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021.

作品:《大佬重生后要拯救我

    在厨房里忙活一通,贺岩抽空回了趟房间给手机充电。


    从早上醒来到现在手机就没歇过,电话不断,消息不停,他看着都心烦,全都是复制粘贴的内容不明白这些人怎么如此热衷群发。


    他下楼时听到通廊那边传来叽叽喳喳说话的声音,侧过头看去,是娜娜跟闻雪在贴对联。


    他看了几眼确定她很安全后便收回视线,径直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


    一边走一边随便选了几条看着还行的消息复制,然后转发给几个合作商,就当是拜年了。


    到了房门口时,他收起手机,首先注意到的是贴在墙上的对联,他往后退几步,抬起眼眸在心里默念这淳朴的祝愿,继而看到挂在门上的兔子灯笼,他有些惊讶,又歪了歪脑袋,瞥向隔壁吴越江的房门,确定只有他有,其他人都没有,他不禁失笑。


    他走近了些,伸手用带着薄茧的指腹碰碰灯笼上毛绒绒的兔子。


    都不用问,他猜得到这是谁挂上去的。


    只可能是喜欢那些毛茸茸玩意的闻雪。


    他破天荒地花了几分钟时间来研究这个小灯笼,找到开关摁下,里面缠着几条线,线上串着一闪一闪的小灯,跟萤火虫似的,如果是在夜里,应该很亮。


    这算什么?


    贺岩忍俊不禁,总觉得闻雪把他当小孩在哄。


    他用手指揉揉兔子,记起还有正事,收住笑意,拿钥匙开了门,给手机充上电。再出门时,不由自主地又看了几眼兔子灯。


    除夕的午饭,他们四个人随便对付,重头戏在晚上。


    一整个白天,贺岩跟万年就泡在厨房,又是炖又是炸,这对于贺岩来说,是最折腾最麻烦的一个年,以往贺恒在的时候,他们兄弟俩都是随便去外面买点吃的应付,后来他赚了钱,直接给餐厅打电话订一桌丰盛饭菜。


    本来在他的计划里,也是准备带他们去餐厅吃饭,但这个提议被娜娜还有万年否决了。


    他现在就是后悔,很后悔。


    手背上被溅出来的油烫出水泡也就算了,他还一身的油烟味。


    暮色四合。


    吃年夜饭之前,贺岩下楼洗澡。闻雪不知道他被烫伤,还在兴致勃勃地研究被娜娜闲置的榨汁机,她切了橙子还有苹果,耐心地榨果汁。


    一兜橙子苹果,榨出一扎果汁。


    贺岩再下来的时候,干净清爽,身上带着肥皂的气息,闻雪眼尖地发现他换上了前天买的衣服,抿唇偷笑。这一身很适合他,挺括端正。


    “开饭了!”


    两张折叠桌拼在一起,桌上摆满了菜,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动。


    窄窄的房间里,他们四个人坐在一起,拥挤,却如此热闹。


    娜娜起身,给四个漂亮的玻璃杯里倒果汁,她仍然遗憾嘟囔,“可惜闻雪不能喝酒,不然我们可以买一瓶红酒,那样就更有过年的氛围啦。”


    闻雪笑笑,“其实不用管我,你们喝酒,我喝果汁就行。”


    “那不是在诱惑你吗?”娜娜笑嘻嘻地说,“明年!明年我们喝红酒,”她看向闻雪,“明年这个时候你一定身体倍棒,什么都能喝!”


    “好。”闻雪轻声应道。


    她鼻腔有些发酸。哪怕是为了明年能和他们干杯喝红酒,她接下来一年里,也会好好吃饭,好好照顾自己。


    贺岩盯着闻雪看,也没注意别的,拿起杯子喝了口,拧紧眉头,一脸不快,“这什么东西?”


    如果他没记错,今天早上他给钱让娜娜去买果汁饮料。


    几百块,就买这种玩意来敷衍他?


    娜娜挺直腰背,立刻回道:“这是闻雪牌鲜榨果汁!”


    闻雪赶忙放下杯子,正襟危坐,看向贺岩,是不是她兑了水,果汁不纯不够甜才不合他的口味?


    贺岩神情微顿,仰头一口气喝完,淡声道:“还挺好喝。”


    娜娜夸张地说:“岩哥,你是怎么做到的,脸在骂人,嘴在夸人。”


    老实人万年哈哈大笑。


    贺岩:“……”


    闻雪背过身,掩去了脸上的笑意,在超市的塑料袋里翻翻找找,找到一罐啤酒,再转过来时,神色自若地倾身将啤酒放在他手边,“那,你喝这个。”


    贺岩扣住啤酒,单手开了易拉罐,闻雪正要专心吃菜,不经意扫见他右手手背上的水泡,愣怔几秒,急急问道:“手怎么受伤了?”


    “没事。”他低眸看了眼,不以为然,“被油烫的。”


    闻雪抿了抿唇,“嗯。”


    这个小插曲好似谁也没有放在心上,八点整,他们吃得差不多了,电视机里的春晚也准时开始,贺岩闲适地往椅背一靠,察觉到一道目光,他偏了下头,对上闻雪澄澈的眼眸。


    他一顿,问:“怎么了?”


    “没什么。”


    她摇摇头,侧目继续看晚会,但总是无法专心,他手背上的伤让她分心。她猜,或许在她到来之前,在很久之前,贺岩受过的伤更多更重,重到不管是他自己,还是他身边的人都不会将这几个水泡当回事。


    娜娜剥着橘子,一口一个,“现在的小品好无聊啊,好像在挠我胳肢窝逼我笑。”


    万年起身收拾桌子,拿扫帚扫地。


    闻雪想帮忙,被他微笑婉拒,只好作罢。


    “要不我们打牌吧?”娜娜提议,这是在危险的边缘疯狂试探,这话刚出,贺岩轻描淡写地扫她一眼,充满警告意味。


    万年从外面进来,随手抽了纸巾擦手,笑道:“打牌没什么意思,干脆我们买点烟花出去玩,明天雨夹雪,没几天好天气了。”


    “好啊!”


    娜娜从椅子上一跃而起,现在只要别让她再看这无聊的春晚,做什么都可以。


    贺岩看向闻雪,无声地征询她的意见。


    闻雪一脸心事重重,勉强笑着点头。


    四人关灯出门,安静的楼道里都是娜娜兴奋的声音,以往闻雪会柔声附和,今天却意外地沉默。


    由于贺岩喝了酒,开车的任务只能交给万年,娜娜坐副驾,闻雪和贺岩坐后座,黑色的吉普车不一会儿驶出筒子楼,闻雪靠窗坐着,她目不转睛地看向车窗外,贺岩偶尔侧过头,也只能瞥见她的侧脸。


    他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是想家了吗?感觉她有点不在状态,好像不太开心。


    闻雪本来没抱希望,除夕这天两旁街道都没几家店开门,一路开过去,一片漆黑,她有些颓丧,直到在拐角时,看到药店的招牌发出微弱的光芒,门也是开着的!她惊喜得坐直身体,提高了音量,“万年,麻烦你在前面停一下!”


    她毫无预兆地出声,惹得闭目养神的贺岩撩开眼眸,沉声问道:“什么事?”


    万年已经放慢车速,靠边停好。


    娜娜也好奇地扭过头来,“闻雪,怎么啦。”


    “我下去买点东西。”闻雪推开门下车,见贺岩蹙眉看过来,她莞尔,“很快的,不远。”


    说完她关上了门,生怕晚了一步,药店就关门,空旷寂静的街道,风吹起她的发丝,她跑得很快,车上娜娜降下窗户,将脑袋伸出去张望,嘀咕道:“她去药店做什么?”


    贺岩同样困惑,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消失得太快,他没抓住。


    闻雪冲进药店,上气不接下气,呼呼喘气。


    店员捧着饭盒,一边吃饭,一边仰头看着悬挂起来的电视屏幕,见状愣住,“你要什么药?”


    “烫、烫伤。”


    闻雪抬手轻抚胸口,一字一顿,“被油烫的,手背上起了水泡,两三个……要怎么办?”


    店员懂了。


    过年前烫伤膏销量就很不错,家家户户都在备菜,她放下碗筷,熟练地从柜台拿了支药膏,“外用的,四到六个小时涂一次,要是情况严重,还是得去医院看看哈。”


    “谢谢。”闻雪拿出钱包付钱,想了想,“再要一包棉签。”


    “一共三十八。”


    闻雪没要塑料袋,将小小的一支药膏和棉签揣进口袋,提着的心总算落地了。她不知道贺岩从前受过多少伤,可是这次她看到了,怎么能真的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呢?她做不到。


    她相信,如果是她被烫到,他不会坐视不管,他会带她去医院,就像前不久只是知道她没睡好,就托那么多的关系给她挂号一样。


    走出药店,顶着寒风,她比来的时候更快,跑到停车的地方。


    她刚上车,娜娜跟贺岩异口同声道:“买了什么?”


    “没什么,一点小东西。”她平复急促的呼吸,回道。


    万年踩下油门,继续去找贩卖烟花的店铺,娜娜低头在手机上找可以放烟花的地方。车厢再次恢复安静,贺岩仍然时不时打量闻雪一眼,有心想追问,却又担心让她想起伤心事。


    在这样全家大团圆的日子,她应该想念她逝世的亲人。


    开了十多分钟,车辆在老城区一个不起眼的店铺停下,万年和娜娜下车,车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闻雪才鼓起勇气开口道:“你把手伸过来。”


    贺岩一头雾水,不解其意。


    “受伤的那只手。”她补充。


    他错愕地看着她,刚才那个一闪而逝的念头折返回来,直直地砸中他。不可思议的同时,心里慢慢升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完全没放在心上的烫伤,和他过去受的伤一比不值得一提的小伤,她却在意了。


    几分钟后。


    昏暗的车厢里,贺岩的右手横在闻雪面前,她垂下脖颈,动作小心轻柔地用棉签为他上药。


    这还叫没事吗?


    棉签碰到水泡时,她都能感觉到,他的手在轻微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