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这颜色、这质地，才算的上是好嘞。”掌柜的手拿砖块，向两人展示，“我们店里修窑，都用的这种。不仅耐高温，而且耐造得很。”


    苏浅浅接过砖块，仔细掂量。


    要说这耐火砖和土坯砖，看上去虽大差不差，但若真懂些门道，也能看出些端倪。


    见少女看得仔细，掌柜的不禁心中捏了一把汗。


    “啧，看上去倒是不错，就是…”苏浅浅话头一转，眼神直直看向掌柜的，“你确定，这真是耐火砖？”


    掌柜的手中茶水抖了抖，瞟了眼穆尔愈发臭的脸色，险些绷不住，“那是自然，你这一下倒是把我问懵了。我家少说卖出去好几万块了，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问。你去城内打听打听，谁人不说我家的砖好。”


    面上倒是看不出破绽，苏浅浅随意掂了掂重量，朝掌柜的爽朗一笑，“是好货就行，还劳烦你给我数上五十块。”


    还是个大单，掌柜的一听喜笑颜开，两缕胡子跟着上下起伏，“得，二位在这饮茶，我这就点数去。”


    掌柜的一走，苏浅浅顺势在椅子上坐下，视线在穆尔身上逡巡。


    “说的这么痛快，你就不怕他坑你？”


    “先不说这个，你身上有没有什么值钱的玩意？”


    “值钱的？”穆尔思索片刻，摇摇脑袋，“没有吧。”


    “啧，跟你们有钱人说不清，”苏浅浅上前一步，“穆尔王子，多有得罪了。”手径直放在男人腰腹处，摸索着什么。


    感受到腰上的柔软触感，穆尔身形僵硬，低头便能瞧见少女卷翘的睫毛，热气一路蔓延至脸上。


    手上传来坚硬触感，苏浅浅语调微扬，“找到了。”玉佩冰透异常，一抹翠绿点缀其间，一看便是难得的好货。自己个不懂行的尚且能分辨，掌柜的便更不用说了。


    穆尔不自然地咳嗽两声，用茶水的热气掩盖些许，“你说这个啊，随意买着玩的。看着样式不错，我就留下了。”


    “多少银子买的？”


    “记不太清了，大概五百两左右吧…”


    “五…五百两。”苏浅浅瞬时感到手一沉，险些没抓稳，掉到地上，“怪不得，那掌柜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换我瞧见了，我也心动啊。”


    “你要是喜欢，便送你了。”


    “这样贵重的物品，还是你自己收好比较稳妥。不过，待会先借我用用。”


    后院，掌柜的还做着发财梦呢，嘴角的笑容就没下来过。五十块土坯砖，若是按金砖价格卖出去，岂不是净赚好几十两，“小心着点，可千万别装错了。”


    伙计一脸得意，“你就放心吧，今早运来的耐火砖，我刚叫人移开了。”


    “这次事办的不错，下月给你多发些工钱。”


    此话听的，伙计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这工钱到手多一文钱，自己都要谢天谢地了。不过掌柜的虽抠门，发工钱倒还算准时。如今世道可不好找活计，男人只好点头应和，“不过，这砖要是拿去砌火炉，不是立马就漏陷了吗。不如掺几块耐火砖进去，到时候真找上门，也好赖账。”


    “没想到，你学聪明了不少啊，拿两块垫垫数得了。不过这价格可得往上提提，就收个五十两银子吧。”


    伙计脚步一踉跄，险些摔倒在地，这要债的来了，恐都没那么黑心，自己道行还是太浅了。


    不过多时，掌柜的和伙计将一箩筐砖抬出。


    苏浅浅刚要上前验货，就被掌柜的拦在半路。


    “姑娘，莫要着急啊。我可事先说好了，这好砖价格可不便宜。”


    几块砖能贵到哪去，苏浅浅在心中腹诽，“多少银子？”


    “一两一块，一共五十两银子。”


    “走。”听完价格，苏浅浅当机立断拉着穆尔向外走去，连个眼神都未曾留恋。奶奶个球的，把自己当血包吸来了。


    眼看两人要走到门口，伙计一个箭步上前，死死将门挡住，“你们不准走。”


    苏浅浅视线冰冷，凉凉开口，“怎么，你们这是打算强买强卖啊。”


    穆尔的手搭在腰间短刃上，周身气压骤降。


    掌柜的被眼前的场面震慑，抹了把额头的虚汗，“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二位误会了。这伙计刚来不久，脾气有些莽撞，还请你们见谅。只是这砖，是上好的金砖，价格确实不便宜。你们是外行人，怪我没提前说清楚。价格好谈，要不二位先坐下？”


    见掌柜的言辞恳切，苏浅浅和穆尔对视一眼，走了回去。


    掌柜的朝伙计使了个眼色，“还在门口堵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两位贵客倒茶。”


    “哦哦，这就来。”


    茶香氤氲，一闻便是上好的龙井。


    “喝茶，喝茶。”


    苏浅浅无视伙计递过的茶杯，不耐地抛着手中的玉佩，“客套功夫就不必了，直接给个底价就是。”


    见玉佩在空中高高抛起，掌柜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成色要是真的，十个店都不够价的，“真不是我不愿出手，你上外打听打听。这上好的金砖，可是要卖到上百两一块的。”


    “那没得谈了，我们先走了。”


    “诶，等等。”掌柜的见二人油盐不进，瞬间便换了副说辞，“看你们与我有缘，我可以让利三分，就当交个朋友了。”


    穆尔稳稳接住苏浅浅抛过的玉佩，语气戏谑，“三十五两银子，我都不知能染多少玉卖出去了。何故不多跑几里路，上砖窑买去。”


    掌柜的笑僵在脸上，语调抬高了好几个度，“什么，这玉是假的！”


    “难不成，掌柜的还是看人下菜碟呢？”苏浅浅眸子微眯，似要把人看穿，“这玉真假，怕是和我们交易没有分毫关系吧。”


    “怎么会呢，”他娘的，挣多少不是挣，不能让到嘴的鸭子飞了，掌柜的表情一时没绷住，脸色和块调色盘似的，“这便宜的也有，我这就去给二位拿。”


    “那就有劳了。”


    后院。


    掌柜的一脚狠狠踢上箩筐，钻心的痛从脚背传来，抱着一只脚原地鼠窜。


    伙计见状，连忙上前扶住，“掌柜的，你没事吧。”


    “他娘的，装大爷装到老子头上来了。你去把两块耐火砖挑出来，可不能便宜了他们。”


    “可是…”伙计一脸为难，“我也分不清啊。”


    “你个蠢货，颜色浅一些的就是。”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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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柜的想抬脚往伙计屁股踹去，哪知又扯到了脚背，痛得倒吸一口凉气，“你他娘的，还不快点。”


    “是是是，我这就去。”


    又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不情不愿将砖块抬出。


    “都在这了，点好数，你们自己抬回去吧。”


    “先别着急啊，毕竟这一两银子也不是小钱。要是出了事，我也不好交差。还请掌柜的和我们立契，这样也省得日后来扯皮不是？”


    掌柜的眼睛一转，反正自己写的是耐火砖，真要是找上门来了，也是他们没理，沉声嘀咕了两句，“兜不大，心眼倒是不小。”


    由着两边画押结束，苏浅浅心满意足将契约塞进怀中，“那就多谢掌柜的，若是砖好用，我们下次再来哈。”


    “得，你二位慢走。”


    路上，饶是穆尔身强体壮，背着快两百斤的砖快，也有些吃力。


    见穆尔额间青筋暴起，苏浅浅连忙开口，“穆尔王子，要不然还是我来吧，怎么能让你干这种粗活呢。”


    “不行，我一个成年男子尚且如此吃力，更何况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再把腰闪了就不好了。”


    “不如，就让我试试。我还从未背过如此重的东西呢，若真是吃力，我便立马放下。”


    “那好吧，”感受到肩膀传来的痛意，穆尔想着正好停下来歇息片刻，“你可千万别逞…”


    这话还未说完呢，就见苏浅浅背起背篓，和阵风似的跑出去了。


    穆尔不可置信揉了揉眼睛，僵在原地。


    苏浅浅回过头，见男人还未跟上，出声提醒，“穆尔王子，再不回去，赶不上接客了。”


    走了好一会，少女是脸不红心不跳，还能分出心来和男人聊上几句。


    穆尔沉声片刻，语气中丝毫未听出挫败，满满的是对少女的崇拜，“我能问问，你是吃何有如此力气的吗？我并无冒犯的意思，你莫要见怪。”


    苏浅浅无所谓摆摆手，谎话那是张口就来，“我小时家中比较穷。无人和我玩，就在猪圈和猪拔河，输得多了，自然力气就大了。”


    一时半会儿的，男人竟不知先消化哪句，憋了良久，才想出句安慰人的话，“要不，我给你包个猪场，再回忆回忆小时候的快乐？”


    少女步子一顿，这吃牛羊肉长大的，就是脑回路发达哈，苏浅浅嘴角扯了扯，“呵呵，谢谢你啊…现在戒了，和猪绝交很久了。”


    这头，两人刚进院门，就见库尔滕抱着小芸，正乐呵呵地笑呢。


    一瞧见人，小芸便示意库尔滕将自己放下，朝着少女方向跑去，“浅浅姐，你终于回来了。”


    苏浅浅将背篓放下，耸了耸肩，蹲下身将小芸搂进怀中，“今日，怎么那么早就放学啦？”


    “夫子家中有事，让我们回家温习功课。”


    “原来如此。”


    王寡妇从伙房探出个脑袋，“库大哥说要来找穆尔王子，正巧碰上小芸。见他们聊得来，我便让人留下了。”


    柳大姐和狗牙，正巧提了个桶从外进来。


    “浅浅，你要的泥巴，都给你挖好了。不过，这是做什么？”


    “待会儿，你们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