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倪永孝这么一问，黄志诚笑了，“让我来出主意？阿孝，别忘了，你们是江湖人，而我是警察，这是两码事。”


    “今天是你们找我过来的，要是真有机会除掉洪天龙，替我出这口气，我很愿意参与。但要我当这个联盟的主力，那你们想得太远了。”


    黄志诚心里其实早有打算，但他并不打算马上说出来。


    越容易得到的东西，越不会被珍惜；只有经过艰难得来的，才会被认真对待。


    倪永孝抬手，阻止了想要开口的韩琛，他闭目思索了一阵。


    几分钟后，他睁开眼，“黄警官，我们谈一笔交易。”


    “如果说给钱，那是对黄警官的不敬，你也从不把钱看得太重。”


    “这样，如果你能给我们一个可行的建议，我们倪家联合洪兴，会为你搜集一批古惑仔的犯罪证据。”


    “倪家和洪兴虽然比不上洪天龙的规模，但我们能在江湖中立足这么多年，自有我们的资源和渠道。”


    “因为洪天龙的事，你被牵连降职，我们也有责任帮你把失去的找回来。”


    对黄志诚这个人，倪永孝看得清楚。


    他对金钱不感兴趣，但在名声与地位上，却格外在意。


    当然，黄志诚也算是个有原则的警察，他心里还存着自己的信念。


    想让黄志诚松口，最直接的办法就是用金钱收买，这条路肯定走不通。


    但若能协助他破案，向他提供江湖上的情报，甚至助力他在警队更进一步，这些才真正能打动他。


    而要提供这些，势必需要出卖别人。


    倪永孝对这种事毫不在意，根本没有心理负担。


    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哪还顾得上别人会怎样。


    如果这些江湖人真讲义气、重情义、守规矩，也就不会在这条路上混了。


    只要做得隐蔽些，消息就不会外泄。


    倪永孝这一伙人，自然不会到处乱说。


    至于黄志诚，只要对他有利，他也不会四处宣扬。


    果不其然，倪永孝的判断没错。


    他一提出这个条件，黄志诚整个人就坐直了些，眼里也多了几分兴奋。


    他原本微醺的状态似乎清醒了不少，“你们可以考虑让和联胜多出点力。”


    “现在港岛五大社团里，还能在洪天龙面前说得上话的，也就只有和联胜。”


    “但现在你们只是想请邓伯出面调解，这实在有些浪费。”


    “阿乐和大D都参与了设局对付洪天龙的事情，和联胜其实已经卷入其中，想完全撇清，不可能。”


    “他们现在不出手，是想让尖沙咀倪家和洪兴打头阵。”


    “你们两家肯定敌不过洪天龙。但洪天龙若要动手，动静一定不小。到时候你们稍微反击一下，警方再介入处理一波，洪天龙也会受些损失。”


    “如果我是和联胜的话事人，我绝不会先出手，而是让你们两家在前面不断与洪天龙冲突，消耗彼此实力。”


    “你们赢不了是肯定的，但我也不会让你们彻底失败或出事，我会等到局势明朗后再出手解决。”


    “等倪家和洪兴损失惨重时，我再出面邀请几位加入和联胜。以我们一贯的管理方式，相信几位在无路可走时，也不会拒绝。”


    “所以，如果不想沦为和联胜的工具人，又想保住自己的社团，同时还能有扳倒洪天龙的机会，就必须把和联胜也彻底拉下水！”


    黄志诚并没有一上来就表明自己的态度，而是将当前局势重新梳理了一遍，好让在座几人都清楚自己正面对的处境。


    洪天龙的报复只是问题之一，更大的问题在于和联胜毫无动静，这明摆着是想借刀杀人，让他们两家当炮灰。


    这事倪永孝与陈浩南心里都很明白，只是到了这个时候，谁也没有把心中的想法说出口。


    陈浩南望着黄志诚，开口道：“黄警官，眼下的形势，我们都看得很清楚。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该用什么办法，才能把和联胜拖进来？”


    “和联胜那帮长老，一个个都是老江湖了。想让他们上船，没那么容易。”


    黄志诚笑了笑，从椅子上起身，缓步走到天台边沿。


    望着脚下灯火通明的街道，他忽然说道：“不管最后是什么结果，该走的路，还是得先走起来。”


    “过几天时间，只要洪天龙那边一动，你们就马上给他打电话。”


    “不需要说太多，就表示现在局势已经看明白了，知道自己这点实力，肯定挡不住洪天龙的反击，所以想换个靠山，图个安稳。”


    “洪天龙这个人有野心，现在已经走到这一步，他是真想一统整个江湖。只要你们低头，他真的敢收。更何况上次的局，他没吃什么亏，反倒是你们吃了一点亏。”


    “接下来，再悄悄地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和联胜。”


    “洪天龙现在本身已经很强了，如果再把尖沙咀倪家和洪兴社残余势力都收归旗下，那会是什么局面。”


    “到时候不用你们主动找上门，邓伯就会想尽办法来跟你们谈。到那时，事情一合计，和联胜就会被彻底卷进来。”


    “摆在面前的路不多，只有把所有人逼到绝境，才能激发出新的可能。”


    黄志诚敢想，也敢说。


    拿下尖沙咀倪家和洪兴社残余力量，这功劳自然归洪天龙所有。


    再拉几个中小型社团，作用也不大。


    但若能把和联胜也拉下水，这份功劳，黄志诚自己也一定能分到一杯羹。


    眼前几位社团头目，思路还是局限了。


    就算和联胜真的下水，也不是洪天龙的对手。


    因为洪天龙真正的底牌，从来都不是东星社，而是港岛警方。


    黄志诚已经清楚，洪天龙那边也正在推行与倪永孝他们刚才所说类似的办法。


    他们也在开始搜集其他社团的犯罪证据。


    等这些证据被一一爆出来，警方就会动手，彻底清理所谓的港岛五大社团，把洪天龙推上最高位置。


    等到那一天，港岛的地下秩序由洪天龙来定，那时的治安，也必然会比现在好上许多。


    陈浩南面露犹豫，“向洪天龙低头？他会真心接纳我们吗？”


    “这种事情，我陈浩南绝不会做！”


    “洪天龙搞掉了蒋先生，害得b哥家破人亡，还打死了山鸡，干掉了巢皮，大天二的失踪也和他脱不了关系，我的腿也是他弄残的。”


    “这种情况下，你让我怎么向洪天龙低头！”


    说这话时，陈浩南眼中泛红。


    他心里也清楚，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想要向洪天龙复仇，几乎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