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第一百三十六章 银针刺天平河山

作品:《将·长安阵

    杨筱阖眸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她长呼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暗器不是用来害人的,关键之时,它能救你的命。”


    齐琭的声音骤然回荡在耳边,她猛地抬眼,望向白铭,那熠熠眸光坚毅如磐石,抚平了白铭眼中的担忧与慌张。她沉下心来微微一点头,而后将护臂的机关往铁链上轻轻一靠。


    “啪嗒”一声,一根银针顿时出现在杨筱的指尖,她长呼一口气,方才的慌乱与无措彻底摒出脑外。


    战鼓还是不断地敲着,如浪潮一般此起彼伏绵延不断。


    杨筱阖了阖眸,尔后抬眼胜券在握地望向白铭。


    白铭望着杨筱的眸光,心绪也渐渐稳了下来。


    忽地,一道寒光从杨筱指尖流过,落入白铭眼中。就和当年掠过程锋脖颈的游光一模一样。他顿时明白了一切,而后坚毅地望向杨筱,轻点着头示意着。


    杨筱对上他同样坚定的视线,微微点着头,像是在倒计时一般。


    三。


    二。


    一!


    “放!”杨筱嘶声大喝一声,手边的铁链刹时发出“当啷”一声巨响,一道寒光刺空而过。白铭手中的箭也骤然离弦,将那劫持杨筱之人死死钉在刑架之上。


    杨筱腕上的铁链不断震动嗡鸣着,脖颈间的刀也骤然落地,发出一阵无力的轻响。


    凭空而过的寒光映入萧韫的眼眸,取而代之的是惊疑与错愕。他闪躲不及猛地一震,四肢顿时没有了力气,手中的佩剑也摇摇欲坠。


    一滴鲜血从他的额间淌下,他不可置信地死盯着杨筱与白铭,手中佩剑簌然落地,身子渐渐失了知觉。


    他到死也不明白,局势因何如此。


    整个仪眼顿时炸开了锅,白铭来不及平复惊魂未定的呼吸,赶忙策马向刑架冲去。


    身后追兵四起,白铭心下一紧,不由皱了皱眉。


    “照青你放心去!”


    一声大喝后,斩/马/刀鞘破空而出,白铭身后那敌将一下子被掀落鞍桥。


    他猛地一回眸,但见岑珣舞着斩/马/刀从侧翼一路杀来,“这里有我和陈墨!你不必挂心!”


    “多谢二位!”白铭来不及抱拳,赶忙抛下手中长枪,策马而去。


    额间冷汗簌然而下,杨筱握着铁链的手不住得发颤,鲜血顺着她的手腕流淌而下。她彻底瘫软下来,不住地喘息着,仍由那铁链将她挂在刑架之上。


    她看着白铭不假思索地朝她奔来,再也忍不住满腔热泪。潸然而下的泪水模糊了白铭扔下长枪,摘下头盔最后又抛下盔甲的模样,又将其担忧的身影,渗入脑海的一片烽火中。


    白铭将自己身上所有铁打的物件都摘尽了,战马还没停稳他便跳下鞍桥,奔着刑架直扑过来。


    “阿筱!”他三步并作两步攀上刑架,将杨筱死死揽在怀里,不住地唤着,喘息与哽咽交杂在一起,惹得他的尾音微微发颤,“阿筱,你受苦了……”


    杨筱的泪水止不住地流着,她将头轻轻倚在白铭胸前,又埋在他的颈窝,任由泪痕蹭湿了他的衣领。白铭顿时心如刀绞,环着她的手臂不由得又锁紧了几分。


    他立在那刑架之上,一手揽着杨筱,一手为她解着那牢牢绑在手腕上的铁链。他含着泪轻轻绕动着那链子,发现杨筱方才飞针的手腕早已血肉模糊。那生了锈的链子就那么嵌在她的皮肉之中,淌出斑斑血迹。


    他心中顿时一阵绞痛,轻握着杨筱冰冷的手,小心翼翼地贴在自己的胸口。


    阵阵温热从她掌心袭来,她早已麻木的手渐渐有了知觉。她如梦初醒般抬眸望向白铭含泪的眼眸,温热的鼻息濡湿了她的眼眶,日思夜想之人就这么真真切切地站在自己面前。


    “白铭,”杨筱破涕而笑,畅然地望着白铭。她颤抖着呼一口气,抬起胳膊环在白铭的脖颈之上,紧紧抱着不放,生怕他跑了一般。


    她伏在白铭的肩头,哽咽地呢喃着,“我好想你。”


    白铭心跳顿时漏了半拍,那带着泪痕的阵图又浮现在他眼前。


    他没曾想,这话语从杨筱口中说出,竟比落于纸上的墨痕,更打动人心。


    泪水滚滚而下,万千话语哽在喉中。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宛如被一把利剑刺穿一般,揪心地疼。


    此刻,任何言语都难表他的真情,他只能将杨筱搂的紧些,再紧些,直到两人的心跳同频振动,呼吸彼此交融。


    “阿筱,没事了,一切都结束了。”他轻抚着杨筱的脊背,不住地蹭着她的耳鬓,“我们,回家。”


    萧韫一死,整个长安阵立刻混战一片,他手下的奸党像无头苍蝇般在阵中乱撞着,不出片刻,就被彻底清肃。


    各派将领都立在鞍桥上,难掩欣喜地望着刑架前依偎的两人。


    须臾过后,长安阵顿时又炸了起来,所有的兵士都扔了盔甲,举着武器欢呼着,雀跃之声如浪潮一般,铺天盖地地袭来。


    日光之下,马扬前蹄,苍鹰盘桓,战鼓也化作欢庆的大鼓,各方各派,齐律而鸣。


    “赢了!我们赢了!”


    “是绫玉将军破的长安阵!”


    白铭抱着杨筱跃下刑架,见踏月早已跑到架前等着。他一扯缰绳,翻身上马,抬手一揽怀中的杨筱,眸中噙着点点欢欣的泪光,“听到了吗,阿筱,是你破的长安阵,你做到了。”


    靠在白铭怀中的杨筱仍旧是死死抱着他的脖子。她微微点点头,转而抬眸含泪望向白铭,“是我们啊……”


    “什么……”


    “这长安阵……”杨筱抬眸望着眼前一片欢悦盛景,也含笑靠在白铭肩上,“是我们所有人,一起破的。”


    白铭喉中顿时一阵哽咽,他用下巴抵住杨筱的头顶,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而一扯缰绳,朝着帐外飞跑而去。


    “白铭……”


    杨筱的脑袋在白铭肩上轻蹭着,话语有些含糊不清。


    “我在,阿筱,我在呢。”白铭搂着杨筱的手环得更紧些,他长叹一口气,不住地拍着杨筱的肩膀。


    风声将白铭的后话渐渐吞没,他满目心疼地望着大汗淋漓的杨筱。怕她着凉,抬手护上她的额头,却被她额间的滚烫吓了一跳。


    “阿筱,你发烧了。”白铭心下一紧,赶忙抬手将自己的披风扯下来,飞快地叠了两下,轻轻捂在杨筱额前,“来,你抬手护着,千万不可再着凉了,好吗?”


    但见杨筱含糊地答应几声,抬手把披风抵在额前,转而一头扎在白铭肩膀,又是将手死死环住他的脖子。


    “阿筱……”揪心的痛楚顿时涌现在白铭心头,他咬着唇长叹一声,将杨筱护得更紧了些。


    “驾!”他一夹马肚子,□□踏月也知晓他心之所想一般,昂首嘶鸣一声,朝着营帐扬长而去。


    再熟悉不过的营帐逐渐显现在二人眼前,白铭勒住缰绳,心疼地抚了抚杨筱的头,“阿筱,我们到了。”


    还没等二人下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便从身后涌来。白铭一回头,但见岑珣策马飞奔到二人面前,忙不迭地跳下鞍桥,迎上前来。


    “来,照青,你慢些,我接着她。”她气都没喘匀,便抬起手护着杨筱,“她现在,容不得半点闪失。”


    白铭蹙眉点点头,将杨筱小心翼翼地扶下马去。


    她那右腿早已被萧韫的鞭子伤透,脚一落地,钻心的疼痛顿时蔓延全身。她不由得闷哼一声,险些跪地,却被一双纤长的手稳稳接住,揽入怀中。


    她一抬眸,顿时落入岑珣透亮的眸子里。


    “曈汐……”她不可置信地一怔,一下子激动起来,“真的是你……”


    “真的是我,”岑珣眼眶中顿时噙满泪水,她搂过杨筱,用力地揉了揉她的头,“军师也回来了,绫玉,我们都在。”


    一旁的白铭也跳下鞍桥,俯身跟着岑珣一起,将杨筱扶入帐中,稳稳地放在榻上。


    杨筱强忍着阵阵头晕,强打精神抬眸望着岑珣。她感怀地望着岑珣的一身武装,和眉目间满溢的英气,不由得笑叹一声,微微一歪头,“岑将军?”


    岑珣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她轻笑着摇摇头,抬手刮了刮杨筱的鼻子,“我现在是岑大夫,照青,”她回眸望向一旁的白铭,“绫玉腕上腿上都有重伤,还发着烧,光我一人指定不行。”


    白铭顿时了然地一点头,“我这就去找军医。”他俯身按了按杨筱的肩膀,轻声安慰道:“我去去就回。”


    杨筱含笑望着白铭跑去的背影,又回眸望向眼前满目担忧的岑珣。她轻叹一声,强忍痛意抬起手来,冰凉的指尖颤抖着抚上岑珣脸上的泪痕,“两年不见,你已经从岑小姐,变成岑将军了。”


    “是啊,”岑珣不由得含泪笑叹一声,她抬手覆上杨筱冰凉的手,“这军中的万般变化,都等着你去看呢。”


    “你的刀法已经出神入化,你已经能上战场救我回来了。”杨筱噙着满眸热泪,感怀地望着岑珣的眸子,“我真的,好想你们。”


    “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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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有多担心你啊,”岑珣心中一酸,埋怨地望向杨筱,“我,照青,还有主公军师,驰鹰队的大伙儿……”


    杨筱紧攥着岑珣的手,阖着眸深呼吸着。她将岑珣的手拉到胸前,抬眸朝岑珣微微一点头,“你放心,我绝对,绝对不会再离开你们了。”


    “好啦,”岑珣长叹一声,揉了揉她的脑袋,“你还发着烧,先躺下好好休息,我得赶快把你这手腕包扎好。”


    “嗯。”杨筱笑着点点头,阖眸靠在榻上,静静看着岑珣忙碌的身影,不知何时,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日头渐渐向西偏去,暖红的霞光照映在杨筱熟睡的脸上,一点一点向西挪着。


    直到手腕上传来阵阵刺痛,她才迷迷糊糊地缓醒过来。


    抬眼一看,只见平日几乎粘在她手臂伤的会已然被摘到一边,而先前血淋淋的手臂上也缠了一层结结实实的绷带。


    她望着岑珣认真的侧脸,不由得轻笑出声,“真不敢想,我若是在长安被人摘了护臂,会是什么样子。”


    “你在长安,怕是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吧?”岑珣将绷带打好结,满目心疼地望向她,“受了这么重的伤,才只睡这么一会儿,你平日睡得多浅,可想而知。”


    杨筱含笑摇了摇头,眷恋地抬眸望着岑珣,“方才已经睡得够熟了,若不是你摘了护臂,我都没知觉。”


    “哦?”岑珣坐在她身旁,饶有兴趣地一歪头,“莫非那护臂里,藏着什么秘密?”


    杨筱撑着她的手坐起身来,笑着点点头,“是啊,那护臂,其实是个飞针匣子。”


    岑珣闻言不由得愣在原地。她望了望那沾着血的护臂,又望着杨筱故作轻松的眼眸,“怪不得你手腕伤得那么深。”


    “飞针嘛,”杨筱苦笑着摇摇头,又随性地摆了摆手,“在所难免。”


    岑珣长叹一声,牵过她的丸子小心地摩挲着,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顿了顿,抬眸望向杨筱,“所以我当时北上之时,你飞镖胜过煜德也绝非侥幸?”


    杨筱不可置否地侧眸一笑,“被你看出来了?”


    “好啊你,亏我们还觉得你是玩飞镖的天纵奇才。”岑珣笑着摇摇头,抬手点了点杨筱,“没成想你本就会飞针,一通百通。”


    她笑叹一声,“好在这飞针在最后关头竟救了你和照青的命,你是不知道,”她包扎完,轻点着杨筱的鼻子,“萧韫落马的时候,长安阵所有人都看呆了,我们都不敢信。”


    “我这也算是,技惊四座了吧?”杨筱侧眸笑着,却还是难忍头中痛意,抬起手靠着前额,轻轻摇了摇头。


    “虽说你有精神,但是今晚,务必好生歇息。”岑珣坐到杨筱身边,抬手轻轻揉着她的头,“今夜我给你回绝掉所有访客,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好,”杨筱妥协地点点头,笑望向岑珣,“都听你的。”


    岑珣也轻笑一声,按了按她的肩,“你这腕上虽伤得重,但只要不乱动,不受力,便不会落下顽疾。你腿上的伤重,我也只能先止血,等照青带着军医过来,再给你细诊。”


    杨筱牵上岑珣的手,靠在她的肩头,感慨地长叹一声,“想当年,我受刑临行之前,也是你这样给我上药,包扎,一转眼,”她回眸笑望向岑珣,“我们连长安阵都破了。”


    “是啊,”岑珣抬手揽了揽杨筱,“你那时所言,我终生难忘。可以说,没有你,便没有如今的岑珣。”


    杨筱阖眸轻轻点了点头,转而疲惫地枕在岑珣肩上,探询道:“如今,天下已定,你……有什么打算吗?”


    岑珣闻言长叹一声,“还没想好。煜德的夙愿,我已完成,可作为岑珣,我还是有些……不知所措。不过不急,”她轻笑着望向杨筱,“主公还没登基,我还能自自在在地当一段时间的‘岑将军’。”


    “好,”杨筱望着岑珣的笑眸,重重地点了点头,“我只是想说,作为岑曈汐,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们都会全力支持你。”


    “放心吧。”岑珣笑着揉了揉杨筱的脑袋,一抬眸,却见门口一道影子闪过。


    “瞧,”她朝门口一扬头,“照青来了。”


    话音未落,便见门“啪”地一声打开,白铭闪进身来,又轻轻带上门,急匆匆地走到杨筱身边。


    “阿筱,你怎么样?头还疼吗?”白铭来不及平复呼吸,便牵起杨筱的手,满目担忧地望向她,又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不待杨筱回答什么,岑珣便轻笑着一颔首,起身走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