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审讯室的门在身后关上，鸣人站在略显空旷的走廊里，脸上还带着未散去的茫然。


    鹿丸最后那番没头没脑的话和干脆利落的释放决定。


    让他感觉像是全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浑身不得劲。


    “到底什么意思啊？”


    鸣人挠着金色的头发，低声嘀咕。


    鹿丸那句“和我想的一样”，他怎么想都觉得别扭。


    自己被抓起来后，啥也没就被释放出来了。


    “哼，蠢货。”


    意识空间里，宇智波斑冰冷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被人三言两语牵着鼻子走，连对方真正的意图都摸不清。。”


    “喂！老斑头你少说风凉话！有本事你来分析分析啊！”身下的九尾不服气地反驳。


    “分析？没必要。”


    斑嗤之以鼻：“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算计都是徒劳。”


    九尾无语，跟这位爷讲道理简直是自找没趣。


    就在这时，走廊另一端传来了脚步声。


    只见博人和光在一名脸色铁青、眼神几乎要喷火的木叶忍者“护送”下走了过来。


    那名忍者死死瞪着博人，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显然内心极度不情愿，却又不得不执行命令，最终只能冷哼一声，愤然转身离开。


    “老爸，你没事吧？”


    博人快步上前，仔细打量了一下鸣人。


    确认他没受什么伤才松了口气：“他们在里面问你什么了？鹿丸叔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放我们出来？”


    鸣人把审讯室里，尤其是鹿丸那番古怪的言行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博人听完，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


    那双与他父亲相似的湛蓝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原来如此……不愧是鹿丸叔。”


    “你猜到什么了？”光也好奇地看了过来。


    “嗯。”


    博人点点头，压低声音解释道：“‘全能’的术式效果是持续性的认知修改，它会不断加固被扭曲的‘事实’，让人们下意识地忽略矛盾和疑点。”


    “但是，鹿丸叔的智商太高了，他的分析和推理能力某种程度上可能形成了一种‘思维惯性’或者说‘逻辑防火墙’。”


    鸣人听闻，恍然大悟：“所以……他是靠自己‘猜’到了部分真相？”


    “可以这么理解。”


    博人叹了口气，脸上并没有太多喜悦：“但这只是暂时的。‘全能’的力量无时无刻不在生效，就像潮水不断冲刷沙滩上的痕迹。”


    “鹿丸叔现在可能凭借意志力记住了一些疑点，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全能’持续的影响下。”


    “这些疑点很可能再次被模糊、被覆盖，最终他可能还是会倾向于相信被修改后的‘事实’——也就是，我是杀害七代目的叛徒。”


    他的语气很平静，显然对此早已习惯，甚至不抱太大期望。


    “所以，我们不必在意他是否能一直保持清醒。”


    “只要他暂时愿意相信我们，愿意为了木叶的安危与我们合作，共同对付神树人，这就足够了。”


    正说着，一个清脆而充满期盼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


    “爸爸！”


    只见穿着黄色短袖，褐色长裤的向日葵小跑着过来，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用力对着鸣人挥手。


    “你……额……”


    鸣人看到女儿，心里一暖，刚想开口打招呼，却突然卡壳了。


    他猛地意识到，自己居然还不知道这个平行世界女儿的名字！


    这爹当得可真够失职的。


    “……向日葵。她的名字叫漩涡向日葵。”


    博人轻声提醒道，看着跑来的妹妹，他仅存的左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复杂情绪。


    有怀念，有温柔，也有一丝深埋的哀伤。


    看到她在村子里平安无事，他心中最大的牵挂之一总算放下了些许。


    向日葵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把扑进鸣人的怀里。


    紧紧抱住他的腰，仰起小脸，眼眶微红：“爸爸！你没事真的太好了！我听说你被带去审讯室了……”


    感受着怀里小女孩真实的依赖和担忧，鸣人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他暂时抛开了那些复杂的时空、平行世界问题，蹲下身，抬手轻轻擦掉向日葵眼角的泪水。


    然后像记忆中波风水门对待自己那样，温柔地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露出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容：


    “没事了，没事了，向日葵。爸爸在这里，一切都好了。”


    就是这画面颇有几分奇妙的喜剧感。


    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父亲”，在安慰一个十岁的女儿。


    但在场的几人，却都感受到了鸣人那真实的温情。


    在和父亲拥抱后，向日葵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博人。


    她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犹豫和困惑，小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鸣人注意到了女儿的异样，他牵着向日葵的手，轻声问道：“向日葵，在……在你的记忆里，博人对你来说，是什么样的人？”


    向日葵抬起头，看了看博人，又看了看鸣人，小脸上充满了迷茫：“我……我自己也不清楚。”


    “因为我的记忆告诉我，博人哥哥是……是坏人。”


    “但是……”


    她用力摇了摇头：“但是我心里一直有个感觉，感觉博人哥哥并没有记忆里的那么难以相处，相反……”


    “川木哥哥，才是那个让我感觉有些害怕、难以亲近的人。”


    她的直觉，穿透了“全能”覆盖在认知上的尘埃，触碰到了被掩埋的真实。


    鸣人心中一动，他看着女儿清澈却困惑的眼睛，决定再推她一把。


    他蹲下来，平视着向日葵，语气认真而坚定：


    “那，如果爸爸告诉你，博人才是你真正的哥哥，是你记忆里那个曾经阳光开朗、最关心你的哥哥。”


    “你……愿意相信爸爸吗？”


    “……”


    向日葵愣住了，大眼睛眨呀眨，似乎在努力消化这个与她的“常识”完全冲突的信息。


    她的记忆里，确实有着三年前那个突然性情大变、对博人痛下杀手的“哥哥”川木。


    也有着周围所有人不断重复的“博人是叛徒”的指控。


    她从未亲眼见过父母消失的场景，所有的认知都来源于他人的灌输。


    但是……心底那个微弱却执拗的声音，那个在看到博人时莫名的心安与熟悉感。


    都在无声地反驳着那些被强加的“事实”。


    她看着鸣人那双充满鼓励和信任的蓝色眼眸。


    又偷偷瞄了一眼旁边沉默不语、眼神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期盼的博人。


    最终，向日葵用力地点了点头，小手紧紧抓住鸣人的手指，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我……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在我的心里，博人哥哥不应该是记忆里那样的坏人。”


    “所以……我相信爸爸！我相信爸爸说的话！”


    这一刻，仿佛有阳光穿透了阴霾。


    鸣人脸上露出了无比灿烂和欣慰的笑容，他再次揉了揉向日葵的头发：“好孩子！真是个聪明的乖孩子！”


    他站起身，看向一旁因为向日葵的话而身体微震、眼神剧烈波动的博人。


    得意地挑了挑眉，用眼神传递着信息：


    看吧，臭小子！血缘的羁绊和真正的情感，不是那种乱七八糟的术能够完全抹杀的！


    你妹妹心里，一直都有你真正的位置！


    不要小看亲情的力量啊！


    博人看着信任父亲、也愿意相信自己的妹妹，又看了看一脸“快夸我”表情的年轻老爸。


    心中那冰封了三年的某个角落，似乎有什么东西，悄然融化了。


    他微微偏过头，掩饰住眼底翻涌的情绪，但嘴角那抹微不可查的、释然的笑意，却无论如何也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