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兰队长一步抢上前，没受伤的右手，铁钳似的卡住李维另一边胳膊，两人合力才没让他滑到地上去。


    “维克！”


    艾琳吼了一嗓子，声音在死寂的溶洞里撞出回音。


    她手指飞快探到李维脖子侧面，脉搏又急又乱，撞得她指尖发麻。冷汗顺着他惨白的脸往下淌，嘴唇一点血色都没了。


    维克贤者的履带，碾过地上那滩守密者留下的黑渣，吱嘎作响。


    扫描光束的嗡鸣声响起，红光罩住李维胸口。


    “生命体征紊乱，严重精神透支。圣器裂痕能量读数异常波动，不稳定。”


    机械合成音平板无波，但履带挪动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能弄醒吗？”瓦兰队长问，黄金面甲转向维克，数据眼红光闪烁。


    “强行刺激风险过高，可能造成永久性大脑损伤。”


    “先带他回船。”艾琳吩咐道，然后半拖半抱着李维就往矿洞入口挪。


    就在这时，脚下猛地一震！


    不是爆炸，是某种沉重、整齐、带着碾碎一切意味的脚步声，从矿洞入口通道的方向，闷雷般滚进来。


    轰！轰！轰！


    整个溶洞都在抖，洞壁上那些发光的晶簇跟着簌簌乱颤。


    艾琳和瓦兰同时扭头。


    十个根须税吏的背影，正消失在通道拐弯的黑暗里。


    它们迈步的动作僵硬又迅猛，墨绿和暗金交杂的根须躯体每一次踏下，都像攻城锤砸地。


    通道里传来刺耳的撕裂声，是那些疯狂蠕动的活化藤蔓，紫黑色的藤条刚缠上最前面那个税吏的腿，税吏头部那个冰冷的金色税务徽记猛地一闪。


    嗤啦！


    被缠住的那截藤蔓瞬间崩解，不是断裂，是直接化作一片闪着微光的紫色粉尘，眨眼就被税吏沉重的脚步，带起的风吹散了。


    更多的藤蔓毒蛇般从洞壁缝隙、头顶岩层里窜出，疯狂抽打、缠绕。


    税务徽记的光芒连成一片，金光扫过之处，藤蔓寸寸碎裂，化为飞灰。


    通道里像是下起了一扬诡异的紫黑色雪。


    “它们在执行李维税务官的命令。”瓦兰队长的声音透过面甲，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碾平’。”


    “先不管，走。”


    艾琳咬着牙，和瓦兰架着李维，深一脚浅一脚地跟上税警和护教军撤退的队伍。


    税警们互相搀扶着伤员，脚步踉跄。


    一个断了胳膊的税警被同伴架着，断口处的止血凝胶，混着诡异的粉色血迹。


    刚冲出通道口，回到稍微开阔些的旧矿坑区域，刺耳的尖笑声就撕裂了空气。


    三个扭曲的身影从前方的石笋后面转了出来。


    身形窈窕，皮肤闪烁着病态的珍珠光泽，长着蹄子和反曲羊腿，脸上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色孽魅魔。


    她们手里甩动着噼啪作响的能量鞭，甜腻到发臭的香气扑面而来。


    “小点心们，想去哪儿呀？”为首那个魅魔舔着嘴唇，声音黏腻得能拉出丝来。


    护教军反应最快，几道蓝色的等离子束立刻射了过去。


    魅魔轻盈得像没有骨头，扭身就躲开了大部分攻击。


    一道能量鞭抽在一个护教军肩甲上，刺耳的腐蚀声响起，厚重的陶钢装甲竟然冒起了烟。


    “集火！”


    护教军小队长吼着，声音在矿坑里嗡嗡回荡。


    子弹和能量束编织成网，暂时压制住了魅魔的逼近。


    但她们像滑溜的泥鳅，在弹幕的缝隙里穿梭，咯咯的娇笑声让人头皮发麻。


    轰！轰！轰！


    沉重的脚步声骤然逼近。


    根须税吏不知何时已经清理完了通道口的藤蔓，踏入了这片矿坑。


    它们的目标似乎极其明确，无视了正在缠斗的人类和魅魔，迈着沉重而迅捷的步伐，直扑矿坑另一侧仍在疯狂滋长，试图封锁他们退路的藤蔓墙。


    “喂，大块头，看这边。”


    一个魅魔显然被这种无视激怒了，身影一闪，带着残影扑向离她最近的一个根须税吏。


    粉紫色的能量鞭撕裂空气，狠狠抽在税吏的后背上。


    啪！


    炫目的紫光炸开。


    税吏沉重的身躯被抽得向前一个趔趄，墨绿的根须躯体上留下一道清晰的焦黑鞭痕，甚至冒出一缕带着甜香的粉紫色烟雾。


    “有效果，嘿嘿。”


    另一个魅魔兴奋地尖叫起来，手腕一抖，鞭子毒蛇般卷向同一个税吏的脖子。


    就在鞭子即将缠上的刹那，那个被击中的根须税吏猛地转过了头。它没有眼睛，只有头部根瘤上那个冰冷的金色税务徽记。


    徽记骤然亮起，一道凝练的金色光束瞬间射出，精准地笼罩了那个挥鞭的魅魔。


    魅魔脸上恶毒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惊恐。


    她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尖叫，身体在金光的照射下剧烈地抽搐起来。


    粉紫色的能量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从她皮肤下疯狂逸散，又被金光迅速吞噬、湮灭。


    “抗拒……税务……执法……”


    一个毫无起伏、如同金属摩擦的合成音，从税吏的方向传来，冰冷地宣告，“非法占有帝国资产……强制执行。”


    金光猛地向内一收！


    噗嗤。


    像肥皂泡破灭的声音。那个魅魔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整个身体就在金光中彻底崩解，化作一蓬迅速消散的粉色烟尘，连点渣都没剩下。


    矿坑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藤蔓被碾碎的声音，以及另外两个魅魔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她们脸上那永恒的笑容消失了，只剩下对那冰冷金光的恐惧。


    另外两个根须税吏，甚至没回头看一眼同伴的战果，它们大步走到那片蠕动的藤蔓墙前，四只粗壮的根须手臂高高举起，狠狠砸下！


    轰隆！


    坚硬的岩石地面被砸出深坑，纠缠的藤蔓在绝对的力量和规则层面的压制下，如同朽木般碎裂分解，化为飞灰。


    税务徽记的光芒连成一片，像一道移动的金色壁垒，所过之处，所有活化的植物造物，都在无声的湮灭中化为虚无。


    它们沉默地开拓着道路，留下满地狼藉的碎屑和空荡荡的矿坑。


    “走！”


    艾琳的声音惊醒了呆滞的众人。


    同时，她感觉李维的身体在她臂弯里猛地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