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婚届书???(2合1)

作品:《我的恋爱是深渊模式

    黑色轿车沿着静谧的街道驶进千代田区,阳光明媚,黑沼牙透过车窗向外看去,路边树立着[私人领地]的红色警告标识。


    车辆后座,初鹿野凉趴在他的腿上,安心地打盹,像晒太阳的猫般慵懒,舒缓的钢琴曲声在耳边飘荡。


    几分钟后,车辆驶进缓缓打开的黑色铁艺大门,周围的风景瞬间变色,彷佛离开了东京,回到北海道广阔的牧场。


    这个季节,北海道已经开始下雪了吧?


    黑沼牙抬手轻抚初鹿野凉的白色短发,她睁开眼睛,从下方投来视线,酒红色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初鹿野凉想尽快结束会面,然后接管剩下的时间。


    确切地感受到温度,对她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事。


    终于,车辆停在停在一栋老宅门前,只有一层的木质建筑,四周都是枯山水的造景,白色碎石子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家主在茶室等您。”女司机拉开车门,彬彬有礼地说。


    在她们这些人看来,如果一切顺利,今天过后,黑沼牙即是未来初鹿野家的话事人之一。


    “走吧?”黑沼牙低头和初鹿野凉酒红色的眼眸对视,轻松地笑着问。


    她闭上眼睛,用脑袋磨蹭衬衣的布料,显然有些不太情愿。


    黑沼牙只好把大小姐抱下车,踏上老宅的檐廊:“茶室在哪?”


    初鹿野凉抬手指了一个方向,顺便踢掉脚上的木屐,穿和服的女佣立刻走过去捡起,认真地摆放好。


    在她的指路下,黑沼牙七拐八弯地穿过曲曲折折的走廊,尽头是一扇绘有“三日月”的和式木门。


    隐约能听到门后一男一女的说话声。


    “十几年不见,黑沼先生还是一如既往的硬朗。”


    女声柔和,说话时拿捏着一种平静和缓的语调,毫无上位者的威压气场:“这些年来,您始终不愿意离开北海道,这次来东京,还请让初鹿野家尽地主之谊。”


    “不必了,只要初鹿野家不要强迫我儿子,我也不愿擅离职守。”男声低沉,光听语气就能想象到一张臭脸和死鱼眼。


    “黑沼先生,现在是自由恋爱的时代,是您太过古板。”


    “牙什么都不知道,在我看来,这不是自由。”


    “这孩子不愿继承您的神社,他们早点有一个孩子,也是个好办法。”


    听到两人已经把主意打在遥远的未来,黑沼牙额头冒出几道黑线,他放下怀里的初鹿野凉,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我同意。”


    初鹿野凉突然说了一句,光着脚踩在木地板上,走到门前,面无表情地拉开木门。


    对话声戛然而止。


    门后是一间和式茶室,阳光从侧面照进来,落在榻榻米上,宽阔的空间里仅仅摆放几张茶桌,略显寂寥。


    穿黑色和服的女人坐在首位,姿势是标准的正坐,笔直的黑色长发自然垂落,温婉的面容向两人投来视线。


    她有一双和初鹿野凉如出一辙的酒红色眼眸,眼神深邃,看不清情绪。


    下方的茶桌位置,身穿黑色袍服,下身搭配白色织花裤裙的男人正坐在茶桌旁,还戴着象征神社宫司身份的菱形密纹头冠。


    这是正装衣冠,并非常装的狩衣,代表男人的立场是神社宫司。


    “你们来了。”


    温婉女人笑着和两人打招呼,声音里掺杂着亲近感:“快入座吧,凉,点茶。”


    “这是母亲,初鹿野千枝。”


    初鹿野凉用非常不像家人的句式对黑沼牙介绍,然后拉着他走进茶室,两人挤在一张茶桌前。


    见状,初鹿野千枝拿起放在茶桌上的团扇,遮嘴轻笑,眼睛眯成弯月:“凉很喜欢你呢,牙君。”


    “是。”


    黑沼牙对她微微低头示意,随后目光看向头冠高得不像话的男人,冷着脸问候:“好久不见,父亲。”


    初鹿野凉完全没有问候的意思,坐在他的身侧,用复杂的茶具点茶,动作机械娴熟。


    氛围其实有些尴尬,因为继承神社的事,黑沼牙和老家的关系并不好,特别是天天在耳边念叨的父亲。


    好在他早已习惯这种氛围,在北海道时也是如此,两人只要见面,连晚饭的餐桌都不得安宁。


    以前在北海道时是母亲每天调和氛围,现在这个人变成了初鹿野千枝。


    她见没人理会自己,视线看向臭着脸的黑沼智彦,又看了一眼黑沼牙,察觉到两人关系很差,最后向女儿投去关怀的目光。


    “凉,这位是牙君的父亲,黑沼智彦先生,要礼貌地打招呼才行。”


    柔和的声音里毫无责怪,透出宠溺和喜爱的感觉,完全不像一位财阀的话事人。


    黑沼牙的想象中,这种大人物至少应该像《教父》里的唐·柯里昂一样才对。


    “好久不见,黑沼先生。”


    初鹿野凉敷衍地打招呼,转头把刚泡好的热茶递到黑沼牙的面前,酒红色眼眸直勾勾地注视着他,不再理会两人。


    “这孩子一直如此,您知道的,请不要见怪。”初鹿野千枝笑着对黑沼智彦说,生动演绎包庇犯错孩子的母亲。


    “你们见过?”黑沼牙小声对初鹿野凉问。


    “出生时。”


    “啊?”


    “还有6岁那年,在北海道住过一个月。”


    初鹿野凉往他身边贴近一点,直到两人的胳膊妨害对方的动作,才用毫无波澜的声音继续说:“我以前去过神社,见过牙一次。”


    “是吗?”


    黑沼牙扭头向父亲确认,满脸疑惑:“我为什么没有印象?”


    不应该啊,白发红眸,有这种漂亮的女生他怎么可能不记得。


    “当时你每天都在忙着学习,她只是单方面见过你一次。”


    黑沼智彦严肃地点了点头,死鱼眼里弥漫着淡淡的死感:“关于你们的交往,我表示尊重,但无论如何,家人都会支持你的决定。”


    说完,他闭上眼睛,本就冷硬的面容更显死板。


    “两个孩子也算是青梅竹马,不如今天就把婚约订下如何?”


    初鹿野千枝热情地笑着说,话里行间有种迫不及待的意味,像是商场里推销临期商品的售货员:“如今初鹿野主家只剩下我们母女两人,要早点开枝散叶才是。”


    “只是一面之缘,远远谈不上青梅竹马。”


    黑沼智彦完全不顾对方的身份,冰冷的语气里充满底气,毫无畏惧:“牙,有什么想法现在说,我今晚就要赶回去。”


    情况和黑沼牙想象中完全不同,他大概听懂了父亲的意思。


    因为怕他被财阀强迫,所以才特意赶来东京当后台,想要分手的话现在提出,初鹿野家也不敢有什么动作。


    原来老家神社的地位如此超然吗?


    本以为会遭到刁难,现在看来,初鹿野家反而更期待两人尽快订婚。


    寂静的茶室内,三人的视线都落在黑沼牙的身上,他拿起茶杯轻抿一口,扭头和初鹿野凉对视。


    听出黑沼智彦话语中的含义,她酒红色的眼眸中浮现出不安的色彩,手指紧紧攥住黑沼牙的手,无可挑剔的容颜隐隐有些紧张。


    大小姐少见地露出表情,黑沼智彦和初鹿野千枝注意到初鹿野凉的态度,前者皱眉,后者欣喜。


    她本不应该拥有感情。


    黑沼牙放下茶杯,视线落向黑沼智彦,看到他的脸色变得更臭,嘴角勾起恶劣的弧度:“父亲,你总要先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闻言,黑沼智彦扭头和初鹿野千枝对视,见她点头,才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莫名沉重了几分。


    “总有人想从神明的指缝里偷点什么。”


    开口即是如此夸张荒唐的命题,黑沼牙早已习惯,但初鹿野千枝和初鹿野凉神色不变,让他意识到这可能并非鬼扯。


    黑沼智彦面色严肃地和黑沼牙对视,声音低沉,缓缓讲述:“这样的故事也许你听过很多,有偷火的,偷蜜酒的,偷取永生的,不是吗?”


    “他们的结果似乎都不太好。”黑沼牙眸中泛起担忧。


    西西弗斯在山上推石头,塔坦罗斯被囚困于深水,还有人被吊起来,用肝脏喂鹰鹫。


    “这是必然的代价。”


    黑沼智彦的视线看向初鹿野凉,缓缓阖上眼帘,似乎于心不忍:“偷取永生,将活得毫无意义,偷取蜜酒,将看着蜜酒的存在,却永远不能畅饮。”


    “凉前辈是你们偷来的孩子?”


    “是,所以她没有感情,只能徒劳的活在世间。”


    “我们家的神社还挺厉害。”


    黑沼牙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满脸不屑:“所以呢?”


    在他看来,这并非什么非常严重的问题,初鹿野凉正在逐步拥有感情,无非是时间问题。


    至于她与生俱来的才能,似乎并不是一件坏事。


    “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能慎重考虑。”


    黑沼智彦垂眸看向眼前的茶杯,缓缓摇头:“也许你认为她正在逐渐拥有感情,实则她永远不可能成为正常人。


    如果说普通人的感情是茶壶,她可能终其一生,也只有茶杯的容量,这其中还不知你要付出多少,却得不到相应的回报。


    你的母亲她希望你能和爱你的人结婚。”


    “我还挺喜欢凉前辈的。”黑沼牙对这种说法并不在意。


    从事实出发,对他而言,初鹿野凉简直是完美女友。


    漂亮,忠诚,宽容大度,而且身份尊贵,家财万贯,性格也很不错。


    话音落地,初鹿野凉的表情放松下来,又变成面无表情的样子。


    初鹿野千枝将女儿的表现尽收眼底,露出真挚的笑意,对黑沼智彦说:“年轻人有自己的选择,我们还是不要干涉比较好。”


    “既然如此,早日订婚吧。”


    黑沼智彦从衣服里拿出一枚印章,盖在一直放在茶桌的文件上,冷着脸对黑沼牙说:“既然你不想继承神社,就早日生个孩子,送回北海道来。”


    ???


    黑沼牙脑袋上亮起问号,瞪大眼睛,探身去看茶桌上的文件。


    看不清楚,总归,不会是卖身契吧?


    “初鹿野家也急需开枝散叶。”


    初鹿野千枝缓缓从茶桌后起身,离开主位,拖着和服的下摆走到黑沼智彦身侧,拿起盖好印章的文件,转头对初鹿野凉露出柔和的笑意:“凉想要几个孩子?”


    “.”初鹿野凉认真思考起来,并不说话。


    必须说点什么才行——黑沼牙赶紧打断她的思路,以防初鹿野凉接上突然跳跃的话题,把他架在火上烤。


    “凉前辈,这就是你的秘密吗?”


    “嗯。”


    “千岁学姐的秘密是什么?”


    “不能说。”初鹿野凉接过母亲递来的文件,放在茶桌上,认真地填写起来。


    这次,黑沼牙看清了他的“卖身契”。


    婚届书,又名结婚申请书,一式两份,证人处已经填好双方父母的名字,盖好印章。


    “等一下,凉前辈,这样未免太草率了一点吧?”


    黑沼牙连忙按住初鹿野凉的手,不让她继续填写下去,眸中浮现几分慌乱:“我认为我们还不够了解对方。”


    他可不想莫名其妙地结婚。


    “以后也可以慢慢了解。”初鹿野千枝笑着说。


    “犬子不成器,在东京劳烦您多多关照。”


    黑沼智彦完全没有帮自家人说话的意思,一口饮尽茶水,起身准备离开:“我不能离开北海道太久,告辞。”


    “不必客气,我派飞机送您。”


    初鹿野千枝出门送客,茶室内只剩下黑沼牙和初鹿野凉两人。


    [钢筋铁骨],开!


    黑沼牙紧紧按住初鹿野凉的手腕,不想让她多写一个字。


    婚届书只要填写完毕,提交到区役所的自助机器里,即可完成婚姻登记,这种可怕的东西,必须想办法留在自己手中。


    否则初鹿野凉擅自刻他的印章,单方面结婚怎么办?


    “牙不想吗?”


    初鹿野凉没办法反抗他的力量,扭头看过来,酒红色的眼眸里浮现起疑惑的色彩:“合法夫妻,很重要。”


    “我认为我们还有很多事需要商量,比如姓氏问题。”


    “谁赢了,听谁的。”


    解决矛盾相当简单的方式。


    “结婚这种事,心情很重要吧?”


    黑沼牙不理解“心情”,但这不妨碍他用来当作借口:“至少,应该挑选一个有纪念意义的日子,对吧?”


    说着,他拿过婚届书,对折塞进自己的口袋里,从茶桌前起身,拦腰抱起初鹿野凉。


    “凉前辈不是说想做吗,去哪里比较合适?”


    “先去洗澡。”


    初鹿野凉的注意力被转移,抬手给他指明方向:“有温泉。”


    黑沼牙抱着她离开茶室,穿过七拐八弯的走廊,来到露天的温泉池才放下。


    池内的石灯笼里点着火,火光倒映在水中,与湛蓝的天空一起碎成千万片,可惜已是秋末,附近的樱树早已凋零。


    初鹿野凉双手捏住毛衣的下摆,脱掉扔到一旁,露出黑色无袖背心包裹的纤细腰线和完美胸部弧度。


    宽松的工装裤摩擦膝盖,因为她不喜欢穿内衣,扔掉背心后,雪白纤细的小腿直接踩进温热的泉水中。


    池水泛起阵阵涟漪,廖廖白雾的映衬下,姣好的身姿格外迷人。


    她轻盈地转身,白色短发微微起伏,酒红色眼眸看向黑沼牙,伸出双手做出拥抱的姿势。


    “今晚要留宿吗?”


    “下午可能要去剑道部,晚上还是回公寓吧。”


    黑沼牙脱掉衣服,踩进温泉,把初鹿野凉揽在怀里,低声说:“我想,找你母亲商量一下,把你的工作放一放。”


    既然有希望让她获得感情,这自然是当下最要紧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