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雪天

作品:《首辅升职记

    拓跋则收回手,宋迎舟几乎是在离开房间的下一秒就变了脸色,全然不是面对沈听澜那副从内到外都是笑着的样子。


    “那我们走吧。”拓跋则说道。


    宋迎舟回过头,再次看了眼被装饰的喜庆的房间里的沈听澜。


    那是一间拥有着和澜音苑一样大开窗的房间,窗外正对着的是已经凋落的梨花树。


    “嗯。”


    宋迎舟带着拓跋则回到酒席,两人没有堂而皇之地出现,各自找了个角落观察这席上的人,尤其是陈府的大小姐——陈春晓。


    拓跋则咽了口酒,似是开玩笑道:“要不然你也娶了这陈小姐,刚好和她成为一家人。”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沈听澜。


    见宋迎舟不说话,他又继续道:“反正这陈小姐不是爱慕你。”


    听到这话,宋迎舟终是有了反应,取过他身侧的酒杯,没有喝,只是端着,“你也信她爱慕我?”


    “难道不是吗?”拓跋则反问他。


    宋迎舟摇摇头,他之所以那么认为这张纸条很有可能是陈春晓写的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陈春晓与他们的目的是相同的。


    渴望掌权,渴望把这个烂到骨子里的家族连根拔起,种上独属于自己的辉煌。


    她这样的人,怎么会谈及你爱我我爱你的事情,一开始对他频频有好感,也只是看他穿着华贵,想借他的力罢了。


    拓跋则“呵——”地笑出声,酒杯一放,撑着廊边的木栏一跃而出,拦住了正准备往后院走的陈春晓。


    “陈大小姐,这边聊聊呗?”


    陈春晓抬眸,视线落在后院那盏忽明忽暗的房间里,启唇道:“她睡着了?”


    “嗯。”


    “走吧。”


    陈春晓应了一声,腰背挺得很直,下巴轻扬,走向宋迎舟的方向。


    拓跋则遥遥对上宋迎舟的视线,耸了耸肩,双手抱臂跟了上去。


    “九王爷。”


    宋迎舟放到嘴边的酒杯一顿,随即摇摇头,笑着喝下,他猜的果然没错,陈春晓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


    “你知道他身份?”拓跋则听到这一句话,愣了片刻,手肘抵了抵陈春晓。


    陈春晓收回胳膊,有些抵触拓跋则的举动,冷笑道:“辰雪国三皇子来我国疆域是有何图谋?”


    “啪嗒——”拓跋则摔落在地上,目光错愕地盯着陈春晓。


    陈春晓扬起唇,眉尾挑起,一副早已了然于心的样子,从怀里拿出一张巾绢,放在手心展开。


    “九王爷,我想这个就是你想找的东西。”


    “绯红?”


    “正是。”


    “陈小姐,你可知你这是背叛陈府?”宋迎舟指尖在杯口打转,语气悠悠。


    “呵——”陈春晓冷嗤一声,“背叛,是他先背叛了我和我母亲!”


    “我知道了,感谢。”宋迎舟没有多问,从她手里夹走那薄薄纸片。


    酒桌排布,众人喝着酒谈得开心,陈妙筹一袭红衣在人群之中,喝了不少的酒,满脸的红艳,走路也有些不稳,只是脸上的笑怎么也压不下去。


    宋迎舟看得莫名心烦,强压心里的不快,走了出去,烛光实在朦胧,陈春晓眼里盯着那抹红,逐渐消失在府苑的大门处。


    “陈小姐,我们这类人,心里想要的东西是什么一定要清楚。”拓跋则的手在陈春晓面前晃了晃,拉回她的神绪。


    是了,他们这类人,心里有想要的东西,那其他的东西都是可以牺牲的,哪怕再想要,也不能分出一点点心思。


    只要能达到最终目标,一切都可以放弃,一切都是虚弥。


    拓跋则跟着宋迎舟,单单两人,直闯地牢,商锦摸清了地牢的路,三人跳下当初亭下的那个洞。


    宋迎舟幼时被宫中人欺负,当了质子后被敌国人霸凌,关过无数的黑屋,甚至,和身边这个拓跋则还一起被关过。


    两人穿着单衣,在哈一口气都能结成冰的地牢里打斗个没完。


    只是此刻,这片地牢却让他生出从未有过的寒意,潮湿的水腥味渗透进人的每一处毛孔,下面很黑,唯有几盏油灯点着模糊的光影。


    这样的环境,沈听澜在里面待了太多天,身上还有着伤,每想到这里,就觉得自己一步一步都走得艰难。


    “那些姑娘就在里面,但是门口有两个看守的。”


    拓跋则声音一滞,从他踏进这地牢,心情就开始低落,现下听到这话,忍不住发疑:“就只有两人?”


    “嗯嗯,这里面大多数都是中毒的女子,没有什么抵抗能力。”


    三人已然走到地牢处,躲在石墙后,看见看守的两个男人,宋迎舟没有说话,只是商锦话音落后,熟悉的人头落地声骤然响起。


    两人的目光双双落在始作俑者身上,宋迎舟扔剑的手还没有收回,目光里的阴冷赤裸裸暴露,“杀了就好。”


    语气平稳,好像说了一句家常便饭的话一般。


    “守卫一个时辰一换,这也是我们最后的机会,只是我们要怎么把这么多姑娘接出去?”


    商锦有些头疼,刚来救人,没考虑到这么多,“二十四名姑娘,我们一人至少带走八名,这……”


    宋迎舟和拓跋则打开地牢铁狱的门,里面更是不堪,姑娘们几乎都是沉睡的模样,透着昏暗的光,也能看清人的状态不是很好,头发湿哒哒黏在额头,每个人的嘴唇都干涩的没有血色。


    身上有着和沈听澜当初一样的疤痕。


    宋迎舟一手各提了一个姑娘,扛上臂弯,手臂折起后勉勉强强又拎了两个姑娘。


    他有点不悦陌生的脂粉混合血的味道,因此步履格外的快地走出。


    地牢没有上去的办法,只能通过最基础的人力拉上去,宋迎舟将人先放在篮筐里,拓跋则学着他的样子也带出来四个姑娘,八个女子刚好挤挤凑凑一个筐。


    两人一跃而上,分别拉着筐的绳索,将八名姑娘带了上去。


    月黑风高,寂静的荷花荡莫名的侵染着一股寒意,三叶小舟孤零零飘落在几片荷叶之中。


    “噗通——”宋迎舟和拓跋则将八名女子先放到一叶舟上,“拿着这钥匙,顺着荷塘一直向东,岸边那处宅子是安全的。”


    宋迎舟将钥匙交到拓跋则手中,也将第一批带出来的八个姑娘交到他的手中。


    拓跋则接过钥匙,点了点头,顺着宋迎舟所说的方向,划向远方。


    剩下来的十六个,他要和商锦两人一起带走。


    月光凄白得过于无边,沈听澜被梦境中的一个个梦吓醒,她梦到或者说经历了她的第三条副线。


    辰雪国的天寒地冻是她从未感受过的,那股湿冷的气透进骨子里,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骨头先开始退缩,沈听澜迟疑地后退,下意识的把自己搂起来。


    她这次仍然是个郡主,雪白的狐裘大半笼罩住她的脸,她听见旁边的婢女小声在提醒她,“郡主,我们该进大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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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不多时,辰雪国的大殿上走来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沈听澜轻轻抬眸,快速的看了眼正坐中心的男人。


    一张和拓跋则神似的脸,却多了太多的算计与狠心,威严坐在玄色貂皮宝座上,鹰隼般凌厉的双眼浸染着雪的寒意聚焦在沈听澜的身上。


    “这就是南平国那个金枝玉叶的澜煦郡主?”男人的声音骤然响起,话音落下瞬间,大殿之中仿佛静止一般。


    沈听澜这才知道,这次自己扮演的就是自己,只不过,她为何会在辰雪国。


    “是,陛下。”她不卑不亢,张嘴回道。


    辰雪国皇帝拓跋谦责从来不是一个谦逊负责的男人,此时他是战胜国的国主,殿下的是战败国传说中比公主还尊贵三分的女子,他张口,嘲讽似的随意一指,“你就坐那里吧。”


    沈听澜垂着头,没有说什么,转过身,走向他指的那个位置。


    那是最偏最角落最靠近门的位置,大殿有火地龙,暖烘烘的,拓跋谦责就命人大敞殿门,欣赏无边雪景,但是沈听澜的位置太远,她感觉自己的脚都快化成冰柱。


    “不行了,我要出去走走。”她拉过旁边的婢女,殿上人多,也没人注意到她,索性就跑了出去。


    “沙沙”的雪声在她的脚下奏响,她听着脑子里系统的话,明白了一切的始终。


    又是宋楚瑜这个伪君子,趁着沈从澜未归,又舍不得自己的公主去辰雪国受屈辱,就把沈听澜送了过去。


    一步步捧杀的背后也不过是需要利用时有个合适的身份。


    沈听澜蹲在河边,冰封的湖面残荷一半被冰斩断,枯黑的莲叶是白茫茫中唯一的玄色。


    还有……河边那个人。


    她跑过去,裙摆太长,她拉着裙子气喘吁吁走到河的对岸,“你……你没事吧。”


    “冷……冷……”男人被冻得哆嗦,无意识轻声说着。


    沈听澜看他还有意识,扫了眼自己红透的指尖,咬咬牙,拖着男人走到河边的小亭子里,还好这个亭子离得近,还好此时的雪足够厚……


    她脱下外面穿着的白狐裘衣,裹住男人,这衣服她穿的很大,这个男人穿着倒是刚刚好裹住一圈。


    没来得及看这个人长什么样,她得快点找人给他带回去。


    “你……”男人迷迷睁开眼,只看见漫天白雪中,阳光都裹挟着寒意,扎骨的阴冷中,身着黄裙的少女跑了出去。


    是……跑进了光里。


    从那之后,他感受不到寒冷,他已经身处梨花开遍的春天。


    等沈听澜找到人,一狠心又把头上那支梨花簪给了他,才让人能愿意过来看看。


    “奇怪,已经醒了吗?”


    那人不在庭院中,应当已经醒了就离开了,看着他的衣着,应当也是个身份尊贵的公子。


    被叫来的人赶忙将梨花簪塞进怀里,“我可是陪你来了,这簪子我可不能还你。”


    沈听澜气急了,辰雪国的皇宫,她也没有争辩的身份,天冷,她……她好想回家。


    “算了,你走吧。”


    她先走了,搂着自己的胳膊,幸好怀里还揣着暖炉,脖子上还有条围脖。


    只是,她还是迷了路,就想到这时,宋迎舟应当已经作为质子,被送了过来。


    她脚步快了几步,记得小说里说宋迎舟住的位置极偏,还有一个湖,那不就是她刚刚经过的那处。


    寻到最后一处宫殿时,她愣在门口,迟迟没有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