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让冬郁庆幸的是，这顿澡洗得宾主尽欢。


    小猫很乖，人也洗的很顺。


    冬郁直起腰，感叹洗猫不易，赶紧把猫塞进了刚买的宠物烘干箱。


    浴室里，湿区的地板上水光淋漓，干区还是干干净净，这让冬郁很满意。


    烘干箱离淋浴区并不远，冬郁站在开放式隔断旁，确认水不会泼到机器上，便放下心来。


    小猫怀着沉重的心情洗过澡，毛湿了，内心也湿了。


    它绝望地趴在热风的中央，觉得自己是一只站在风暴中心的孤独小猫。


    太惨了。


    猫一抬眼，透过半透的隔断，能看见一道纤瘦的身影，黑雾似的的长发散落，跟被自然光照射透白的身体形成鲜明对比。


    人影跟小猫隔着一道水雾般的墙，在后面一件一件脱掉衣服，舒展身体，接着水声四起。


    小猫耳朵一激灵，人类有危险！


    冬郁打开花洒，温暖的水流搭在皮肤上，冲走了这一上午若有似无的灰尘。


    刚才洗澡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小猫，突然抓狂一般叫了起来，还吧嗒吧嗒用小爪子拍门。


    冬郁探头看，很精神，看起来没什么问题，是不喜欢热风吧。


    小红薯上也有不少小猫挠烘干箱门的视频，看着觉得可爱，但自己洗过的猫这样做，她竟然觉得有点不忍。


    但是，总不能拿吹风机吹，那样时间更久。


    冬郁狠心不理小猫，快速洗完自己，简单打扫了地板，换上居家服走了出去。


    干净的冬郁身心放松，阿姨快打扫好了，见她出来便道：“我看你蒸箱里有条鱼，都已经放凉了。”


    哦对了，冬郁差点忘了。


    冬郁再次戴上手套，仔细把鱼肉剥下来，细碎的鱼肉泥留在一次性饭盒中，虽然闻着挺香，但白花花没有任何调味料的鱼，看起来真是没有食欲。


    阿姨：“怎么这么清淡，减肥啊？”


    冬郁无奈告诉阿姨今早发生的事，阿姨一摆手：“嗐，我正好打扫完了，帮你拿下去，公益猫窝就在小区大门不远处对吧？”


    冬郁连连点头：“对，就是那儿，放地上猫猫自己会吃。谢谢您啦。”


    一番交流，送走了阿姨，房子再次安静下来，只有浴室有细小的风声。


    看了眼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冬郁再次回到浴室，果然烘干箱里的小猫已经干了，一身长毛被吹得凌乱，又狼狈又疲惫。


    冬郁看着漂亮的猫瞳幽怨地盯着她，忍不住噗嗤一笑。


    人类笑起来的模样格外美丽，冲淡清冷，注入阳光，眉眼弯弯，红润的嘴唇透露出愉悦的心情。


    但是猫不会被这样的情绪感染，猫只会盯着人类，直到人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还瞪我？不让你出来了。”冬郁隔着门点了点小猫脑袋，用毫无威胁的语气威胁着。


    感觉自己好坏。


    但这感觉不错。


    欺负小猫挺有意思。


    小猫在心里轻哼，虽然猫鼻子不太能发出哼声，但不妨碍小猫在心里哼。


    “喵嗷嗷。”求求你，放我出去吧，小猫配合地求饶。


    圆乎乎的小脸上看不出任何敷衍的痕迹，冬郁满意了，关上浴室门，戴上手套，拿起宠物梳子，打开了烘干箱的门。


    区区小猫，轻松拿捏。


    冬郁毫不脸红，丝毫没有不能欺负猫的自觉。


    小猫迈着优雅的步伐，从狭窄的箱子里出来，伏底身体，翘起屁屁和大尾巴，长长伸了个懒腰。


    爪子伸出，在干燥的地板上交互着踩，最后打一个大大的哈欠，一整套恢复精神的动作结束，轻轻坐在地板上，打算伸出猫舌头，梳理凌乱的毛发。


    “住嘴。”


    小猫伸出一半的舌头停住，尴尬地留在外面，随后不经意地舔了一圈自己的嘴巴，缩了回去。


    眼神飘忽，不知道为什么被人类喊停，但是不妨碍小猫心虚。


    还不等想明白，很快一片奇怪的触感就挨上了小猫的毛皮，并且穿过毛发直接在猫猫皮肤上抓挠，一下一下就把杂乱的柔软毛发梳顺了。


    嘶。


    挺爽的。


    小猫缩了缩脖颈，啪叽躺到地上。


    上面要，下面也要，后背也要，还要还要……


    小猫在地上翻来覆去，享受地不得了，眼看着就越滚越远，冬郁拿着梳子追着小猫梳毛。


    简直看得想笑。


    身上背上肚子上，最后梳完毛茸茸的大尾巴，一只小猫翻新成功。


    冬郁拍了拍小猫屁股，“起来吧，梳完啦。”一边站起来抻了抻自己，腿都蹲麻了。


    不大点儿的小猫，怎么能梳下来这么多毛？


    一直梳一直有！


    收拾完浴室，把小猫放进猫窝，冬郁正准备给自己点个外卖，就想起来体检报告还没看。


    点开通讯软件，果然有一条好友申请：林喆复。


    用的本名，头像是医院logo。


    冬郁啧一声，这么大个医院，没个客服号？


    想了想不差这一个，点了通过。大中午都在吃饭休息，本来以为会等一会儿，没想到那边立刻就发了消息过来。


    林喆复：【猫咪洗完了吗？】


    冬郁挑眉，用被手套捂白的手指噼里啪啦发过去一条：【洗完了，说很乖，我倒是帮不上忙[微笑]】


    林喆复【好。我只是想说，我们医院业务很广，麻烦你多多照顾。】


    然后一条体检报告发了过来：【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问我。】


    【售后。】


    冬天用郁美净：【☆☆☆☆☆】


    医院里，正看着手机屏幕的林喆复，倏地笑了。


    很敷衍，也很有趣。


    他捏着手机思考着什么，门板被敲响，“林医生，上手术了。”助手说道。


    “好。”熄灭屏幕，走了出去。


    -


    周末的中午自然是要睡午觉，小憩半小时，冬郁打着哈欠离开了温暖的床，打算去客厅倒杯水，一拉开门，脚踝被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抚摸了下。


    “什么东西？！”冬郁吓了一跳，低头一看，原来是小猫。


    差点忘了家里有只猫。


    小猫听见了人类的声音，恪尽职守地在卧室门外守着，确保第一时间确认人类的安全，以及它想进到卧室里，确认卧室的安全。


    冬郁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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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口气，吓死她了，小时候在外婆家碰见过老鼠，就是这样飞快地擦着她跑走。


    那感觉现在想起来还是毛骨悚然。


    不过很快冬郁又紧张起来，她轰着小猫往外走，飞快关上了门，警告道：“这个房间，小猫不能进。”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


    冬郁只能接受猫咪出现在客厅和浴室，包括厨房在内，这些属于半污染区，离猫窝最近的玄关属于污染区，而她的卧室和书房属于清洁区，是神圣不能侵犯的。


    喵？


    为什么小猫不能进？


    人类并不理会小猫的疑惑，抬步往客厅走，小猫扬着大尾巴，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喵喵地叫着。


    冬郁不为所动，端着水杯躲着走：“你不要以为洗干净了，就能跟我贴贴，想都不要想。”


    人怎么能对小猫说出这种话呢？


    良心不会痛吗？


    小猫震惊站住，什么意思，它的人类不想跟它交换气味，也不想摸摸它蓬松的毛发。


    甚至不让它进卧室，也不让它在家里巡视，只给它喂猫粮猫条小鱼干，这是要把猫猫神明养成一只听人类命令的狗吗？


    绝不！


    小猫咬牙切齿。


    “嗷呜嗷呜！”它生气地骂骂咧咧，烦躁地甩着尾巴，一边转圈儿一边看着冬郁。


    从眼睛到脚指头都充满情绪，试图通过无理取闹的噪音告诉她这个铲屎官，小猫很不高兴！


    冬郁咕咚咕咚喝水，欣赏了半天小猫抓狂，惊讶地问：“生气啦？不摸摸就生气啦？”声音充满不解。


    喵！


    没错！生气，小猫很生气！


    要摸摸！要大力地每天摸摸！


    小猫说得用力，可惜人类听不懂，“那你继续生气吧，我还有工作，你要自己呆着不能打扰我。”冬郁体贴地、轻飘飘地转头走了。


    走到书房门口，又嘱咐道：“生气只能抓猫抓板哦，我等会儿出来检查。”随后门‘咚’一声关紧了。


    偌大的客厅安静下来，只剩下一只炸毛猫，冷静了两秒后继续无能狂怒。


    你会后悔的！


    我一定要报复你这个冷漠的人类！


    我要把这里的所有东西统统抓坏！


    -


    房间里的冬郁听见外面的外面的叫声，持续了不算长的时间后，乍然安静下来。


    冬郁停下手里的动作，侧耳听了一会儿，真的没声了，安静到像是没有猫。


    可能是喊累了吧。


    冬郁这样想着，没太在意，继续手里的工作。


    邮件不算多，但让人怒气渐渐升高。


    冬郁脸色很差，准备给产品负责人打个电话。


    刚拿起手机，电话就响了，她的合伙人。


    冬郁沉默了一下，还是咬牙接通，警告道：“花齐鸣你最好找我有是有正事，不是就滚去做你该做的。”


    电话那头被骂的男人泄露出抑制不住的笑声，透过听筒传到冬郁耳边，声声振振，让人耳廓发麻。


    冬郁抑制不住翻了个白眼，手机拿远了些，听见男人轻笑着说：“是我的错，不应该和你表白，希望你原谅我，跟我讨论一下眼下这件事该怎么解决。”


    “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