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5章:士为知己者死

作品:《玉拂天阙

    五百金重聘,江淮兵马都督府判官的高官委任,这是何等诱惑,这是多么诚心!如果依旧回绝,那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子!


    不管客清心里怎么想,反正李白是这么认为的!


    哲学告诉我们,内因在事物变化中起决定作用,外因永远是影响因素,不能左右事情的发展。


    这个道理放在眼下,依然是成立的。


    李白并不是被五百金亮瞎了双眼,因为他的父兄都是从事商业活动的奇才,家里金银堆积如山,他也不会多看一眼。但是,这江淮兵马都督府的判官,那就太牛了,用大实话说,就是江淮军的总参谋,江淮军事行动的决定权就攥在李白的手心里,这是何等尊贵,何等荣耀,李白倾其一生能够追求到的官职也仅仅是个翰林待诏,可是,永王来了,这么大一顶官帽直接就扣在自己的头上,怎么不让李白心花怒放,怦然心动?


    李白说是跟夫人客清商量,其实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说白了,就是让她知道,我没有背着你私下答应永王,是跟你商量后做出的决定。


    不需要等到第二天启程时,当晚,李白就差人去了山下,购置了大量酒肉,他要盛情款待自己的人生贵人!


    人逢喜事精神爽,李白本就喜欢喝酒,这不,升了官,有了钱,盛名早就在外,此生还缺什么?什么也不缺!也难怪李白多贪了几杯酒,就开始嘚瑟起来了,“永王殿下,你是我的知音伯乐,没有你的赏识,我李白终将困窘在山野田间,与布衣白丁为伍。”


    “哎,这是你应该得到的!”永王涨红着脸,“谁不知道你李白的大名呀,誉满天下,声名远播!你的诗赋瑰丽洒脱,你的剑术奇绝变幻,你的才智超凡脱俗,你的学识渊博深厚,所有这些岂能是凡夫俗子所能匹敌?更别说你在朝堂上的见识和人脉,甚至都超过了我这个王爷!”


    “哎呀,哪里有!”李白端起酒杯与永王碰杯后,一饮而尽,伸出小拇指朗笑道,“我跟永王殿下比,就是小巫见大巫,就是一个小手指!”


    “李翰林谦虚了!我李璘有自知之明,你不用高抬我!”永王似乎也醉了,开始失了尊卑,“你说说,我除了是父皇的儿子,天生的王子外,还是什么!什么也不是!什么也不是!整日窝在十王宅,宛如笼中的金丝雀,不过是别人豢养的宠物罢了,哪儿也不能去,啥话不能说,除了父兄,甚至连外臣也不能见。你说说,我过得是什么日子?哪里是人过的日子,没有喜怒哀乐,天天对着天空的白云发呆,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能幻化为一朵白云,想飘到哪儿就去哪儿,自由自在,该有多好呀!但是,我能吗?笑话!”


    李璘自怨自艾,不知不觉间把自己的心里苦闷全都倾诉出来了。


    “想想也是,你们十几个王子整日待在十王宅,虽说吃穿不愁,但是的确够憋屈的。现在,好了,圣上全把你们放出来了,让你们招兵买马一起对付安禄山这个叛贼,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你们一定能铲除叛军,匡扶大唐社稷。”李白安慰道。


    “但愿如此吧!不过,安禄山的二十万大军,基本上是身经百战的精兵强将,对付起来,不会那么容易。看看颜杲卿和颜真卿兄弟俩就知道了,颜杲卿在常山打得多辛苦,深陷重围,硬是被史思明围着暴打,丢了性命。还有哥舒翰、高仙芝和封常清,他们哪个不是朝廷大将,无奈碰上安禄山的大军,竟然无力抵挡,全都败下阵来。平叛,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呀!”永王大倒苦水。


    “即便如此,不是还没有丢掉北方河山吗?太子在灵武正带领郭子仪和李光弼与叛军鏖战,张巡和颜真卿、还有鲁炅、来瑱依然在河北河南抵挡叛军进攻。现在的叛军,早已经丧失了当初的锐气,犹如**之末,势不能穿鲁缟也!”李白安慰道。


    “对,正是如此,我和丰王、盛王,才被父皇委以重任,分别以江陵、武威和扬州为大本营,号召河西军、荆襄军和江淮军,齐心协力围剿叛军。”永王顺势说道。


    “圣上英明。此举必定可以从东南西北四个方面将叛军包围,步步为营,逐渐收缩,一举歼灭叛贼。”李白听了很振奋。


    “李翰林所言极是,这正是父皇的布局。”永王说,“如果我跟丰王和盛王能够形成合力,各自带领一支大军,从东西南三面向安禄山所在的叛军大本营进攻,叛军将腹背受敌,顷刻间灰飞烟灭。问题是叛军的老巢在范阳,如果不能及时捣毁,即便是消灭了河北河南和东西两京的叛军,一旦有漏网之鱼逃出,必然还会死灰复燃,卷土重来,危及江山社稷。”


    “永王殿下的担心不无道理。这就是要打造水军、奇袭范阳的缘由吧!”李白顿悟。


    “对!就是这个想法!”永王说,“如果郭子仪和李光弼能够从河东直接东下范阳,这最好,问题是郭李两员大将受太子调遣,不会听取本王的意见。攻取范阳,只能落在本王的肩头。”


    “你可以提议呀!”李白忙说。


    “哪有你想得那么简单!太子岂能听取我的建议?人家现在可是在忙着登基称帝哩,哪有精力进攻范阳?”永王无奈地说道。


    “难道传言是真的?”李白大惊失色。


    “当然是真的!”永王将一杯酒猛地灌进喉咙,把酒杯掷在桌案,“马嵬驿兵变后,太子父子仨便在扶风导演了一出关中父老劝阻的好戏,旋即向着朔方一路狂奔,不足十日便抵达灵武。在灵武仅仅三日,便匆匆忙忙地登上了灵武南城楼称帝了,于是,一封诏令传达到蜀郡,父皇气得浑身哆嗦,数日昼夜不能寐,茶饭不能进。旋即私下责令我加紧招兵买马扩充兵力,即刻东进扬州。你可知其中的深意?”


    李白稍作思考后猜测道,“莫非想让殿下制衡太子?”


    “我想,父皇的目标不仅仅是制衡太子这么简单,主要还是从全国平定叛军的角度来思考的,太子在北方,统领四镇节度使,联手丰王李珙,利用郭子仪和李光弼等大将征讨叛军,我和盛王李琦联手分别从荆襄和江淮两个方向进攻叛军,最终夺取全国平叛战争的胜利。现在本王已经赴镇江陵,但盛王李琦并没有赴镇,这就意味着,南方的平叛力量仅仅落在本王一人身上,你可知本王的压力有多大!”永王眉头蹙成了疙瘩。


    “那你为何不直接从荆襄直接北上,夺取襄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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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阳,然后再攻取洛阳和长安哩?”李白问。


    “武令珣和田承嗣的叛军集结在南阳,正在**鲁炅,我们如果与之正面相遇,必然成为他们**的对象,取胜的把握不大!与其这样,不如绕道扬州,沿海路北上,从背后突袭幽州,这样也许会取得意想不到的战果。因为本王虽然早就是荆州大都督,但是,身居十王宅,仅仅是遥领,没有实际赴任,这就使得整个荆襄地区的将领,并不一定跟本王一心,听从本王的命令。尤其是长沙太守李岘和谏议大夫高适。”永王忧心忡忡地说道。


    “长沙太守李岘是圣上委派荆州的副使,本应该协助殿下做好水路进攻叛军的筹划,实际上,他却与永王唱反调,提出从襄阳北上南阳,进而绕道颍川进攻洛阳的战略主张,很明显,这样就相当于把荆襄军置于武令珣和田承嗣两股叛军的凌厉攻势下,完全不顾荆襄军的死活。还有那个高适,更是危险,竟然反对永王招兵买马,说是永王截留了朔方军的战略物资,影响太子在北方的战略进攻。这都是些什么人!”韦子春责骂道。


    “李岘这么说,可能是出于解救鲁炅被**的困境,这个好理解。高适此番说辞,究竟是什么意思?”李白问。


    李璘已经喝醉,胡言道,“高适原本是在哥舒翰的幕府中充当河西节度府掌**,后来跟随哥舒翰守卫潼关,潼关失守后,他逃入长安,极力谏言守卫长安城,被朝廷否决,后跟随朝廷入蜀,亲眼目睹了马嵬驿兵变和关中父老劝阻后,逐渐倾向于太子**,当父皇在普安下诏要求太子、丰王、盛王和本王即刻赴镇领衔四镇节度使,讨伐叛军时,高适当即反对,被太子知道后,深表赞许。


    “后来,太子在灵武称帝,消息传到蜀中,父皇很生气,私下责令本王领衔江淮兵马军,让高适协助本王,快速向扬州进发,高适更加反对,仅仅来江陵跟本王见过一面,就当面指责本王私自拦截江南财赋,影响了太子在北方的平叛。这可把我给气坏了,当即翻脸,把他退还给了父皇。


    “太子知道了,当即派人征调高适去了灵武。哼,这家伙指不定会在太子跟前说我的什么坏话哩!我现在很后悔没有找个借口把他给宰了。”


    “殿下肯定喝多了,李翰林,你甭听他胡说。永王礼贤下士,宽以待人,这才让高适和李岘有恃无恐。”韦子春赶紧替永王打圆场。


    “本王没醉,本王没有胡说,本王说得都是实情。”李璘眼光迷离,看物成双,死不承认。


    “嗯,殿下没醉,是该休息了!来,永王殿下,让微官伺候你歇息!”韦子春搀扶永王起身,走向了内室。


    入夜,李白躺在床上,回想着永王说过的话,顿时预感到了一种危机,他隐隐地感觉到,妻子客清说得对,自己选择投靠永王有些太过于轻率了。现在已经入局,还有的选吗?还能回头吗?


    显然不能!永王已经把他当成了幕僚,向他吐露了许多真心话,这些话可能还涉及到军事机密。


    算了,士为知己者死,自古富贵险中求,我还能如何?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我也要跟永王一起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