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重感如锤子砸在胸口,耳边是风撕裂的咆哮,就连鼻尖的呼吸被风所剥夺。


    黑川奈在疾速下坠中睁开双眼,视野并不模糊,她快速捕捉到下方那两个翻滚纠缠的身影。


    她调整好姿势,整个人如一根脱弦的弓矢冲着两人飞去。


    狂暴的气流冲击她的身体。


    “闹——够——了!吧!”


    她在混乱中一把抓住虎田义郎的手臂,把他往自己背上一丢,再拽住另一只腿,那人抬头,不是从晚宴后便消失的内川明正又是谁?


    悬崖并不是一路九十度直角垂直下去,她们大概降落了五秒不到,山体突兀地裂开一道豁口,一块巨大的岩石横在陡峭的岩壁上。


    黑川奈调整重心,轻盈地落在石台上,把背上的两人丢到一旁,朝着天空伸出手。


    黑川光在下一秒紧紧抓住了她的手。


    他的视野天旋地转,强大的力量抓住了他的小臂,将他慢慢往平台上拖。


    黑川光仰头,目光被无形的线牵引,锁在她翕动的唇瓣,在风中颤动的睫毛,以及那双比任何时候都要亮的眼睛。


    山风卷起她的发丝,扫过他的脸颊,灼热的呼吸拂过他侧颈。


    阳光也温柔地勾勒出她柔和的轮廓。


    劫后余生的心悸尚未平息,另一种更汹涌的悸动欲要冲破提防。


    “你……”他发现他的嗓音沙哑得不成调子。


    黑川奈垂眸看着男人,忽地笑出声,绿色的光芒在瞳孔中攒动。


    “重死了,”她眼底带着笑,可手臂却没有丝毫颤抖。


    “你疯了,”他咬牙切齿,昔日的温柔和煦完全不见踪影,“谁让你为了这两个瘾君子跳崖?!谁又让你跑出来接我!?”


    黑川奈几乎半个身子都裸露在石台外,她仿佛才发现这个事实,慢慢后退,但始终都没有放开握住把黑川光的手。


    黑川光的双手完全撑在石头上身体用力,轻松地翻上平台,两人面对面坐在悬崖的平台上,双脚悬空。


    “那你呢?”黑川奈笑着问,“救我这个什么都不是的人。”


    黑川光呼吸一滞,风中,心在胸腔中澎湃,他能够听见自己的心跳。


    下一秒,他猛地扣住少女的后颈,鼻息是她发间残留的泥土和汗水相混合的气息。


    那声不是消散在风中。


    一个急切的吻落在少女的嘴角。


    瞬间的落差又将他包裹。


    “小奈……小姐。”


    他的嗓音更加干涩,湛蓝的瞳孔形如灰白。


    黑川奈眼睛睁得极大,嘴角的笑容微敛,脑袋在男人靠近时倾斜了半公分。


    她的瞳孔深处清晰映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脸,那张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近乎掠夺、近乎痴狂的神情。


    虽转瞬即逝,但同样的神情她在虎田义郎身上看过。


    冰冷的潮水将她满心的情感扑灭。


    黑川奈忽略掉男人眼神中的落寞,阖眼起身走向墙根。


    “有时候我真觉得自己不像个流星街人,”她试图欺负其他人来掩盖自己的失态。


    墙根处的两人背靠着背,暗自较劲,黑川奈观察了一个会儿,补充,“像你们两人,摔成肉饼算是比较完美的结局了,但虎田太太才加入虎田家就守寡确实不是很好。”


    虎田义郎喘着气,每听黑川奈说一句脸就红一分,可是又不敢对对方出手,只能是用无力的四肢捶打他身上的内川明正。


    “至于内川先生……不,是中川明正先生,”她蹲在满头大汗的厨师面前,“真是费尽心思演出这么一场大戏,跟我说说,石下敬次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更好地做罂丨粟生意?还是单纯只是想解决掉滨崎海人和虎田以及——我?”


    听到关键字眼的两人同时倒吸一口气,内川明正暴起,发出吼声冲向黑川奈,看架势应该是想和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同归于尽。


    只可惜这种画面在不久前已经发生过一次,并且黑川奈对内川明正可不像对待虎田义郎一般“仁慈”。


    她精准掐住内川明正的脖子。


    “你知道吗?其实我呀,看你不爽很久了。”


    黑川奈掐着内川明正的脖子高高抬起,可是她的身高不够,明明都已经把手抬高了,人高马大的内川明证的双脚依旧在地上扑棱。


    “啊……怎么还在挣扎呢,这样我可是握不住的呢,”她的眼中闪着残酷,苦恼叹气,“有了!”她往石台的边缘走两步,手臂一甩,将内川明正整个人吊到空中,脚底下是深不见底的涯谷。


    “如果再挣扎,我可就真没办法了哦,”她说,“毕竟人家的力气很小呢。”


    冬末的山风吹得猛烈,耳边尽是呼啸。


    上方偶有人声传下来,但都被内川明正的呻吟盖住。


    极致的恐惧压倒了疯狂,内川明正的下巴徒劳地开合,死亡的阴影彻底笼罩了他,双腿在虚空中绝望地乱蹬,碎石扑簌簌地滚落悬崖听不见回响。


    他唯一能活动的双手死死抠住黑川奈掐着他脖子的手臂,指甲陷进她的皮肉。


    风吹过,将黑川奈的袖子吹乱,露出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陈旧伤疤,内川明正的指甲所造成的红痕不过是冰山一角。


    脑袋上方螺旋桨的声音不停,内川明正挣扎的力度更大,他张着嘴想要朝天空喊什么,但螺旋桨只在他们上方停留了数秒便渐而远去。


    “看来,你的主人已经把你抛弃了呢~好可怜呢,”黑川奈就着姿势,在男人的小腹上狠狠来上一拳,把他丢到虎田义郎身上。


    内川明正已经丧失所有行动能力,翻着白眼,只有微弱的呼吸能够证明他的生命体征没有受到危险。


    经此一幕,虎田义郎已经是屁都不敢放。


    他用拳头死死抵住自己的嘴,赤红的眼惊恐地盯着黑川奈,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黑川奈可没有闲情逸致去管其他人,她望着的崖壁,冲着悬崖上方大喊,“喂,能听到吗?”


    唯一回应她的是自己的回声。


    “真是伤脑筋,”她挠了挠头发,看见低垂着脑袋站在自己身后的黑川光,她的牙齿轻咬嘴唇,隐去在看见男人刹那眼中滋生出的多余的感情。


    “小光,”黑川奈唤道,“你帮我在这里看着他们,别让他们自杀,我上去看看是个什么情况,顺便让警视厅的人把飞机开下来。”


    男人听见自己的名字,在阴影中露出一抹苦笑。


    真是个任性的人。


    他慢慢抬起头,那模样像是被丢弃的宠物一般,既可怜又委屈。


    他帮黑川奈把松下来的头发整理好,动了动唇,叮嘱最终浓缩成了“路上小心”四字。


    黑川奈唇角一咧,掌心合拢再张开,最终摸了摸黑川光乖巧的鬓角,话不多说,抓住岩石就向上攀爬。


    她的动作娴熟快速,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一只猴子。


    下方不知道是不是又打起来了,歇斯底里的哀嚎在空中回荡。


    打架不碍事,谁不是在打架中成长起来的?


    黑川奈鼓励打架,并表示打就对了。


    菜就只有被揍的份!


    黑川奈越爬越是顺手,陡峭的岩壁在她脚下逐渐如大道般平坦,几乎不用手触碰到岩石,脚下稍微使劲就能找到驻足点向上跳跃。


    不过在悬崖边缘的时候她还是用手装了装,毕竟不用手的攀岩还是过于非人了,她可不希望被人抓去实验室里面研究。


    石下庄园的后花园里挺热闹,黑川奈从悬崖边缘探出脑袋的时候看见几个穿着救援服饰的人正在往身上固定攀岩装备,还有人正在打电话,面色急迫。


    小兰和虎田由衣坐在一起,眼眶通红。


    黑川奈想一跃而上的动作停止了,她掰出一块石头,顺着小兰的方向掷去,还好两人离悬崖不远,石头朝着小兰的方向蹦了两下,成功吸引到虎田由衣的注意。


    她顺着石块的方向望去,颤抖的手晃了晃身旁的小兰。


    “哈喽~”


    黑川奈朝着看过来的不可置信的两名少女打招呼,她双手撑在草地上,还没来得及说下一句,两个人就已经冲到面前,一左一右死死抓住黑川奈的两只手臂。


    其他人也想过来,被虎田由衣制止,临近悬崖的这片区域如果人数过多可能会承受不住重量导致崩塌。


    “说什么哈喽……抓紧我!”小兰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纤瘦的身体发出惊人的力量,指甲几乎要嵌进黑川奈手臂的皮肉中。


    “嘿嘿,你们竟然还能拉得动我,看来我一会得多吃几顿小兰亲手做的料理才行,”黑川奈笑着。


    “闭嘴!”


    她一说完,虎田由衣就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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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我们现在就拉你上来……你的脚别扑腾!小心等会一起掉下去了!”


    “抓稳!别往后仰!”


    ……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两个少女才把这个不似外表一般轻盈反倒沉重非常还独爱做鬼作怪的黑川奈给拉上来。


    “其他人呢?”诸伏高明原先还在数十米之外的地方打电话,见黑川奈从悬崖爬上来,一路小跑过来。


    黑川奈盯着眼前这位和自己管家长相相差无几的男人,整齐的八字胡因为奔跑变得些许凌乱,她仿佛看见了自家小光着急的模样,如果是黑川光本人,她肯定会兴致大发逗弄一番。


    不过现在这个人是长野县的警部,和自己屁关系都没,更重要的是,自家小光还和两个毒虫一起被困在悬崖下方。


    “诸伏警官,”她小声急促地说,“能否呼叫直升机前往下方久远?他们三个都被困在下方差不多一百米的石台上,状态都不是很好……我怕……”


    她紧紧抠着手指上的疤痕,很像是那么一回事。


    诸伏高明当即联系紧急救援队,挂断电话之后,他才有时间正眼观察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女生。


    根据土屋敬大收集来的资料,这个女生和自己的弟弟在米花町同居,接受身为管家的黑川……不,诸伏景光的照顾。


    在一个月前,他的同事交给他一份信封,信封没有寄件人的信息,只是用普通圆珠笔画了一个圆圈,而里面是一部被子弹射穿的手机。


    如果他当时推理的没错,自己唯一的亲人已经在警视厅的秘密行动中殉职,可现在……


    诸伏高明转身,朝着花园中央走去,他现在需要更多时间来思考,在景光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整齐的后花园在最中心的位置被石下敬次亲自挖出一个直径大概两米到三米的土坑,将这个花园的美感破坏殆尽,而他本人也和美森好永乘坐直升机不见踪影,没人能料到空旷的停机坪地下竟藏着一辆直升机。


    长野县警察本部的直升机平日里也只是用来救援,产自本世纪初的直升机论性能肯定比不上石下敬次。


    黑川光帮着救援人员打开舱门。


    门一开,他的视线就不自主锁在在一旁等待的黑川奈身上,她身后是诸伏高明,两人的间隔不足50公分。


    他的指甲刻在掌心,唇角抿在一起,默默站回少女的身后。


    目光的所到之处与诸伏高明一触即分。


    而另外两人则在机舱里迟迟没有出现。


    负责救援的人从飞机上下来,在诸伏高明的耳边很是苦恼地在交代什么。


    “把医生叫来处理他们的伤口,”诸伏高明低声吩咐。


    石下敬次和虎田义郎的伤了,并且伤得还不轻。


    黑川奈听了心一慌。


    赶紧拉黑川光的衣袖,男人下意识弯曲膝盖,顺畅的动作进行到一半时出现停顿,但他还是僵硬着低下姿势去听黑川奈的悄悄话。


    “小光,我应该没把他们怎么样吧,”黑川奈问。


    黑川光摇头,“是他们在下面的时候又打起来了,我废了好大的劲才将两人分开。”


    他在说话的时候没有控制音量。


    “只可惜他们他们之间似乎还有什么恩怨,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就已经伤到了。”


    黑川奈夸张地叹气,声音大到可以让方圆五米内的人全听见,“没死真的是太好了,我本以为我们都活不下来了呢。比起丢掉小命,只是伤到腿可太幸运了。”


    伤到腿?


    在警方搀扶下才能勉强下飞机的虎田义郎和内川明正听到这两人的话,身体止不住地哆嗦。


    两人的脚都以极其不正常的姿势向外拐,下飞机也直接能是被援救人员一左一右架着两边胳膊。


    医生初步检查都只能无奈摇头,膝盖及以下多处粉碎性骨折,不废也残。


    虎田由衣虽不情愿,但作为妻子还是必须和援救人员一起搀扶着不省人事的丈夫。


    黑川奈注意到不远处那个正在和刑警对话的脸上有疤的警部在虎田由衣上前时转过头,看着其他人老婆。


    虎田义郎不重,但毕竟是个男人,骨骼和体型都比虎田由衣大得多,虎田由衣被压得抬不起头,好不容易搀扶着男人躺在担架上,抬起头,目光和那个不远处正拐着拐朝她走来的男人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