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鸣箫在看见女人的那一瞬间就挣扎着站起身，以最快的速度调动灵力，发动能力，时间骤然减缓流速，只有与她直接接触的事物才能回归正常时间状态。


    她抬手开启通往问灵塔的通道，拉住季华暮，扑入通道内。


    问灵塔内，时间流速恢复正常，叶鸣箫不敢有一刻停歇，玄蚀必定会很快追过来。


    季华暮：“去新世纪居住区！那里能拖延一会时间。你还记得是哪扇门吗？”


    叶鸣箫当然还记得，她带着季华暮奔上问灵塔内的楼梯。体内的小叽在匆忙调动灵力阻止她胸腔的伤口扩大，但叶鸣箫的一举一动还是牵扯着伤口，她拉着季华暮没上去多少级台阶就脱力倒下。


    季华暮抱起她，来到那扇门前，叶鸣箫再次使用通行证开启门。


    多年未见，季华暮的身手比叶鸣箫记忆中矫健了许多，他抱着叶鸣箫在亡灵的城市中急速穿梭，与此同时，叶鸣箫从兜里摸出最后一点药，勉强抹在伤口上，但似乎无济于事。


    她能感到玄蚀的一击运用了极强的灵力，自己的灵魂在这股灵力的冲击下战栗到状态紊乱。


    虽然不致命，但她也难调动灵力继续战斗了。


    小叽：“小叶叶，这样的伤口，你最好赶紧回归躯体，躯体和灵魂的状态相辅相成，能够修复灵魂的伤口。”


    这时，身后的人群传来骚动声，玄蚀来了！虽然重重楼宇和无数亡灵阻隔着她的搜寻的视线，但对于一界之主来说，这只是雕虫小技。


    叶鸣箫握紧了手，现在到底该怎么回去？


    季华暮：“我有个办法暂时拖住玄蚀，居住区不可能完全封闭搜查我们，之后我们就能回到摆渡区。”


    叶鸣箫：“什么办法？”


    季华暮停在了幼儿园里。


    听见骚动声而跑出来查看情况的裴惜夏看见了他们。三人交换眼神，彼此没有言语，季华暮就立刻带着叶鸣箫离开了此处。


    没逃出多久，从他们的身后就传来惊叫：“不好了，有幼灵正在产生怨念！不制止的话会产生魔！”


    与叶鸣箫二人前后脚来到幼儿园的玄蚀神色阴沉：“到底怎么回事？”


    裴惜夏匆忙跑到玄蚀面前揪住了她的衣角，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娘娘，您正好在这里真是太好了！我所唱的安魂曲忽然失效了，有孩子忆起了往事，情绪正在失控！”


    玄蚀阴沉的目光在看见裴惜夏时柔和了许多：“别慌，快带我去瞧一瞧。”


    裴惜夏连连点头，拽着玄蚀就往幼儿园的深处赶去。


    幼儿园里恢复安定后，玄蚀从园里走出，裴惜夏陪在她的身旁。


    玄蚀：“今天的事不要再有第二次了。”


    裴惜夏浑身一僵，自己的小把戏又怎么逃得出玄蚀娘娘的眼睛呢？


    但玄蚀没有再追究，甚至也没再看她，只是一拂衣袖，匆忙离去。


    玄蚀在居住区巡视一圈，在没看见那两个人的身影，就明白他们一定折返回了摆渡区。


    她随手在身侧开启通往摆渡区的通道，当她出现在摆渡区的时候，叶鸣箫和季华暮才刚来到城门前。


    玄蚀的身影几乎是一瞬间出现在距离二人不到二十米的前方半空中。


    强大的威压逼得叶鸣箫强忍着下跪的冲动往后退去。


    小叽和珮引都说过，仙族人的灵力在人间受限。所以这是叶鸣箫所见过的第一个真正灵力全开的仙族人，还是在这个仙族人自己的地盘里。


    玄蚀面无表情，定定地望着叶鸣箫：“你们以为冥界是什么地方，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下一秒，她就出现在叶鸣箫面前，漫长的白发像冰冷的月光遮蔽了叶鸣箫的视野。玄蚀一掌击中叶鸣箫的胸口，叶鸣箫飞出百米远，砸穿数座棚屋灯座。


    没等叶鸣箫喘口气，玄蚀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冰凉的掌心按在她的眉心，透骨的寒意令叶鸣箫整个灵魂哑然无力。


    叶鸣箫的双目被强大的灵力逼迫着看向玄蚀的眼睛。


    那是一双美丽幽深的瞳孔，像黑洞般汲取着叶鸣箫眼中的光芒。


    她正在逐渐失去五感，而更糟糕的是，从她被玄蚀击中的一掌后，她就失去了与小叽的感应。


    ……不会真的要死在这吧？真是太糟糕了，自己连句遗言都没来得及留呢。


    “叶鸣箫！”


    模糊的意识里，叶鸣箫听见季华暮在喊她。


    季华暮抄起刚刚从居住区顺来的利剑，向玄蚀刺来。玄蚀只是抬起空闲的右手，甚至没有给他任何一个眼神就一把握住了季华暮的脖颈。


    玄蚀收起按在叶鸣箫眉心的手，叶鸣箫得以剧烈喘息，她咳嗽数声，斑驳的血迹溅满了短袖上衣。


    五感正在重新充盈她的知觉。


    利剑落地，季华暮被玄蚀提在空中无力挣扎，玄蚀的指甲似乎正在掐入他的血肉里，疼痛和窒息感一起袭来，可他还是勉力说着：“这一切都是……我的谋划……不关叶鸣箫……的事。您要杀……就杀……”


    玄蚀的声音没有一丝波动，她幽深的双眸这次望向了季华暮。


    “你就这么喜欢她？”


    季华暮瞬间安静了。


    尽管呼吸困难到眼前一阵阵发黑，他还是勉强转头看向蜷缩着坐在地上的叶鸣箫。


    叶鸣箫刚刚恢复知觉，她擦去嘴角的血迹，虚弱地抬头看向季华暮的方向。


    模糊着恢复的视觉画面中，她看清了季华暮此时的状态，蓦然瞪大眼睛：“季华暮！”


    “……你、快走。”


    叶鸣箫支起上身，狼狈地往前爬了两步：“不，我不走，我死也要把你带出去！”


    眼见着季华暮快闭上眼睛，叶鸣箫的声音带了哭腔：“玄蚀、玄蚀娘娘，你不要杀他！”


    玄蚀丢下已经几近昏迷的季华暮，饶有兴致地转向叶鸣箫：“你想带他回人间，是吗？”


    叶鸣箫没有答话，只是死死地注视着不远处倒在地上的季华暮。


    “我现在给你个机会，你死，我就放他回人间。”


    叶鸣箫惊恐地仰起头，不知该如何作答。


    “你们刚刚不是为了对方要死要活吗？”玄蚀笑了笑，“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下一秒，三人瞬移到了城门外。


    城门外的黄泉水不知道为什么正在剧烈涌动，红色的潮水一遍又一遍地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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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河岸，冲起无数血红的浪花。


    玄蚀轻抬手臂，叶鸣箫就被悬在了半空中，向河面飞去。叶鸣箫往下看去，翻涌的河水像巨兽的血盆大口，仿佛在等待饲养者的投喂。


    季华暮挣扎起身：“娘娘！您要做什么？”


    玄蚀没有理睬他，再一挥手，叶鸣箫落入了汹涌的黄泉水中，瞬间没了踪影。


    叶鸣箫再睁开眼时，眼前已被赤红的河水浸没，她欣喜地发现此时的灵魂状态不会溺水，正想往上游去时，双脚却被什么拽住了。


    叶鸣箫想起了昨天乘坐摆渡船时从黄泉里传来的异响，谨慎地低头看去，只看见无数黑色的雾气弥漫在河水深处，如同无固定形状的海底生物，将冷冰冰的触手攀附上她的脚踝。


    脚踝上的东西猛然使力，叶鸣箫猝不及防被它往河的更深处拖拽去。


    她拿出短刀，拼尽全力向身下刺去，可那黑色生物丝毫不惧，反而加大了力气，往她的大腿蔓延。


    忽然，刚触及叶鸣箫腿根的黑色生物摸到了什么仿佛被烫伤般往后缩去，伴随着破碎的呜咽声。


    叶鸣箫没搞明白情况，但既然暂时挣脱了这黑色玩意，她第一反应是重新往上游回水面。


    还没往上游两米，叶鸣箫听见脚下再次传来声响。


    她垂头，却看见了一双亮如日光的巨大金色瞳孔。


    震惊之中，叶鸣箫忘记了逃跑，她眼睁睁看着那双巨瞳向自己冲来。


    冲击没有如期到来，一道黑色的身影沉入河水中，为她而来。


    叶鸣箫回过头，看见了季华暮。


    暗沉的河水中，叶鸣箫看不清季华暮的状态，但她却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安下心来。


    季华暮向她伸出手，环住叶鸣箫的腰身，在金瞳的怪物要触碰到他们的时候就将叶鸣箫带出了河水。


    离开河水，叶鸣箫才明白季华暮能够救下自己的缘由。


    季华暮的周身浮起暗色的灵力流光，零碎的刘海之下的眼睛呈现出叶鸣箫曾在琅的瞳中见过的红色。


    “你觉醒灵脉了？”


    确认叶鸣箫无恙的季华暮点头。


    是了，季华暮是仙族人，只是流落人间而没能觉醒该拥有的灵力。


    “可你的眼睛怎么……”


    “吼——”


    巨瞳的主人终于冲破河面，这是叶鸣箫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龙。


    那是一条巨大的赤色龙，悬在空中的叶鸣箫和季华暮不过才抵得上它一只眼睛的大小。


    叶鸣箫紧张地紧紧靠住季华暮，季华暮拧起眉头，作出随时进攻的姿态。


    但诡异的是，那条巨龙忽然顿住了，它似乎有点茫然地看着空中的两人，又凑近了点，侧头用一只眼睛仔细地打量了他们一遍。


    “呜？”


    似乎确认了什么，巨龙发出一声温顺的低吼，然后将头垂在他们脚下，仿佛在示意着。


    叶鸣箫：“它不会是想让我们站上去吧？”


    季华暮沉默地试探着降落在巨龙的头顶，巨龙没有反抗，反而载着他们稳稳地游向岸边。


    玄蚀正站在岸边，望见巨龙，她咬牙呵斥：“烛九阴！你救他们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