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夫人教训的是

作品:《穿书成暴君后,黑化圣女赖上我了

    赤金霞光从东南角缓缓腾起,灿如琉璃,天际竟现五彩祥云,有白鹤翔舞其上,鸣声清亮,惊动京中百姓。


    继而宫中地脉震动,一道玄青气柱从御花园直贯天穹,久久不散,连带那殿前池水亦泛起莲纹,仿佛万灵朝贺。


    有人自黄道观中夜观天象,惊呼此为“天赐圣德,万灵归一”之象;又有人翻古籍称此乃传说中“天锁破,书魂归”之兆,只是“书魂”一说不过几页残篇,后被视作妄谈而无人深究。


    宫人奔走相告,百官叩拜谢恩,文臣武将皆跪于太和殿前,齐声颂道:“陛下圣明,万世之君也!”


    沈钰披紫金衮衣立于丹墀之上,神色却罕见地沉静。她仰望天象,身侧姬泠音轻轻靠着她肩头,手中执着半卷《素女妙论》,装模作样地翻着,嘴角含笑。


    “陛下以为,这天兆真是为你降下的?”


    “若不为朕,还能为谁?”沈钰轻笑,侧眸看她,“莫非为你那胡乱编书之罪?”


    “若真为我……倒也值了。”姬泠音一挑眉,眼角含情,唇边那抹笑意却淡了些,“只不过……你不觉得,那天上之云,好似撕裂而来?”


    沈钰目光微敛,抬手轻搂住她肩膀,“不论它原为何因,如今已成吉兆,便是赐福之意。”


    天象之后,百事顺遂,风调雨顺,连北地都罕见地风雪温缓,未有战报传来。百姓传言四起,皆道陛下仁政感天,连苍穹亦俯首相迎。


    京城近日却不只因天象沸腾,更因一桩婚事引得市井皆传。


    谢云昭向许父提亲,欲娶许清辞为正妻。此言一出,许父当庭震怒,拂袖而起,厉声斥道:“你将我家女儿教坏成什么样子!女子女子,竟做那……磨镜之好!”满堂宾客讪讪不语,不敢言笑。


    却不想许清辞自内室而出,行至堂下,长身玉立,神色淡然,却声声坚定:“若为此事成罪,女儿甘愿一生不嫁。可这世间男婚女嫁,皆可成礼,凭何我与她,便为错?”


    许父心中震怒,面色铁青,可望着女儿眼中难掩的倔强,终是沉默良久,重重挥袖:“罢了,许了便许了,老夫这条命,从此与你们谢家挂账!”


    京中一时喧哗。白家公子听闻此事后当街昏厥,脸白如纸,被旁人笑作“花落人旁,竹篮打水”。更有人道:“此乃除却当今圣上与圣女之婚外,第一对女子成亲者,实属奇闻。”


    沈眠得知后,一连数日闷闷不乐,念叨着:“要是我和晚棠姐姐再快一步就好了。”


    苏晚棠笑着抱住她,柔声哄道:“眠眠,我们既已在一处,成婚不过迟早,不争此一朝一夕。”


    不久之后,待冬雪初融、梅枝含苞,谢大将军的婚礼亦正式筹办。因是女子大婚,百姓闻之好奇,街巷早早便挤满围观之人。


    婚礼当日,红毯铺地,十里张灯,满城挂红。谢云昭一袭火红凤袍,骑马于轿旁,沿街高呼:“清辞!清辞!”语声清朗,连城门官都听得一清二楚。


    轿中许清辞微嗔:“安静些,像什么话。”却仍是掀帘与她对望,眼中含笑。


    拜堂之后,酒席连开三日,宫人百官、民间士子皆受邀入席。谢云昭兴致正浓,竟唤来苏晚棠:“沈小眠的生辰宴那日未灌醉你,今日我可得补上。”


    苏晚棠素来酒量惊人,与她对饮数杯,仍是神色从容,谢云昭反倒先红了脸。沈眠兴致高涨,与二人同饮,转眼便醉得不省人事。


    末了,谢云昭特遣亲信将沈眠与苏晚棠一道送回宫中。夜深人静,她披着红袍,轻手轻脚地去了洞房。


    门吱呀一声开启,谢云昭踱步而入,脚步轻得几不可闻,却又急不可待。她满面红晕,眼里盛满了难掩的喜悦与热切,才跨过门槛,便一步上前,将那新妇整个人拥入怀中。


    “清辞,我这会儿才晓得什么叫娶你为妻,”她将头埋在许清辞颈侧,鼻息灼热,声音微哑,“原来欢喜可以压得人喘不过气。”


    许清辞被她猝不及防地搂入怀中,身子一僵,反倒先轻咳一声,推了推她的肩:“怎的才来?我都坐了半个时辰,连交杯酒都没人奉。”


    “醉了沈小眠那醉猫,才脱身。”谢云昭撒娇般蹭了蹭她颈窝,声音极轻,“她闹着要与你先成亲的事,我一听便不服气,我得娶你,娶得风风光光,天知地知百姓知,叫她妒一辈子。”


    许清辞闻言轻笑,正欲回话,忽觉脖颈一凉——一物绕过颈侧,似是极细的银链,冰冰冷冷,随即便是一枚温热的吻轻轻印下,带着酒气与悸动。


    “你……”她一愣,下意识欲伸手扯下那物,“怎地先往我脖子上戴这玩意,连盖头都未掀,急什么?你是等不及要——”


    话未说完,谢云昭已将她按回榻上,额头抵着她额头,眼神又急又热:“我不是急……我怕梦醒后,你不在了。”


    许清辞本要作势挣扎,闻言神色微动,终是停了动作,只抬手缓缓勾住谢云昭的下颌:“那你掀开看看,若是假的,我便随你共梦而终。”


    谢云昭一震,抬手掀开红帕。盖头下的许清辞眸光潋滟,红妆淡雅,唇角噙着笑意。


    她低声道:“你看,我一直在此。”


    谢云昭喉头微动,定定望她片刻,终是低低一笑。


    “好……我的清辞,真好看。”


    她不再迟疑,从怀中取出一物,缓缓递至许清辞眼前——竟是一枚脖颈之饰,细银包嵌,中镂“清辞”二字,极小,却极巧。


    许清辞微讶,低声道:“这是你带的礼?”


    “嗯,御匠所打造,我想着你肯定不会戴凤冠玉珰那套俗物。”谢云昭挠了挠后颈,“不过……我也没想到你会那般好看。”


    她说着便要凑上前,却被许清辞一掌抵住胸膛。


    “莫急。”


    谢云昭愣住,望着那笑意淡淡的许清辞,一时不明所以。


    许清辞拾起案上交杯之酒,浅浅一笑,将一杯递予她:“成亲礼数未尽,你便迫不及待,谢大将军,莫不是你等此日等得太久,反要我来提醒你为妻之道?”


    谢云昭咽了口唾沫,竟有些紧张,伸手接过那杯,勉强道:“是、是我失礼了……夫人教训得是。”


    她话未落,许清辞已轻轻挽住她手腕,腕上温热香软,似有细意缠绵。


    “交杯。”


    两人执杯臂交互绕,谢云昭眼中泛起水光,喉间似哽,才一仰首将酒尽数饮下,便被许清辞猛地一拽,失了重心,被她整个人压在了案边。


    “清、清辞?!”


    许清辞面色不改,指尖勾住她腰间衣带,贴至她耳边低语,嗓音软中带钝:


    “你说……你一声声唤我清辞,喊得我心里发烫,如今我娶你,你可愿唤一声娘子?”


    “娘、娘子……。”


    谢云昭再想说什么,已被轻吻封唇,软榻轻陷,红帷半卷,烛影摇曳间,交杯酒未空,已换作心灯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