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十四州(3)

作品:《求助!和死对头恋爱被诈骗了怎么办

    次日一早,云岑赶去复试。


    考场门口站了一个女生,银色大波浪铺在背上,很顺滑,像一块上好的流光布料,腿长人也高,嘴唇嫣红,眼睛是湖水般的绿色,勾着笑,看着攻击性很强。


    她看着逐渐走近的云岑,上下左右的打量,好像在确定什么。


    等到云岑走到她旁边,正准备擦肩而过时,她笑出了声,眼里湖水荡漾,“罗奈尔德,你要装作不认识我吗?”


    云岑这才停下脚步,看了她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似的,“艾维思?”


    他眉头紧皱,有点想不通她怎么会在这里。


    艾维思看出了他在想什么,又笑了一声。但她可不打算现在告诉他。


    她友好地提醒:“你再不去考核的话,就要迟到了喔。”


    “如果你想知道…”她咧嘴,“考核完就来那边街角的旅馆二楼来找我吧。”


    云岑点头,慢慢走进去了。


    艾维思注视着他的背影,想到了他一瘸一拐的步子,平和甚至略显迟钝的神情,还有微微佝偻着的背,剪掉的长发和无影无踪的眼镜。


    哎呀哎呀,难怪那群疯狗找不到他,除了脸细细看还能看出来几分相似,其他都变了很多,怎么这么凄惨,居然成了瘸子。


    艾维思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卷着自己头发,懒洋洋走了。


    *


    十几个人分别进入单独的隔间,左上角悬挂的监控发出猩红的光芒。考核内容通过光屏发布。


    他们清洗仪器后就开始考核。


    二楼监控室里,七八个人立在那,盯着监控,看不懂的装懂,看得懂的在挑毛病。


    化院代表没骨头的瘫在椅子上,看着屏幕里从容不迫的云岑,摸了摸下巴。


    这就是老头们这一次破例决定参加这次考核要收的人?


    他想着来之前五个老头千叮万嘱一定要把人抢过来,余光觑着一院代表,发现对方也在看云岑。


    他动了动手指,心想宋停要是敢跟他抢人,他把他头打烂。


    化院代表给他头上几个教授发了信息。


    这个时候那几个教授也在远程看考试,看到了信息之后,其中一个老头问:“这怎么办?人家真会来五院?”


    另一个老头慢悠悠的说:“会来。”


    “荒野那位说他跟繁签了协议,如果这次考试过了就必须来五院,违约的话他要赔一千万州币给荒野。”


    老头说着,唏嘘不已,“听说,到今天早上,他账上就剩千把个州币了。”


    另一个人还有些犹豫。


    “听说天鹅堡继承人来了十四州…而且我听说生院那边有一个特尔兰伊斯来的高材生…”


    “我们真的要把所有希望压在荒野的身上吗?”


    蓝眼老头打断他,沉声:“那个叫司理的姑娘,不会在这里久留…”


    “至于天鹅堡…”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咱们还有什么资源能换的了他来帮我们?”


    此话一出,其他人都沉默了。


    “那不能换一个人吗?他…看起来,实在是太年轻了。”


    半晌,一人低声说。


    “不要忘了,”老头眼神锐利,“他才是我们跟荒野联盟的媒介。”


    余下四人不再说话。


    *


    云岑把他配的两瓶试剂交给质检员。


    随后慢慢地走出考场。


    他走的慢就不轻易被人看出来跛脚,因为身高腿长,看起来很有一种午后晒太阳的慵懒感。


    但走着走着他就有些想念自己的轮椅。


    他停在街角的旅馆楼下,仰头看两眼,唇角翘起一点。


    […我以为,制造者坐轮椅的目的是为了掩饰身份。]


    云岑诚恳的说:“是这样的没错,可是有些时候不用走路的话的确很舒服。”


    他踏进旅馆。


    身后阳光斜切进二楼房间窗帘的缝隙,落在深褐色的木地板上,一截肌肉均匀的小腿上。


    旅馆大概是有年头了,地板踩上去吱呀吱呀响,泛黄的墙壁已经看不出原色,老板穿着时兴的长裙,在收银台插花,一头黑夹银的长发服帖的束在脑后,还簪着一朵粉月季,依稀可辩年轻时貌美的容颜。


    老板瞧见他,停下手里的活,笑得慈祥,“先生是要吃饭还是住店?”


    云岑摇头,“我找人,您这里二楼是否有一个银发女人?”


    老板稍稍睁大了眼,露出澄澈的琥珀瞳,“原来是您。她在二楼尽头的房间。218号房。”


    云岑颔首,“多谢。”


    他踩着晃荡的楼梯上了楼,顺着走廊一直到尽头,看到一道虚掩的门。


    他伸手敲了敲门,“我是云岑。”


    屋里传来悦耳的声音,“请进。”


    云岑推门进去。


    屋里墨绿色的窗帘半拉着,没有开灯,故而屋里显得有些昏暗。


    艾维思躺在同色的沙发上,银色波浪卷铺开,斜切进的阳光落在她的小腿上,好似一副黑白画。


    她盯着窗外被切成许多块的红日,“我以为你会自称罗奈尔德呢。”


    她语气有些失望。


    云岑在离她不近不远处停了下来,目光略过她裸露的手臂,同样落在那一轮红日之上。


    他声音轻轻的,“我现在可不在特尔兰伊斯了,艾维思。”


    “你忘记了首席的责任吗?或者说,仅凭借‘云岑’的身份,你怎么敢踏进我的房门呢?”


    她忽而转头,眸光锐利,“你不想承担这份责任,又干嘛要竞选首席之位呢?”


    “你那群可怜的下属到现在还在找你。”


    她在为被他抛弃的同期质问他么?


    并不是。


    艾维思可没这么有善心,她只是想要他那个身份背后代表的势力跟她达成合作。


    她明明白白告诉他,如果只是以一个药研院的院士的身份,他还不够格。


    云岑稍敛眉眼,“艾维思,你究竟要做什么?”


    艾维思又把头转了回去,她轻轻叹了口气。


    她翡绿的眼睛荡出愁绪,是她太心急了。她定了定神,遮掩掉眼里情绪,重新侧过脸看着云岑。


    红玫瑰似的两片唇瓣张合:“你看,你离开后,就什么都不清楚了,你不清楚我就不说了。”


    “说另一件事吧——我听说,你在春之序曲救了江家少爷,他的期末考核的场所在黄沙古城。期末可以带三个人随行。”


    她直言不讳,“我希望你可以向江少爷把这三个名额要过来,带我进去,作为交换,我可以告诉你同期们的进度,并且在合作期间向他们遮掩你的踪迹,除此之外,我会向你支付一份不菲的报酬。”


    云岑看了她一眼,“不够。”


    艾维思骂了他一句奸商,没好气问:“你还想要什么?”


    “我想要帕塔安卡里,关于萨维卡以及有关他们的信仰的神的记录。”云岑说。


    他知道艾维思是帕塔安卡人,而且在他们的族群里地位似乎不低。


    “行。”艾维思干脆道。


    云岑笑了笑,拿出一管装了一点粉色液体的试管,“那么,我还有一个请求,这个报酬另算。我想知道这种液体的功效。”


    艾维思怀疑地看着他:“你应该可以自己做吧?”


    云岑不可置否,“我没空,要上班。”


    “行吧。”艾维思答应了,她收起试管。


    然后站起来披上外套,墨绿的裙摆丝滑的从大腿中部落到脚踝上一点,闪着细碎的光。


    “走吧,我请你吃饭。”她率先往门外走出去,右脚踏出门槛,又忽然回头,“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我此来是顶替了一个名叫司理的女孩的身份,你在外需要称呼我为司理,不要叫错了。”


    云岑点头,他跟着她下楼。


    艾维思让老板上了几个招牌菜。


    她坐在云岑对面,“阿岚老板的手艺很不错呢。”


    她撑着下巴,“云,你打算在这里常住吗?”


    云岑不知道她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疑惑地看着她。


    “为什么这么说?”


    “那你去考那个全是水分的考试干嘛?”她懒洋洋的说,“药研院这种地方,狗都不去。”


    云岑给她展示自己的余额,“一级院士的月薪十万。”


    艾维思冲他竖起了大拇指,“牛,不改初心。”


    艾维思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把眼前这个人跟她印象里的罗奈尔德比较。


    然后发现几乎是两个人了。


    罗奈尔德总是冷漠的,不怎么爱说话,人就像他那双灰色眼睛一样,神秘又拒人千里,算无遗策的实力与绝对理智为他吸引了很多的追随者。


    在大多数的庆功宴里,许多人兴高采烈庆祝,他却像是一尊没有感情的白玉神像,冷漠地站在宴会最高处或是最远处,平静注视。


    而云岑要更活泼一点,虽然不改爱钱本质,但跟之前明显不一样。


    她一下怔住,直到老板把招牌菜端上来她才回神。


    她喃喃:“云,你变化了好多。”


    云岑没说话。


    他当初去特尔兰伊斯就是奔着老师的故校去的。


    特尔兰伊斯里经常有大赛,他要挣钱就给人做参谋。


    他在的队伍一般都是第一名,比赛通天代的名号也就打出去了。


    后来跟艾维思也合作了几次,她是鲜少能跟上他思维跳跃,甚至比他快的人。


    她算是云岑在校内为数不多的朋友。


    她天赋很好,但没有去竞选首席,据说她不参与竞选的消息传出来时,她那群一厢情愿的追随者天天跑她楼下质问她撕心裂肺,热泪盈眶,声嘶力竭。


    艾维思大概是觉得吵,叫保卫处把人全部拖走了。也是因此,生院的现任首席在同期里的话语权不大。


    按理首席毕业后都需要考研,然后到格尔玛进行下一步学习,云岑毕业了直接跑路,而艾维思呢?她这时候本该在格尔玛读研才是。


    帕塔安卡覆灭后,她无处可去,也不应该来这的。


    云岑吃了半碗饭,终于想起来要问那群下属了。


    “他们怎么回事?首席没有正常迭代吗?”


    艾维思筷子一顿,“你离开之后,他们就跟疯了一样,在一、二州找你的踪影,没有找到后就各自回到家里,发动家族的力量继续找你。首席由你的副手暂代。”


    她嘴角抽了抽,“也不知道你给他们下了药还是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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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事,跟疯了一样。”


    “帝国的红名悬赏那里有人提供了你的一部分线索,他们已经快找到这了。”


    她估算了一下,“大概一个月吧,正好是江少爷考试的时候。”


    “一群蠢货。”云岑刻薄道,“我如果回去,怎么可能依然只是一个首席。”


    艾维思笑出了声,她揶揄道:“被他们知道了估计会一个个失魂落魄地说不出话吧。”


    哗啦,大门被推开,进来三个男人。是云岑的同事。


    他们见到云岑跟艾维思坐在一起,有些诧异,但很快收回视线,朝云岑一点头。


    云岑同样点头示意。


    筷子搭在瓷盘上,一声脆响,他自然而然地问:“你许久没有回来了,怎么想到回十四州了?”


    同事选了他们隔壁的位置。


    艾维思:“本来是要去格尔玛实习的,可惜名额够了。”她垂下眼,碧眼水光流动,“祖母又恰好离世,她想要埋葬在阔别已久的故乡,我就来了。”


    她身后,半开的木窗忽然哐当砸到墙上,旅馆外面的树被风吹的呼啦作响,再一眨眼,瓢泼大雨落下,天色骤暗,风卷起水汽铺天盖地尽情释放。


    艾维思银色长发被吹起,在云岑脸上乱扑。


    很疼。


    雨声忽然成了天地的主角。


    同事后知后觉,他小声问:“这位是一院新来的同事?”


    艾维思把头发抓回去束了起来,抿唇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是的。我是司理。”


    云岑别过眼,假装在看外面轰轰烈烈的大雨。


    同事态度忽然冷淡下来,随意敷衍了两句,“我是邓威。”


    艾维思有些疑惑同事的态度,瞥向云岑,云岑站起来,“我们先走了。”


    邓威对云岑态度倒是不错,其他两个人也纷纷跟他告别。


    走到门口,云岑取出黑伞,打开,有力的手紧握着伞柄,伞面向艾维思倾斜。


    两人慢慢走进雨中。


    云岑:“药研院风气不太好,你空降生院,又这么年轻,他们有点嫉妒。”


    “那三个人目前还是辅助员,你一进去就是一级院士,他们对你态度不好不用放在心上。”


    他来的路上让云边查了一下。


    查到一个生院最近有一个特尔兰伊斯的人入职。


    艾维思看着眼前白茫茫一片,“你居然会照顾我的情绪。”


    云岑一下失语,他按了按鼻根,叹气,“哎,别把我想的很糟糕好吗?以前那是要维持很有智慧的人设。”


    “我为什么非得是冷冰冰的呢?如果我能活到100岁,我们也没有走到对立面,那么你可能会看到很多样子的我。”


    “而且,艾维思,你不知道吗?你看起来,真的很难过。”


    他轻声道。


    她的眼睛里汹涌澎湃的悲伤,人也沉甸甸的,从前肆意不再,像是猛兽被锁进了笼子。


    像是一个即将被泥潭淹没的人。


    艾维思一怔,有些狼狈的别过头。


    云岑今天穿了一身白西装,有些旧了,灰色的瞳孔雾蒙蒙的,和这个雨天有点相似,她低头。


    “…你的裤子溅上泥点了。”她莫名地问:“还能洗干净嘛?”


    云岑也低头看了一眼,“可以。”


    艾维思:“噢。”


    她想说你现在洒脱很多,又有些犹豫,一会意识到自己的犹豫,便嘲笑自己只顾着说别人变了。


    她也变了。


    她穿的高跟鞋,下雨路很难走,云岑走路一瘸一拐,走的也不快,一小段路走了快一个世纪,墨绿色的裙子深了一个度,黏在一起,他白色的裤子漂湿到膝盖,黏在小腿上。


    艾维思问:“怎么瘸了?”


    “就是突然瘸了啊。”


    “一点意外,不影响合作,如果你愿意提前支付报酬就更好了。”


    他眼睛看着前方隐隐约约、逐渐清晰的人影。


    是谢衡。


    他眼睛里飞快划过一缕厌恶。


    艾维思扯了扯嘴角,“行,回去就打给你,还是原来的账号?”


    “对。”


    她凝视着走近的谢衡,对方似乎走的很急,导致上半身都湿透了,黑衣服贴在皮肤上,勾勒出好身材。


    “云岑,我们合作吧。”她低声说,吐字被暴雨吞噬。


    云岑把她送到谢衡手里,垂头,轻不可闻的声音被风裹挟着闯进耳朵。


    “好。”


    谢衡抓着她的手臂用力把她拉进了自己的伞下,上下看了云岑两眼,喉结滚动了两下,一声冷哼被咽了下去。


    艾维思没有看谢衡一眼,“不要握着我的手,松开。”


    谢衡看她的侧脸,半晌,不甘心地松开了手,他磨了磨牙,又说:“雨太大了,你不是最喜欢这条裙子吗?我抱你过去,免得溅上脏东西。”


    艾维思还是拒绝,她强忍皱眉的欲望,毫无波动的说:“把罗奈尔德的房间安排在我的隔壁。”


    谢衡脱口而出:“不行!”


    艾维思终于用余光瞥了他一眼,轻飘飘说:“我的任务不是接近他么?”


    谢衡眼神阴鸷一瞬,他垂下眼,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