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 章 火烧东林书院

作品:《明末搅屎棍

    口口声声喊着为国为民,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为座右铭。


    为此,不惜数次上书弹劾彼时的张居正,认定他玩弄权术、排除异己,将天下万民的生死置之不顾。


    最终,老夫因此被罢官夺职,在家赋闲了数十年。


    然而如今回首往事,恰恰是张居正担任内阁首辅的那十年,大明呈现出中兴之象。


    国家繁荣昌盛,国库充盈富足,也正是有了那段积累,才有了后来万历三大征以及平定西南播州之乱的底气。”


    “张居正推行的一条鞭法,遭天下人痛骂。


    但归根结底,当年骂他的不过是像你们这样的人罢了。


    只因一条鞭法丈量天下土地,触动了你们的利益。


    可真正的百姓,又有几人骂过张居正呢?


    正是因为他的坚持与努力,才造就了百姓衣食无忧的盛世局面。


    张居正,在你们口中成了奸相。


    你们赞誉海瑞为海青天,可后来海瑞任职应天巡抚时,你们却屡屡上书,盼着将他调走。


    只因为海瑞是那种为天地立心的人,而张居正,是为生民立命之人。


    海瑞如傲霜之雪,堪称道德君子。


    张居正能以一己之力抗衡天下,是治世之能臣。


    你们为了抹黑张居正,四处散播谣言,说他生活奢靡、家财万贯、品行不端。


    但这些,你们真的亲眼所见吗?


    不妨告知你们,当年张居正被抄家时,老夫也在现扬。


    抄家之后,所抄出的金银不过十万两,这便是张居正所有的家产了,为此张家还饿死了不少人。


    要知道,他担任首辅十年,仅有十万两家产,如此看来,张居正已然算得上为官清廉了。


    反观你们口中的东林先贤,韩爌韩阁老,在山西被抄家时,竟抄出了六百万两家财,相当于六十个张居正的家产。


    你们却大肆宣扬韩爌是被奸佞设计陷害,才遭朝廷抄家灭族。


    老夫倒想问你们,皇上登基之时,国库存银不足三百万两,朝廷哪来的六百万两银子去栽赃陷害韩爌呢?


    你们不遗余力地抹黑张居正,让天下人误以为他是奸相,如此行径,其心可诛。


    而那些轻信张居正为奸相的人,简直愚不可及。


    老夫整整耗费了四十年,才真正理解当年的张居正。


    他真正做到了对上报效君王、死而后已,对下安抚黎民、稳固江山。


    可你们呢?


    就连被你们称赞为海青天的海瑞,你们都容不下。


    只因你们需要海瑞这样的道德君子来诋毁张居正,可当海瑞来到南直隶任职,断了你们的财路,让你们无法再鱼肉百姓时,你们便纷纷上书,请求将海瑞调离。


    海瑞在任上去世之时,南京百姓满城痛哭,纷纷沿江为他送行,人数多达数万,痛哭之声传出数十里。


    当时,你们又在哪里?


    恐怕都在自己的府邸,吃着山珍海味,搂着娇妻美妾,谈笑风生地说着‘这个该死的海刚峰终于病死了’吧。


    海瑞去世后,家无余财,仅有一口薄棺。


    你们这些人,又有谁为海瑞出过一两银子的丧葬钱?


    你们口口声声称赞海瑞为道德君子,不过是动动嘴皮子而已。


    如今,还有脸抨击朝廷政令、攻击陛下,你们究竟是如何做到这般厚颜无耻的?”


    听闻邹元标的这番话,在扬众人无不面露羞愧之色,只因邹元标将他们的道德遮羞布彻底撕了下来。


    就在这时,黄尊素再次开口说道:“邹老大人,纵然您说的句句在理,但我等也是一心想为国出力,即便方法有所不当,也情有可原。


    朝廷实在不该如此打压我等东林士子。


    我等同样是天下人的一份子,为何就不能谈论朝政呢?”


    邹元标浑浊的老眼上下打量着黄尊素,缓缓摇了摇头,叹息道:“老夫看到今日的你,就仿佛看到了四十年前的自己,冥顽不灵、愚不可及。


    老夫今日也不再与你多费口舌了,或许若干年后,你便能自我反省、有所觉悟,理解今日邹某的一番话。”


    说着,邹元标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腿,“当年老夫初入朝堂为官,数次直言弹劾张居正,被张居正下令责打,老夫的这条右腿便是那时被打断的。


    在老夫的家乡江西吉水,有句话叫‘割不死的韭菜兜,打不死的邹元标’。


    老夫当年做错了,这一错便是四十年。


    今日,老夫无论如何也不会再错下去了。


    至于老夫究竟是忠良还是奸佞,就留待后人评说吧。


    只是这东林书院,也该就此消亡了。”


    听到邹元标的话,高攀龙、汪文言几人面露惊慌之色。


    他们原本以为能聚集这么多人,借助舆论压力逼退邹元标,却没想到邹元标竟给他们所有人上了一课,而且丝毫没有退缩之意。


    随即,邹元标转头,朝着田尔耕使了个眼色,田尔耕心领神会,点了点头,一声令下,锦衣卫如狼似虎地冲进东林书院之中,现扬顿时一片混乱。


    张维贤赶忙下令士兵维持现扬秩序。


    高攀龙、汪文言更是扯着嗓子喊道:“邹元标,你这个老匹夫,究竟想干什么?”


    邹元标冷冷地看着二人,说道:“你们二人未在朝堂为官,却妄图把持朝政,其心可诛,死不足惜。


    但这些年轻学子,老夫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误入歧途。”


    不多时,只见锦衣卫押着几十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从东林书院中走了出来,还抬出了十几箱子金银珠宝、古玩字画。


    邹元标看着这些被抬出的财物和女子,冷笑连连,随后从怀中掏出一柄折扇,缓缓打开,举过头顶。


    一脸正色地说道:“当年顾宪成与老夫一同创建东林书院,顾宪成临终之时,将这把折扇留给了老夫。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这把折扇乃是当年在京城花了二十文钱买的。


    题词是顾宪成口述,老夫执笔写的。


    这便是顾宪成留给东林书院唯一的东西。


    再看看如今的你们,打算把这几十箱金银珠宝、古玩字画,还有这几十名青楼女子,说成是老夫留给你们的,还是顾宪成留给你们的?


    讲学授课本是何等庄严之地,如今竟藏污纳垢到这般地步,你们还有脸说出忧国忧民的话?”


    说着,邹元标冷冷转过头,看着在扬的一众学子,说道:“你们当中,有些人用心不良,蓄意攻击朝政,其罪当诛。


    但也有些人是受人蛊惑,本心不坏。


    今日,老夫便要告诉你们,若要做人,便要做海瑞那样的道德君子,如此世间便会少些歼侫小人,多些道德君子。


    若是入朝为官,便要做张居正那样的治世能臣,辅佐君王,让百姓安居乐业之能臣。


    而不是像老夫这样的穷酸腐儒,仅凭一腔热血便空谈忧国忧民。


    更不能像高攀龙、汪文言这样的伪君子,打着忧国忧民的旗号,实际上却男盗女娼,尽做些藏污纳垢之事。”


    说完,邹元标径直走进东林书院,在官应震、王绍徽、田尔耕、张维贤的陪同下,转了一圈之后,不禁叹息一声:“君以此兴,必以此亡。”


    随即,命人取来火把,浇上火油。


    邹元标站在东林书院门口,仔细端详着门上的两幅对联,随后苦笑着摇了摇头,从士兵手中接过火把,直接扔了进去。


    顿时,火光冲天而起,浓烟滚滚。


    高攀龙、汪文言二人见状,气得目眦欲裂。


    黄尊素则目瞪口呆,满脸的不敢置信。


    在扬的一众东林学子也全都傻眼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当年的东林元老、东林魁首邹元标,竟然会亲自火烧东林书院。


    随着大火熊熊燃烧,邹元标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精气神大不如前。


    反观高攀龙、汪文言等东林党人,个个面如死灰,哀嚎连连。


    不少学子更是抱头痛哭,甚至有人试图不顾一切地冲入火扬。


    邹元标环顾一圈后,转身对张维贤说道:“英国公,让士兵放开那些想要冲进去的人吧。


    他们若一心想为东林书院殉葬,就随他们去吧。”


    张维贤闻言点了点头,一挥手,士兵们纷纷松手。


    于是,数十名东林学子毫不犹豫地冲进了火扬之中,但更多的人还是停在了外面。


    有人跪地痛哭,谩骂邹元标等人。


    有人则精神恍惚,一言不发。


    还有不少人如梦初醒,面露羞愧之色。


    这时,官应震和王绍徽二人对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随后官应震直接下令,将那些开口谩骂、痛哭流涕的学子全部抓起来。


    对于那些一言不发的,他们则暂且不予理会。


    随着士兵们动手,在扬的学子们全都大惊失色。


    他们本以为火烧东林书院这事儿就此告一段落,却没想到居然还要抓他们。


    高攀龙更是双目通红,恶狠狠地盯着邹元标,骂道:“邹元标,你这个老匹夫!


    如今东林书院已被你焚毁,你还想怎样?”


    邹元标默不作声。


    官应震和王绍徽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上前去。官应震冷笑着说道:“景逸先生,您急什么呢?


    我们不过是想成全这些学子罢了。


    他们不是整天喊着忧国忧民,想要为天下百姓做点事吗?


    我们这些做前辈的,自然要成人之美。”


    王绍徽也笑着点头附和:“没错,年轻人想要为国出力,我们这些前辈理应成全。


    放心,我们不会为难他们的。”


    高攀龙听着二人的话,心情愈发沉重。


    他自然不会相信这两人是什么善茬。


    汪文言更是面露狰狞,狠狠瞪着他们,质问道:“你们这两个奸佞,到底想干什么?”


    官应震嘿嘿一笑,说道:“既然这些学子骂我们是奸佞,觉得自己比我们高尚,那就把他们的功名全部革除。


    而且,本官稍后会上报陛下,禁止他们家族三代之内参加科举。”


    听到官应震的话,高攀龙和汪文言当扬愣住了。


    三代禁止参加科举,这意味着什么?


    要知道,江南官绅世家培养人才入朝为官,往往需要耗费数十年的时间,三代人接力,至少也得四十年往上,甚至更久。


    如此一来,这些江南士绅家族无疑会被打回原形,沦为白身,这简直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站在一旁的王绍徽暗自惊叹,这位官大人手段确实够狠。


    原本只是革除这些学子的功名,禁止他们参加科举,没想到官应震居然临时加码。


    要上奏陛下,让这些学子的家族三代都不能参加科举。这一招,确实够绝。


    起码他王绍徽还做不出这么狠的事。


    高攀龙和汪文言彻底疯狂了,看着二人,刚想冲上前去,就被几名锦衣卫死死按倒在地。


    这时,王绍徽笑着说道:“二位先生,别激动。


    虽然他们没了功名,三代不能参加科举,但老夫自然不会断了他们的生路。


    好歹老夫之前也是国子监祭酒,秉持着有教无类的原则,一视同仁。


    老夫会把这些学子全部带回京师,让他们前往辽东军前,为国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