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一别后，宣漫枳和江醉玉的关系变得奇怪起来。


    朋友都以为他们是吵架了，只有两人自己才清楚，真正的缘由。


    江醉玉皱着眉，看着那人的身影。


    他用那种方式来暗示她，就是不希望他们的关系因此而生疏；可宣漫枳这几天一直在躲着他，似乎是想跟他撇清关系。


    江醉玉垂着的手暗暗攥了起来。


    他不接受这样的局面。


    如果宣漫枳非要在他们之间竖起墙，他就打碎那面墙！


    舞室里，贾逢时一把把宣漫枳从一个男生弓起的背上抱下来，手没有放在膝弯，而是往上，托在了她的大腿上，还狎昵地摸了一把。


    那动作说是不小心不为过，说是手打滑抱不稳也不为过。


    宣漫枳脸色一僵，没有立即发作，继续着跳完了整场舞。


    这一轮练习结束。


    编舞老师过来检查他们的部分。


    表演时，贾逢时的手又规规矩矩地落在了膝弯。


    江醉玉快步走过去，脸色冷的像十二月的寒霜：“许老师。”


    编舞老师许莫艺转过头，“怎么了？”


    “我能跟您商量个事吗？”


    “什么？”


    “我想跟贾逢时换一下位置。”他盯着贾逢时的眼睛。


    后者目光不善地回望着他。


    许莫艺皱眉：“为什么？”


    “我和宣漫枳配合过很多次，我觉得我跟她配合的会更好。”


    “没有必要。”许莫艺说：“阵型已经定下来了，再改动大家还得重新适应。”


    江醉玉一跨步走到宣漫枳身边，搂住她的肩膀，宣示主权：“因为她是我女朋友，我不想别人碰她。”


    少年盯着贾逢时，满脸的桀骜，野蛮的霸气从身体每一个毛孔中散发出来。


    宣漫枳一震，仰起头看向他，满脸的不可置信。


    贾逢时冷笑：“因为私人感情影响排练，不合适吧？”


    他看向许莫艺：“您说是吗老师？”


    许莫艺正要答话，江醉玉忽然凑到她耳边，悄声道：“老师，贾逢时的手一直在我女朋友腿上滑来滑去……”


    许莫艺脸色一变，看向贾逢时的眼神里带上了怀疑。


    “如果您不相信，贾逢时是有前科的人，上次也骚扰过一个女生，您可以去跟她查证。”


    ……


    休息时间，许莫艺通知了下他们这组人：“贾逢时的位置由江醉玉替上。”


    她把贾逢时派去了别的组，和一个男生配合。


    宣漫枳已经从震惊中回过味来。


    她明白江醉玉刚才那么说是想把她和贾逢时拆开，免得他再动手动脚。但突然更换位置确实不合适，她不明白许莫艺怎么会同意：“你跟她说了什么？”


    江醉玉本想实说，一想起她这段日子总冷落他，一转话锋：“我说你得皮肤病了，传染给别人不好。”


    宣漫枳：“……”


    “……总之，我这样跟她说过，以后她就不会把你排到贾逢时旁边了，会更多的考虑我。”


    江醉玉抬着下巴觑她，满脸邀功的模样，如果他有尾巴的话，尾巴都要翘起来。


    宣漫枳：“……谢谢。”


    “喂，你这段时间怎么总是躲着我？”


    练习过程中，江醉玉有一搭没一搭地找她说话。宣漫枳看出他的意思，就是想当无事发生，两人继续做朋友。


    其实她心里也很矛盾。


    毕竟是暗恋了三年的人，哪能说放下就放下。这段和江醉玉形同陌路的日子，她也很煎熬。明明已经熟悉，却要一点一点的变成陌生，沦为只点个头就从对方身边经过的关系。


    她在心底暗暗叹一口气，也许……他们真的当朋友会更好吧？


    想通了这件事，她说：“谁躲着你了？”


    “还说没有？”江醉玉下意识想伸手掐她的脸。


    还没碰到就被她抬手打开，“干什么？动手动脚的。”


    她走到一旁坐下，江醉玉正要追过去，就被几个人团团围住，好奇地问道：“怎么换人了？”


    江醉玉只得先招呼他们。


    宣漫枳看着人群中口若悬河的江醉玉，心中止不住怨怼：“既然不喜欢她，就不要做这些让人误会的动作！”


    也许在他看来，这些动作只是朋友之间的打打闹闹；可对她而言不是这样，她不想再因为他的一个动作而浮想联翩。


    既然要当朋友，就要划好界限，谁都不能越过那条线。


    仔细想想，她当初在这段感情中越陷越深也有江醉玉的责任。


    宣漫枳小老虎般瞪着那个毫无边界感的人，磨了磨牙，觉得这个人真是可恨。


    就只有她一个人心动吗？


    这个人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所以才能那么坦然地撩拨她。


    一股子反叛的劲儿突然从心底冲了出来，宣漫枳瞪着他，要做朋友是吧？


    行，我就陪你做朋友。


    毫无边界意识是吧……？


    她向着另一个极端跌落，行啊，那大家都别有边界感了！


    一起毁灭吧！


    江醉玉对上她的眼睛，身体微微一震，不明白她的视线为什么一下子变得如此之亮，像是被抢走猎物，亟待攻击的老虎。


    凶得很。


    休息时间结束，音乐再次响起。


    江醉玉很快地融入了这一边的组


    怒意之下，宣漫枳的动作也变得重了起来，抓着江醉玉手臂的手如同铁钳，手下不断用力，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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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醉玉看了眼她抓着自己的手指，“我说……你有什么心事吗？”


    宣漫枳跟着节奏一拧身，整个人虚虚贴着他胸膛，乌黑冰凉的发丝蹭在他锁骨上。


    江醉玉注视着舞蹈镜镜面，喉结轻轻滚了滚，有点痒。


    这个姿势，他一低头就能嗅到她发间浅淡的薰衣草香，优雅而迷人。


    她是不是换洗发露了……？江醉玉心说：“以前好像不是这个味道……”


    前面的男生弓起背，江醉玉把宣漫枳一把抄起，放上去。


    爵士乐缓缓倾泻出来，轻快而撩人。几个节拍后，他把女孩轻巧地放在地上。


    宣漫枳侧过身，两人距离一下子拉近，随着波浪一般的音乐节奏摆动身体。旁边人微微诧异，他们的姿态自然的仿佛一开始的搭档就是彼此。


    “今年的校园选拔赛就要开始了，紧张吗？”江醉玉双手插在兜里，看着宣漫枳收拾衣服准备离开。


    校园选拔赛，是各所舞蹈学校的传统。每所学校从男生和女生中各选一人组队，代表学校，去与各校进行比拼。


    比赛奖金可观，含金量极高。如果取得好的奖项，对日后择校深造舞蹈而言，也是个很好的加分项。


    参赛对象，多为大三学生中的佼佼者。


    宣漫枳微微抬起了下巴，上扬的眼睛里含着隐约的笃定：“不。”


    她抱着手臂，瞟他一眼，“怎么，你没信心吗？感觉紧张吗？”


    江醉玉觉得好笑。


    开玩笑，他怎么会没信心？


    他正要说话，忽然一滞，宣漫枳仰着头抱着手臂，有点挑衅地看着他的样子，像极了高傲矜贵的小狐狸。


    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宣漫枳将他的停顿当成了不好意思的默认。


    女孩摇了摇头，老成地叹一口气，下一秒弯起眼睛狡黠着道：“那你就紧张着吧～”


    “我先走了～”模样像是恶作剧成功后窃喜的小孩，调皮而蔫坏。


    ……怎么回事？


    他的心怎么跳得这么快……？江醉玉伫立在原地，脑子里都是那双璨若辰星的眼睛。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两人靠近的时候，有亲密肢体接触的时候……江醉玉也有很多次心跳加速过。


    但他一直认为那是身体的自然反应。


    在他的观念里，就算是同性靠过来，心跳也会不由自主地微微加快。异性就更不用说了。


    可这次似乎有些不一样……


    他们甚至没有肢体接触。


    就完全不能用生理本能来解释。


    他为什么会这样？


    江醉玉看着女孩远去的背影，站在原地，迟疑地抬起手。


    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难道这是心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