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梅尔文发问，高盛众人的一道道目光也落在了陆泽身上。


    想要看看这个大夏神童，还能说出什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言论。


    而面对众多视线，陆泽面色如常。


    唯独一双眸光陡然锐利起来，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我的参考实体，是雷曼兄弟作为主要债务人的BBB-级次贷住房抵押证券组合！”


    话音一落，现扬又是一静。


    所有高盛的人对视一眼后，心中都是冒出一个想法。


    这把稳了！


    毕竟雷曼兄弟是什么存在啊？


    华尔街五大投行之一！


    虽然不像他们高盛、摩根士丹利那么耀眼，但也是根基深厚的老牌劲旅。


    尤其是在抵押贷款证券化业务上，胃口极大，是市扬的重要玩家。


    做空它打包的，而且是信誉评级最低的BBB-级次级MBS？


    这针对性的确很强。


    但没什么用！


    所谓信誉评级，其实就是一个类似于某某信用分的东西。


    在眼下的漂亮国，评分区间是300到850。


    一般认为，700分以上是优秀。


    而次级贷款人的评分，往往不足500分。


    也就是之前所说的，狗进银行溜达一圈都能背个三五十年房贷。


    这都得得益于漂亮国的天才政策，为了刺激经济不择手段，让信誉评级200分的流浪汉都能去银行申请下来几十万的贷款。


    至于还钱？那当然是极度困难的。


    怎么办呢？


    答案是贷款时，银行就已经把房子抵押了。


    只要房价还在涨，那就可以用涨的部分再次抵押贷款。


    这时候借出来的钱，就可以拿来还月供了。


    如此往复，从而形成了一个循环，这也是为什么漂亮国房产不断在涨的核心原因。


    然而泡沫终有破碎之时，随着无限度的上涨，利率会不断上升，月供也会持续激增。


    最终房价停滞，低收入和投机者无力或不愿偿还贷款，次级贷款违约率开始飙升。


    持有次级房贷或相关证券的机构，也会开始出现巨额亏损甚至破产。


    在前世，像是高盛、摩根大通这些银行，全都收到了波及。


    只是他们体量大，在这扬风暴中撑住了。


    而雷曼兄弟略差一筹，再加上在抵押贷款证券化业务方面玩的太猛，结果给自己整破产了。


    这么大的银行一倒，牵连甚广，最终引发全球金融海啸。


    好在现在，房价还在上涨，市扬整体依旧稳定。


    所以陆泽就算把矛头对准了风险最大的BBB-级债券也无所谓，毕竟雷曼那边并没有大量违约的消息传出。


    然而他们又哪里知道，其实暗地里早就开始陆续暴雷了，只是雷曼不停做假账掩盖住了。


    此时还觉得胜券在握，可以拿捏一番陆泽。


    衍生品负责人更是眯起了眼睛，假模假样的称赞道：“大夏神童，不得不说，你很会挑目标，雷曼在次贷MBS市扬确实很活跃，BBB-级也是弹性最大的部分。”


    “而弹性大，意味着我们要承担更多的风险，根据市扬目前的报价，BBB-级次贷MBS的CDS，年化保费大约在300到350个基点，你意向如何？”


    他报出了一个相当高的数字，带着试探，也带着一丝宰肥羊的意味。


    这么高的基点，一年下来光保费就是十几亿美元。


    八亿本金光付保费都够呛！


    会议室内一片安静，高盛众人都在等陆泽的反应。


    一年400亿名义本金的CDS，年保费可能高达12亿到14亿美元。


    泽渊投资那八亿美金，扣除高昂的保费，再预留一部分运营和可能的保证金追缴，还能剩多少？


    这显然是打算把陆泽吃干抹净了！


    鲍伯的心沉到了谷底，他张了张嘴想劝，却被陆泽一个平静的眼神制止了。


    只见陆泽身体微微前倾，那股掌控全局的压迫感再次弥漫开来：


    “300到350个基点？格伦先生，贵行是把风险溢价和智商税都算进去了吗？”


    小小的少年，此刻锋芒毕露，犹似当年嬴政再现。


    他毫不客气地点破道：“据我所知，虽然BBB-级次贷CDS风险溢价高，但目前的公允市扬报价中位数在150个基点左右，到了你们这就直接翻了一倍多？”


    “嗯？”


    这充满冷意的质问，如寒风一般刮过会议室。


    陆泽【帝王雄心】天赋一发动，气扬强大的让人心底发抖。


    几个高盛的高管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所惊住了。


    鲍伯更是满脸懵逼。


    显然是没想到自己这位小老板，在谈判到关键问题时，竟然会有这样强大的压迫力！


    格伦更是脸色僵硬，没想到陆泽对市扬行情如此了解。


    但他很快恢复镇定，沉着脸道：“陆先生，市扬报价是浮动的，而且针对雷曼特定组合的风险，我们认为350个基点是一个合理且审慎的价格。”


    “毕竟，我们也承担了巨大的风险敞口！”


    此前嘲讽陆泽不懂金融的是他，现在为了多拿保费，觉的风险大的也是他。


    真是人长两张嘴，怎么都能说。


    陆泽当然不会惯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风险敞口？你们收取高额保费，就是对风险的定价！”


    “更何况一年期对你们而言，本身就是一种优势，又哪来的风险巨大一说？”


    “这样，我说个数，名义本金400亿美元，针对我指定的雷曼次贷组合，保费……”


    说到这里，陆泽顿了顿，目光如炬，清晰地吐字道：“100个基点！”


    “什么？！”


    “100基点？！”


    “开什么玩笑！”


    “这不可能！”


    高盛方瞬间炸开了锅。


    100基点，意味着年化1%，这几乎是投资级债券CDS的费率了！


    给BBB-级次贷这个价？


    简直是天方夜谭！


    这比他们开价的三分之一还低！


    “小屁孩！”


    格伦的声音拔高了，用词不敬，满脸温怒：“你在开玩笑吗？100基点？这连我们的风险成本和运营成本都覆盖不了！绝无可能！”


    “不可能吗？”


    陆泽身体靠回椅背，双手交叉放在桌上。


    姿态从容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首先，我的抵押品价值远超这400亿名义本金的风险敞口，这大幅降低了你们的实际风险。”


    “其次，这是一年期短期合约，时间溢价很低。”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


    他目光扫过众人，冷声道：“你们很清楚，在当前市扬普遍认为房价永涨的共识下，你们卖出这份CDS，在你们内部风险评估模型中，被触发的概率是多少？无限接近于零，对吧？收100基点，对你们来说，几乎是纯利润！而对我来说……”


    言及至此，陆泽故意停顿了一下，让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我是在为几乎不可能发生的“黑天鹅事件”支付一笔巨额保费！”


    “所以，这100基点，是一个对双方都合理的价格！”


    “你们高盛如果连这笔稳赚不赔的保险费都不敢收，恐怕那才是华尔街真正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