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解剖室惊魂·影动
作品:《诡案现,平凡法医解人间阴局》 清晨五点四十,宋佳的指节在更衣室镜面上轻轻敲响,发出一声低沉的“咚”,像是从胸腔深处传来的回音。
水汽未散的镜子里,他的瞳孔边缘浮着蛛网状的淡蓝,仿佛有人往墨汁里滴了滴靛青。
裂隙灯检查(40倍放大)显示,宋佳角膜上皮层出现罕见的放射状微裂,这是长期暴露在紫外灯下的典型职业损伤。
但当他调取设备使用记录时,发现过去72小时他根本没有接触过UV光源。
宋佳用医用酒精擦拭镜面时,发现蓝色纹路其实是结膜下出血,病历显示这是他连续工作72小时后出现的视觉异常。
但他再次凑近镜子时,指尖竟与倒影中的自己完全重合——光学检测证实为双向镀膜玻璃的视觉误差,法证科随后在其指甲缝中提取到与镜面镀层相同的氧化铟锡(厚度120nm),而监控显示他从未直接触碰过镜面。
他扯松领带,眯起眼仔细观察,那抹蓝正随着心跳微微震颤,如同电流脉冲。
手机闪光灯“咔嚓”亮起,刺破镜面的沉默。
他对着镜头连拍三张,屏幕里的瞳孔在照片中泛着冷调的蓝,与昨日凌晨镜中的影像完全重叠。
宋佳喉结动了动,指腹缓缓按上镜面,倒影里的自己也伸出手,指尖几乎要贴上他真实的皮肤,冰冷而潮湿,仿佛隔着一层水膜。
当指尖真正触碰到镜面的一瞬,竟穿透了玻璃,与镜中“自己”的手指相触——那是视觉错位造成的神经感知偏差,而非灵异现象。
更诡异的是,镜中人突然用指甲在他掌心划出与女尸胸口完全相同的符文。
“宋老师?”
小赵的声音从更衣室门外传来,带着没睡醒的鼻音,像一根细针戳进寂静的空气。
宋佳迅速收了手机,扯平白大褂下摆:“进来。”
实习法医抱着一摞档案挤进来时,宋佳正对着洗手池用冷水拍脸。
水流溅在脸上,冰得他一个激灵,镜中倒影里的蓝晕被冲散又聚拢。
他盯着自己发红的眼尾,突然转身抓住小赵的手腕:“跟我去停尸房。”
“现、现在?”小赵的档案袋在手里晃了晃,声音有些发抖,“可今早要出陈阿婆的尸检报告……”
“先看尸体。”宋佳拽着人往走廊走,白大褂下摆扫过墙漆剥落的墙角,摩擦声沙哑刺耳。
停尸房的冷气裹着福尔马林味扑面而来,刺鼻又令人作呕。
金属把手的凉意透过乳胶手套渗进掌心,如同某种死者的余温。
他深吸一口气,拉开抽屉。
女尸的脸在冷光下泛着青灰,湿发结成的冰碴子在发梢闪着碎光,仿佛她刚从雪地里爬出来。
宋佳的指尖悬在死者腕部上方,蓝晕在瞳孔里突然胀大,像被风吹开的墨团。
他咬了咬牙,按下——
冰柜因电路故障同时弹开,冷气导致尸体表面肌肉收缩。
宋佳的专业知识告诉他这是低温痉挛现象(-30以下持续2小时),但七具尸体转向同一角度的概率只有百万分之一。
技术科报告显示,压缩机变频器被人为设置为同步模式,篡改时间正是母亲忌日。
更诡异的是,登录账号显示是他自己的工号,而系统记录那天他正在外省参加学术会议。
与此同时,宋佳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凝成七个箭头,每个都指向他左胸口袋——那里装着他从黄婆处得到的符纸。
一阵电流顺着指尖窜上脊椎,像有无数根银针沿着神经往上扎。
蓝晕瞬间浓郁成靛色,眼前的女尸皮肤下浮起淡青色脉络,如活物般在皮下游走。
宋佳猛地松手,后退半步撞在冰柜上,额角沁出冷汗,后背撞出一声闷响。
“宋老师?”小赵的声音带着颤音,“您手在抖。”
“没事。”宋佳扯下手套扔进医疗垃圾桶,橡胶撕裂声在停尸房里格外刺耳。
他盯着自己发抖的右手,喉间发苦——不是幻觉,这双眼睛,真的能看见什么了。
上午十点,法医办公室的百叶窗拉着,宋佳的鼠标在“宗教场所备案系统”里划出白亮的轨迹。
黄婆说的“归元观”在系统里只标着“1998年危楼拆除”,连张旧照片都没有。
他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余光扫过墙角积灰的档案柜——那是十年前的老资料,父亲退休前总说“有些东西系统存不下”。
档案柜的锁头锈得厉害,宋佳用解剖刀撬了三次才开。
霉味混着纸页陈香涌出来时,他的手指突然顿住——最底层的牛皮纸袋上,“特殊信仰场所备案录”几个字被红笔圈了又圈,和母亲笔记里的红圈一模一样。
“归命堂,地下道观,坐标X3区B栋,城西废弃工业区……”宋佳的指甲掐进纸页,喉咙发紧,“备案人:林淑兰。”
林淑兰是母亲的本名。
他迅速摸出U盘,扫描仪的红光在纸页上扫过时,后颈突然泛起凉意,像是有人在耳边吹了口气。
转头的瞬间,百叶窗缝隙漏下的光里,有个影子晃了晃——走廊没人,只有清洁工的推车停在门口,抹布搭在扶手上滴着水,滴答、滴答,像某种倒计时。
“宋老师!”小赵踹门的动静惊得宋佳差点碰倒扫描仪,“指纹比对结果出来了!”
实习法医的电脑屏幕亮得刺眼,监控截图里女尸抬起的右手与数据库指纹重叠成红色光斑。
“匹配到林婉儿,三年前失踪的民俗研究会成员。”小赵的鼠标点向报案记录,“当时的办案警官是李建民,现在管殡仪馆安保的那个李队长。”
宋佳的指节抵着桌面,指腹压出青白的印子。
林婉儿的照片在屏幕上笑着,耳后有颗朱砂痣——和昨夜女尸耳后那颗,位置分毫不差。
他突然想起黄婆说的“归命衣”,想起母亲坠楼现场那半块古玉,喉间像塞了块烧红的炭。
“把李队长的联系方式调出来。”宋佳的声音低得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现在。”
深夜十一点,解剖室的无影灯在宋佳头顶投下冷白的光。
他摘下口罩,鼻尖还残留着死者胸腔里飘出的腐味,混合着金属和消毒液的气息,令人作呕。
女尸的肋骨间,几处微不可察的划痕在放大镜下显了形,三长两短,像某种卦象,随宋佳呼吸同步起伏。
紫外线灯“滋啦”一声亮起时,宋佳的呼吸顿住了。
女尸胸口浮现出淡蓝色印记,纹路蜿蜒如活物,经X射线荧光分析,该印记含锶-90同位素(半衰期28.8年),与母亲实验室1989年购入的放射性标记试剂批号一致。
数据库显示该试剂最后使用记录是陈伯年1999年的《骨骼标记实验》。
他摸出手机要拍照,指尖刚碰到快门键,整间屋子突然陷入黑暗。
解剖灯的余温还在皮肤上,宋佳的心跳声在耳膜上敲得生疼。
他摸到白大褂口袋里的手电筒,冷光扫过桌面时,后颈的汗毛突然竖了起来——原本空白的笔记本被翻到新页,墨迹未干的“别回头”三个字,正顺着纸页往下淌水,像是泪水,又像血。
他的喉咙发紧,手电筒的光抖得厉害。
缓缓转头的瞬间,墙上有个影子晃了晃——是个穿道袍的男人,宽袖垂到地面,脸藏在阴影里。
宋佳猛地转身,解剖室里只有他和停在台上的女尸。
“呼——”
风从通风口灌进来,吹得窗帘哗啦作响,带着一股阴冷的潮气。
宋佳的手电筒扫过女尸胸口,那个淡青色掌印不知何时变得清晰,五指的压痕甚至能看出用力的轻重——像有人刚刚按上去。
他颤抖着手打开手机录像,回放刚才的画面。
镜头里只有他自己的背影,举着手电筒站在尸体前,墙上干干净净,什么影子都没有。
“叮——”
裤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宋佳摸出手机,匿名短信的照片里,是7条来自“未知号码”的彩信,每张都是宋佳不同年龄的照片,而最新一张显示他正站在此刻的解剖室里——照片右下角的时间却是三天后。
解剖室断电瞬间,女尸胸腔自动剖开。
紫外线照射下,心脏跳动起来,每跳一次就在肋骨上刻下一道血痕——正好是母亲坠楼的高度:6层21阶。
符纸碎屑在证物袋里突然组成箭头,指向宋佳左胸。
他扯开衣领才发现,心脏位置的皮肤上浮现出与古玉完全相同的符文,正随着雨声跳动。
走廊传来脚步声。
宋佳迅速蹲身捡起碎屑,塞进证物袋。
脚步声在解剖室门口停住,透过毛玻璃,能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是李队长的警帽轮廓,但帽檐下空无一物,只有一张苍白的脸,正是母亲的脸。
解剖灯突然“轰”地亮了。
宋佳的影子被拉得老长,投在墙上,与方才那个模糊的道袍影子重叠了一瞬。
窗外飘起了雨。
宋佳抓起外套走向门口,经过水池时瞥见镜中自己的脸,眼尾的蓝晕又浓了些。
他伸手碰了碰镜面,倒影里的自己也伸出手,指尖在玻璃上按出个水痕——和女尸胸口的掌印,形状一模一样。
雨丝打在脸上时,宋佳摸了摸口袋里的证物袋。
符纸碎屑的焦味还残留在指缝里,混着雨水的腥气,像某种暗号。
他抬头看向城西方向,废弃工业区的轮廓在雨雾里若隐若现,归命堂的坐标在手机备忘录里闪着冷光。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他猛地转身。
小赵举着伞站在台阶下,头发被雨淋得贴在额角,鞋底却没有沾水。
宋佳盯着小赵身后的雨幕,有团黑影在树后晃了晃,又消失了。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符纸碎屑,点了点头:“走。”
雨越下越大。
宋佳跟着小赵往停车场走,白大褂下摆被雨水浸透,贴在腿上凉得刺骨。
车载诊断系统显示后座重量增加了47kg,但红外成像仅捕捉到宋佳和小赵的热源。
当他摸向座椅缝隙时,指尖触到的不是骨指,而是一枚刻着母亲工号的解剖针——正是第八章失踪的证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