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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


    等江亦白回去已经是半夜一两点。


    她推开户门走进玄关。


    往里走到客厅，一眼望去。


    只见穿着居家服的重砚躺在沙发上睡的正香。


    茶几上地毯上东倒西歪摆放着许多空酒瓶，屋子里还散发出一股浓浓的酒香味。


    看来不只是喝醉了，还喝了不少。


    江亦白绕过一堆酒瓶，踩着拖鞋轻轻走到跟前，蹲下身静静平视着对方的睡颜。


    忍不住摸了摸重砚的脸颊。


    这触碰惊醒了睡梦中的人。


    重砚迷迷糊糊睁开眼，醉意充斥着大脑，让他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努力了半天，才认出来是自己熟悉的身影。


    费力地抬起手想要拉着对方，嘴里还喃喃道：“江亦白...我等了你好久好久。”


    听着呜咽声，江亦白放缓了声音，语气变得温柔。


    “重砚你喝醉了，我扶你回房间休息。”


    说着的同时，她慢慢将对方的身体抬起。


    喝醉的重砚一点一点着脑袋，宛如小狗一般十分听话，醉意浓厚的他跌着身子站起来。


    喝醉的人身体异常沉重，江亦白使出了七分力道才把人半扛进卧室。


    扶上床铺后，又去浴室打湿了毛巾，回来给重砚擦了擦脸。


    盖好被子后，她正准备出去，却被忽然睁开双眼的重砚一把拉住手腕。


    急切道：“别走！”


    被拽回去的江亦白只好顺着对方坐在床沿，小心试探着：“怎么了？”


    泛着酒意的重砚下意识瞪大了瞳孔，看人直勾勾的，目光努力聚焦了半天，却还是失败，不由得气馁地垂下头，只是手掌还死死攥着江亦白的胳膊。


    “你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喝醉酒的人就连说话都有些不清不楚，脑子一片混沌。


    江亦白拨了拨重砚额前的碎发。


    “一直在加班，你给我打电话时手机没电了，抱歉。”


    重砚睁着一双水光盈盈的眼眸，摇摇头：“江亦白，我要听的不是这个。”


    “那是...？”


    垂下头的重砚呼出一口浓浓的酒气，像是决定好一般，忽地抬起头直直凝视着江亦白。


    “我知道沈停叙不是你的男朋友。”


    江亦白面露错愕。


    紧接着，重砚的手掌从胳膊落下，紧紧握住对方的手。


    双颊红红的他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墨绿色眸子，含情脉脉凝视着面前的人，看起来无比乖巧可怜。


    “我不想做你的金丝雀了，江亦白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做你的男朋友，好不好？”


    此时此刻，墙壁上的暖光照着两人的脸庞，两人的眼眸里互映着彼此的容颜。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江亦白变得沉默。


    无声回望着重砚，眼里是对方看不懂的含义。


    随后她抽出右手抚摸着对方的侧脸，重砚如上瘾一般眯着双眼享受着这份独有的亲密。


    良久后，屋子里响起江亦白的声音。


    “很晚了，你该睡了。”


    重新捻好被角，江亦白低垂眼睫，静静地凝视着重砚乖巧的睡颜。


    她望向他时，眼波不自觉地软下来，勾着唇角，像是被春风拂过，露出淡淡的笑意。


    眼神里暗藏着数不尽的千言万语。


    凌晨三点。


    初春的夜风还未完全褪去冬季的寒意，又悄然带着一抹柔软。


    主卧外的阳台上传来轻微的动静。


    穿过遮阳窗帘和玻璃推拉门，就能看见躺在摇椅上的江亦白，正静静仰头注视着夜空中的圆月。


    没一会儿。


    一阵烟雾随着呼出的气息飘散在空气里，旁边的小木桌上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和厚重的烟灰。


    ...


    三月，迈入新的一个月，也是冬春交替的节点。


    重砚醒来已经快九点了，宿醉的后果就是头疼炸裂。


    床头柜上放着一杯醒酒茶。


    应该是江亦白提前准备好的。


    重砚端起杯子，一饮而下。


    随后起身出了卧室，到处张望着，听到右边传来动静。


    走过去才发现江亦白正在厨房里忙碌着。


    他两大步子跨过去，一把从背后抱住人，薄唇磨着江亦白的耳廓，声音黏黏糊糊的。


    “姐姐，早上好。”


    江亦白没回头，语气淡淡：“醒了就去洗漱，再过来吃早餐。”


    还没睡醒的重砚没有发现这点异常，他乖巧应下。


    “好。”


    亲了一口对方的白皙的脖颈，才满意地离开。


    洗漱回来后，早餐已经摆在桌子上了。


    看到东西，重砚瞪大了瞳孔，眼里的惊喜几乎要溢出。


    他拉开椅子，语气愉悦道。


    “你怎么知道我想吃包菜蛋饼配荷包蛋，还有鳕鱼松芝士饭团？”


    除此之外，盘子旁边还配有一杯白色的牛奶。


    江亦白单手拿着手机回复员工的消息，另只手端起马克杯喂到唇边，苦涩的美式浅酌一口。


    “不够的话，厨房里还有。”


    重砚“嗯”了一声儿。


    夹起饭团一口一个，吃的津津有味。


    一顿早饭吃的很快。


    不到半个小时，这会儿刚好是九点多。


    吃饱饭的重砚擦擦嘴。


    “你今天休假，咱们...”


    这时，江亦白紧攥着藏在桌底下的手，低垂眼眸打断了他的余下的话。


    “重砚，我们...到此为止吧。”


    四周忽然变得寂静，重砚的身躯变得僵硬起来，呼吸也停了几秒钟。


    恍惚间他以为自己的听力生出了一种幻觉。


    仿佛听到江亦白在说...


    他...


    想不起来了。


    迟钝地抬起头，目视着坐在面前的人。


    语调里藏着一丝他没有察觉到的恐慌。


    “你你刚刚说什么？”


    再多难开口的话，只要开了第一个口子，接下来似乎变得容易许多。


    江亦白露出一副冷若冰霜的神色，手里握着的手机背面上已变得汗津津。


    “我们结束吧，你的行李我都已经打包整理好放在客卧了，现在你...”


    话还没说完。


    重砚唰地一声站起，椅子哐地倒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震痛了两人的心。


    打断对方的话后，重砚带有怒气的眼神冷冷盯着对面的人，压抑着心底的怒火。


    “江亦白，收回这些话，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半晌后。


    江亦白勾唇，神色露出一丝漠然。


    “你该不会以为我是真的喜欢你吧？”


    重砚愣了下：“你什么意思？”


    江亦白的姿势改成双臂抱怀，身体朝后移动后整个脊背都靠在椅子上，抬起二郎腿，眼里满满漠然。


    “说实话，你这种豪门小少爷的臭脾气我早就烦了，除了你家里人和那些想要跪舔你的人之外，应该没人受得了吧？”


    “我实在想不通自己居然能忍受你这种娇生惯养，脾气又差的家伙这么久，所以...我现在腻了，你就该滚了。”


    听着这番话，重砚的眼眶越来越红，身子也几乎要站不稳，手掌搭在餐桌边沿，靠外力支撑着身躯。


    “你...你说什么？”


    江亦白藏在身后的手死命攥着，此时的她不敢泄一丝气息，依旧冷言冷语。


    “很难理解吗？”


    “我不喜欢你了，所以你可以滚了。”


    重砚踩着不稳当的步伐，绕过餐桌走到江亦白的面前后蹲下，强硬着拽出对方的手握住，红彤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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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双眼浸满了泪光。


    “江亦白，你骗人...”


    声音不自觉抽泣起来：“你你说过...你会一直和我在一起的，我知道我脾气差，我会改的，以后都听你的话，你别赶我走，好不好？”


    淡漠地望着蹲在自己脚下的重砚，江亦白忽然想起当初她去重家，给对方送手工制作的盘子时听到的那番话。


    冷冷抽出自己的手，红唇微动。


    “江亦白那打扮一点都不小女生！”


    “女生嘛！还是要娇柔一点可爱一点比较好！她看着又凶，一点都不可爱！”


    “你们看看...像钟可芯这样的小女生不就很可爱么！干嘛要选江亦白，不行绝对不行！”


    “其他的话还要我继续一一说出口吗？”


    听着这番有些耳熟的话，重砚忽然记起这是自己十七岁那年，在朋友们面前说过的关于江亦白的坏话。


    他跌跌撞撞地站起身，脸色越发苍白。


    “你你怎么会知道？”


    江亦白依旧坐在椅子上，俯视也慢慢变成仰视。


    “人总要为说过的话付出代价，重砚，当初你在背后说我不是，那时的我不计较，不代表我永远都不会计较。”


    “我知你当初喜欢钟可芯，而我与你的那夜不过是一场意外，如今我愿意放你走，也希望你能识趣些。”


    重砚微颤着身躯，言语间变得语无伦次。


    “江亦白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说那些话是是...”


    豆大的泪珠从脸上滑落至锁骨处，生生一副美人落泪的景色。


    “我...姐姐你别赶我走，好不好？”


    江亦白闭上眼眸，忍住心底的难过。


    反复深呼吸后睁开眼站起身，不顾重砚的反应，直直走到客卧推出两个大号行李箱。


    将人和行李箱都拽到玄关处后，江亦白仰头望着重砚。


    “重小少爷，请回吧。”


    面对决绝，重砚抹抹眼泪，苦笑着：“你真要如此绝情？”


    江亦白眨了眼睫。


    “我是商人，商人只看利，不谈情。”


    重砚鼻息间发出一声冷哼，红着的眼睛忿起一股恨意。


    “哈哈哈哈！”


    忍住眼底的悲恸和愤恨。


    “好一个只看利，不谈情！江亦白我对你掏心掏肺，你就是这么对我？”


    “既然你决心要分手，好啊！我答应你，只不过你想这么简单就过去可没门！”


    言毕。


    重砚抹去眼角的泪水，明明红着眼眶却强忍着表现出冷漠，他拉开户门，拽着两个行李箱走到外面，又“咚”地一声合上了门。


    身后发出的巨大响动震得江亦白的心脏一颤。


    半晌后，僵住身体的她恍然有了知觉。


    重砚离开了。


    矗立在原地，缓了好长一阵时间，糟糕的情绪才平息下来。


    忽然。


    餐桌那边传来手机的铃声。


    她走过去，看眼来电名字后接起了电话。


    习安：“老板，事情都已办妥。”


    “好，我知道了。”


    结束通话，江亦白坐回了椅子上，身体松懈后掩下眼底的悲伤。


    转过头，视线转向身后隔着玻璃门的花园房，脑海放空了思绪。


    阿南，七年前的仇我们终于可以报了...


    *


    周一。


    打工人纷纷到岗，迎接新的一周。


    有不少摸鱼的员工趁领导还没来，就抱着手机刷着最新的娱乐八卦。


    其中有一条热搜很快进入了大家的眼帘。


    “青山影视辟谣”


    点进去一瞧，原来是青山影视的官方微博号发了一条，事关他们老板的辟谣通知。


    内容大概的意思就是他们江总和沈科学家没有半毛钱关系，纯属狗仔搞事情借角度乱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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