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政商勾结

作品:《刑档2000:我在旧案里缉凶

    高振华眼皮狂跳,他的声音有点发尖:“他..他有心脏病啊,心脏病突发死了,和我的产品有什么关系,你们有证据吗?”


    陈默起身,把一份厚厚的,盖着省公  安厅刑科所大红印章的复印件推到了高振华的面前,同时打开了老式三枪投影仪,幕布上投出一份报告的结论页,关键处用红笔醒目的圈了出来。


    “死者胡德贵心血中检出超治疗剂量数倍的强心苷类物质,其心脏病理改变符合急性药物中毒特征。”


    “送检康健灵口服液中非法天降地高辛成分,含量不稳定,部分批次超标达27倍。”


    高振华的眼睛死死盯着幕布,特别是那个27倍,让他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褪尽,他的嘴唇哆嗦起来。


    “看清楚了?”陈默的声音冰冷,“这是省厅的结论,铁证如山,你的康健灵里,到底添加了什么?”


    “我...我不知道...可能是工人操作失误。”高振华声音发虚,还想狡辩。


    “操作失误?”陈默冷笑一声,又从物证袋里拿出几张照片拍在桌上。一张是灌装现场,机器上贴着油腻的纸条上面用圆珠笔写着——每桶原液添加XZ-7粉3袋。


    陈默又扬了扬在宾馆搜出的账本,上面还有XZ-7粉的进货价。


    高振华看着照片,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这时,审讯室的门开了,胡峰面无表情的推着一个穿着脏兮兮工装,吓得浑身发抖的年轻人进来,这正是那天在仓库中抓到的灌装工人。


    “认识他吗?”陈默指着工装年轻人问高振华,“他都交代了,每次加多少这个XZ-7粉,都是你交代的,这个XZ-7粉是什么?”


    工人不敢看高振华,他声音里带着哭腔:“是...是高老板让我们加的,他说这个东西劲儿大,老人吃了之后会感觉好。”


    “你放屁!”高振华有点急了,他猛地挣扎起来,手铐脚镣咣当作响,对着工人破口大骂。


    “闭嘴!”李爱国一拍桌子,声如炸雷,震得高振华一哆嗦。


    陈默身体微微前倾,盯着高振华那惊恐的眼睛,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高振华,非法添加剧毒药物,致人死亡,这罪,够你吃枪子儿了,现在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XZ-7粉是什么?谁给你的配方?”


    高振华的心理防线,在省厅报告、账本、工人指认和吃枪子的致命一击下,彻底崩溃了,他瘫在椅子上,眼神涣散,最后一丝侥幸也消失了。


    “我说...我都说...”他声音嘶哑,带着哭腔,“那个粉,是孙科长给我的,区药监的孙科长,他...他给我的,说加了这个,见效快,好赚钱..批文也是他帮着弄得,赚的钱,他要拿走七成。”


    高振华崩溃的证词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的陈默和李爱国心头巨震。“孙宝国,区药监...拿七成。”


    这几个词的分量,比缴获的假药更重,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制假售假致人死亡,而是系统性的监管腐  败,是权力与黑钱的媾和,共同榨干了胡德贵们的最后一滴血汗和生命。


    李爱国办公室的灯亮了一夜,烟灰缸堆满烟头。


    “师父,动吗?”陈默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一丝凝重,动一个实权部门的科长,在2002年绝非易事,牵一发而动全身。


    李爱国狠狠的吸了一口烟,烟雾缭绕中,他眼神锐利如刀:“动,必须动,这种蛀虫,比高振华等人更可恨,他披着官衣,干的却是给毒药批通行证的勾当!”


    师父掐灭烟头,继续说道:“但要讲究方式方法,我们直接抓,容易打草惊蛇,也容易让证据链在‘程序’中消失。”


    李爱国拿起电话,拨通了分局纪委书记周本雄的电话:“老周,我李爱国,有重大情况,可能涉及药监系统内部人员严重违纪违法,可能涉嫌职务犯罪...甚至致人死亡。需要纪委立即介入,双规前置。”


    纪委的行动比刑侦更隐蔽,也更能避开某些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在陈默等人调查出的线索支撑下,分局纪委马上向区纪委汇报了这一情况,区纪委高度重视,上报到了市纪委,随后签发关于对孙宝国实行双规的决定。


    孙宝国是在自己办公室中被带走的,时间是工作日上午十点,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宽大的办公桌上,一盆绿植长得正好,他穿着笔挺的灰色夹克衫,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正端着茶杯看文件,一副勤勉尽责的模样


    区纪委两名工作人员和老周推门进来时,孙宝国脸上还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什么事?没看见我在...”


    话没说完,当他看清来人胸口上的徽章和严肃表情时,他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查的抖了一下,几滴茶水溅在桌面的玻璃板上。


    “孙宝国,根据有关规定,你得和我们走一趟,配合组织调查一些问题。”周本雄亮出了盖着红章的《双规通知书》。


    孙宝国的脸顿时变得煞白,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辩解或是质问,但最终一个字也没说出来,他默默放下茶杯,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他看了一眼熟悉的街道,又看了一眼自己桌上印着先进工作者的搪瓷杯,眼神复杂,有惊恐,也有绝望,也有一丝难以置信的恍惚。


    在全局同事或明或暗的注视下,孙宝国被带离了工作单位,他没有戴手铐,但无形的枷已沉重的套在了他的身上。


    双规的地点被设置在郊区一处不挂牌的招待所里,房间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这里没有刑侦审讯室的压抑,但这种脱离熟悉环境的“隔离”本身,就是巨大的心理压力。


    孙宝国坐在硬板床上,他低着头,一言不发,一天一夜,他只要求上厕所喝水,对任何问题都保持沉默,用沉默构筑最后的防线。


    他心存侥幸,认为只要自己咬死不认,对面没有铁证就奈何不了他,至于高振华那个泥腿子的话,能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