总的耳朵里。


    他不敢相信江总还有这样的经历，他以前都不能想象江总还知道老干妈这个东西。


    林助理琢磨着，自从这位冬小姐出现，江总身上的活人气息多了不少。


    再一想江总的话，又觉得江总本身就有活人气息，大概是这几年被工作磨没了。


    包厢内冬郁看着林助理出去了，有点着急：“说好我请你的。”


    江竹渝拎起巧克力：“你不是送了礼物？这个就够了。”


    “而且是我约你出来吃饭，怎么能让你买单。”男人说着话，带着冬郁往外走。


    冬郁客气了一下，没客气过，便算了：“好吧，谢谢你的晚餐，这家店很好吃。”她真心实意地说。


    江竹渝笑了一下：“喜欢可以再来，挂我的账。”


    冬郁听见这话，歪头看了江竹渝一眼，没答应也没拒绝。


    只想着下次带闫苗来这里，她应该也喜欢。


    车子等在店外，一路开回冬郁的小区。


    车子停稳后，冬郁刚解开完全带，江竹渝缓缓出声：“再坐一会儿好吗。”


    他话音落下，前排的助理和司机很有眼色地下了车，把狭小的车内空间留给两人。


    冬郁一下子汗毛竖起，不会吧？又来？


    她想开口说点什么，找个借口溜走，却被江竹渝看穿，“听我说完吧。”


    男人看着她，视线直接灼热，跟以往的淡漠不同。


    冬郁心想躲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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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听一听吧。


    这样想着，手指却悄悄扣起座椅上的纹路。


    江竹渝看着她紧张的模样，有些想笑，又忍住了：“我之前说几年前在法国见过你，是真的，我记得那天你手上拿着一只柠檬塔？”


    他不太确定，猜测着，又很快接着说：“你站在橱窗里，皱着眉，带着很大的厨师帽，耳边有碎发落下。我路过那里正好看见这一幕，我说不清那时的我是什么心情，只觉得这个女孩子很认真很好看。”


    “可是我只是去法国出差，你却在那里工作，和有名的老师学习，我仔细想了一周，还是决定不出现在你面前。”江竹渝说着，神色浅淡，连语气都有些微弱。


    冬郁不知道江竹渝这样的天之骄子，还有这样的考量和想法。


    微微惊讶了一瞬。


    “再见面是在前不久，我路过VelvetCacao，正巧看见你走进去，我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出现了幻觉。”


    “我连着去了好几天才等到你，在那之前每天都没有座位，只能打包。”男人说着语气突然有点可怜。


    冬郁眨眨眼，很想说并不是我让你等的。


    但她还是没有打断对方的话。


    江竹渝观察着冬郁的表情，很可惜，没有什么波动。


    他苦笑了一下：“几年前我因为一些客观存在的原因，没有主动，当时犹豫过又觉得不太可能，过后离开法国，我很快就忘了这段记忆。直到我再次遇见你，一眼认出你，我才惊觉，原来我一直都记得那天，记得那时的感觉。”


    那天他才明白，原来心动的感受是那样的，像是快要窒息一样。


    江竹渝说的很快，带着急切的喘息。


    “又见面的这些天，我觉得我是认真地喜欢你，冬郁。”


    “我可以追你吗？”


    冬郁没有出声，她出神地看着座椅前排，用眼睛给皮革的纹路描线。


    耳边似乎响起很多声音，嘈杂的，激动的，各种各种。


    冬郁眨眨眼，收回记忆。


    江竹渝不会这样没有风度，她可以按着自己的心意去拒绝或者接受，不会被纠缠或者产生别的情绪。


    虽然她之前自己在心里口嗨，得罪了江总在江市就混不下去了，但那只是口嗨。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觉得他不是这样的人。


    但这些跟喜欢无关。


    冬郁发现自己很难拿以往的经验来狠狠地拒绝对方，她可以大骂花齐鸣，也可以用模棱两可的态度来岔开林喆复的话，但是她不能这样对江竹渝。


    冬郁：“嗯……我……”她有些不知道怎么说。


    江竹渝：“你不用有负担，可以多些时间想一想。”他很绅士地给了选择，也是给自己一些时间。


    冬郁犹豫了半响，点点头：“好，我先回家。”


    说完她推开车门下了车，林助理笑得很狗腿：“冬小姐再见。”


    不知道这么长时间，两人都说了什么，他什么时候能改口啊，林助理在心里嘀咕。


    冬郁心事重重地回到家，推开门：“咪咪我回来啦。”


    她低头换鞋，却没听见小猫的叫声，疑惑地抬起头，看见躺在地上的小猫，脸上和身上黑乎乎的，正在痛苦地抽搐挣扎。


    冬郁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