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隐村高塔，空旷区。


    面对这双充满了陌生与决绝的眼睛，自来也心中五味杂陈。


    最终还是放缓了语气，试图用过往的情分叩开一丝缝隙：


    “小南，在和你们分开之后，我一直有在暗中关注你们的情报。”


    “我知道你们建立了‘晓’，最初是为了给这个国家带来和平……”


    “可是直到几年前，关于你们的消息彻底断了，仿佛人间蒸发。”


    “我……我以为你们在那场动荡中，已经遭遇了不测。”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愧疚，作为老师，未能保护好弟子，始终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无论是当年没能及时赶回木叶救下水门，还是没能及时赶到救下长门他们三个。


    小南的眼神似乎波动了一下，但很快又被更深的冰层覆盖。


    她冷冷地回应：“是吗？可我们后来所经历的一切，老师你根本不知道。”


    自来也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这点我承认。”


    “我没有亲身经历你们的痛苦，没有资格高高在上地去评判你们的选择。”


    “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


    他的语气变得无比严肃和坚定，目光如炬地看着小南：“现在晓组织的理念，是错的！”


    “无论你们经历了什么，用恐惧和尾兽的力量来强行制造和平，这条路的尽头只会是更大的灾难和毁灭！”


    “这绝不是弥彦当初想要的！”


    就在自来也话音刚落的瞬间——


    一个冰冷、沙哑，却又透着一种奇异磁性、仿佛能直接穿透灵魂的熟悉声音。


    毫无征兆地从上方空旷的黑暗中响起，接过了他的话：


    “可那就是我……用我所有的痛苦和经历……所得出的，唯一的‘答案’！”


    自来也浑身猛地一震！


    这个声音……！


    他霍然抬头，循声望去！


    只见在高处的一处环形天台上，一个身影不知何时悄然出现，正静静地俯瞰着下方。


    他穿着同样的黑底红云风衣，拥有一头醒目的橙色头发，在脑后扎成一个马尾。


    然而，最令人心悸的，是他那苍白到近乎透明的皮肤。


    以及……脸上插满的、如同黑色钉子般的诡异铁棒！


    这些铁棒遍布他的脸颊、鼻梁、耳后，让他看起来既痛苦又非人！


    而最让自来也瞳孔骤然收缩，几乎停止呼吸的——是那双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深邃的紫色波纹一圈套着一圈，缓缓旋转着，冰冷、淡漠、睥睨众生，不带丝毫人类的情感！


    轮回眼！


    “长门……！”


    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让自来也几乎脱口而出，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你怎么会……”


    眼前这个气息冰冷、如同傀儡般的男子。


    真的是当年那个内向善良、拥有庞大查克拉却身体孱弱的孩子吗？


    他变了，变得彻头彻尾，变得让自来也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和心痛。


    “变成什么样……都与你无关了。”长门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不再给自来也任何追问或反应的时间，长门双手已然结出了一个简洁印式。


    嗡！


    一个巨大的、复杂的通灵术式瞬间在他身后的空中浮现、旋转！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如同岩石摩擦般的怪异嘶吼。


    一只体型庞大无比、外壳呈现出暗沉金属光泽的巨型螃蟹状通灵兽，猛地从术式中钻了出来！


    它挥舞着两只堪比攻城锤的巨大螯钳，八只复眼闪烁着冰冷的红光，牢牢锁定了下方的自来也！


    “泡沫乱波！”


    巨型螃蟹张开狰狞的口器，猛地一吐！


    并非预想中的水炮或酸液，而是无数密密麻麻、大小不一、在昏暗光线下折射着七彩光芒的泡沫！


    这些泡沫如同海啸般倾泻而下，瞬间充满了整个空旷区域！


    “麻烦的术！”


    自来也暗骂一声，不得不立刻放弃对被束缚的小南的追问。


    身形急退，同时双手结印，准备应对这突如其来的诡异攻击和……那拥有轮回眼的长门！


    ……


    木叶村，温泉浴场。


    氤氲的热气弥漫开来，带着硫磺特有的气味，驱散着身体积累的疲惫和酸痛。


    “噗哈——！”


    鸣人将整个身体都深深地埋进温暖的泉水里。


    感受着那熨帖的热力渗透进每一个酸痛的毛孔，舒服得他发出了夸张而满足的叹息声。


    像一只被顺毛捋舒服的大猫。


    他歪过头，看向旁边同样泡在泉水里，闭目养神的佐助。


    脸上带着几分得意和憧憬：“喂，佐助！没想到老爸和柱间大叔最后竟然说我们合格了！”


    “这是不是说明，我们两个联手，已经差不多达到他们那个传说中的高度了？”


    佐助连眼睛都懒得睁开，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


    毫不留情地泼冷水：“白痴，你在做什么梦。”


    “先祖和柱间大叔他们连一半的实力都没用出来。”


    “历史课本上可是说了，先祖和柱间大叔的全力战斗，是可以改变地形的。”


    他顿了顿，语气虽然依旧平淡，却也带着一丝清晰的认知：“而我们，几乎是手段尽出，查克拉都快榨干了，才勉强打爆了一个他们用来陪练的木人而已。”


    “差距……还远得很。”


    被佐助这么一分析，鸣人刚刚升起的那点小得意瞬间被戳破，像漏气的皮球一样瘪了下去。


    他把身子又往水里缩了缩，只留下一个金色的脑袋浮在水面上，嘟囔着：“唉……说得也是。”


    “也不知道我们还要修炼多久，才能逼得老爸他们用出全力啊……”


    那得是多强的力量啊……想想都让人觉得既兴奋又有点绝望。


    佐助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温泉上空袅袅升起的热气。


    黑色的眼眸中却并没有气馁，反而闪烁着更加坚定的光芒：“以后吧。总有一天，会的。”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享受着这难得的战后放松与宁静。


    温泉水的热度似乎也缓和了白天训练留下的暗伤和精神上的疲惫。


    泡了一会儿，鸣人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从水里坐直了身子，水花四溅。


    他四处张望，像个寻找走失宠物的主人：“对了！好色仙人呢？那家伙不是号称‘取材作家’，天天都蹲在这附近‘收集灵感’的吗？”


    自从上次在汤之国温泉上演了一场鸡飞狗跳的抓捕闹剧后。


    自来也确实跟他们说过要回木叶一趟，汇报关于晓组织的情报。


    按照那老色鬼的秉性，回到木叶后的第一站，十有八九就是各个温泉浴场周边进行他的“艺术取材”才对。


    可是鸣人悄悄释放出感知能力，仔细扫描了周围几百米的范围。


    却根本没有捕捉到自来也那熟悉又有点猥琐的查克拉反应。


    “奇怪……难道转性了？”鸣人挠了挠湿漉漉的头发，一脸困惑。


    旁边的佐助重新闭上眼，语气淡漠地给出了一个更合理的推测：“也许自来也老师有任务在身吧。”


    “任务？”


    鸣人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刚才那点小郁闷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


    取而代之的是对冒险的向往：“能让三忍之一的自来也老师亲自出动的任务？”


    “哇喔！那肯定是非常刺激、非常厉害的S级任务吧！！”


    他兴奋地挥舞着拳头，仿佛已经看到了自来也在大杀四方的英姿。


    虽然他想象中更多是好色仙人的搞笑画面就是了。


    然而，在兴奋之余。


    连鸣人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内心深处，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言喻的不安感。


    如同水底的气泡，悄然浮起，又悄然破裂。


    他只是将这丝异样归结于对刺激任务的期待，很快又沉浸在了温泉的舒适和对“好色仙人英勇事迹”的脑补之中。


    殊不知，远在雨之国，他所牵挂的老师，已然踏入了真正的龙潭虎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