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墨染听到门口窸窸窣窣的声音，走过去开门。


    他的“女朋友”拎了好多东西…


    江墨染看着楚清姿买的皮鞋和手表，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多少钱？”直接转账吧，爽快一点…


    “2000块。鞋子1800，手表200块。”


    江墨染真的有点头痛。鞋子，1800，他可以接受。他出门在外，偶尔穿个好一点的皮鞋也是可以的。但是，200块的手表…戴出去真的…


    江墨染挺喜欢手表的，算是一个穷男人小时候的梦想吧…他原计划是等以后有了钱，买个好一些的至少中端的手表的。


    不过，有一说一，他的“女朋友”眼光还是可以的。这200块的手表挺好看的，他不懂这些，但是他接受了“女朋友”给她的打扮。


    别人笑就笑吧，他也不知道自己和楚清姿能这样好多久。现在只要清姿开心，江墨染什么都可以纵容她的。


    雄性小白兔爽快地把钱转给她了。


    江墨染就这样陪着楚清姿，白天在一起吃饭，逛街，然后回酒店两个人各自在电脑上做自己的事。


    他有看到清姿好像是在看什么视频，不过楚清姿神秘兮兮的，不让他看——呵，小气鬼女朋友！


    睡觉之前，楚清姿会好好帮江墨染按摩脚踝，热敷。江墨染很听话地让她按。像个超大超听话的小白兔…


    晚上，他们睡在一张床上。


    江墨染可以接受牵手，简单的抱抱。再多，他就不许了。


    “男朋友…”


    “嗯？”


    “你是不是嫌弃我…因为我和他亲过…嫌我脏吗？”


    楚清姿这是拿着小刀子在剜他的心！


    “不是，不是这样。你很好的。”江墨染抱着她。“我们只是在假装谈恋爱，不能真的接吻。男人和女人，接吻以后，就再也回不到过去了…上床也是一样的道理。”


    江墨染耐心解释给她听，他不是傻子，大道理楚清姿不会不懂…雌性大灰狼是装傻，但他还是必须要讲。


    这是一种莫名其妙的道德感使然…


    “以后，你遇到你真正喜欢的人，会明白我说的。你现在只是想体验一下谈恋爱的感觉，但你不能真的随便把自己交给一个不熟悉，不喜欢的人…”


    不熟悉，不喜欢的人…


    “我不懂什么是喜欢。但我知道，我不是不喜欢你。我不讨厌你的，你是熟悉的人。”楚清姿实话实说。她没有喜欢过一个人，所以她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样子的。但是她可以确定自己不讨厌江墨染。


    “那也不行的啊。接吻和上床，只能和喜欢的人做…你要等你以后有了喜欢的人再做。”江墨染宠溺地摸着她的头发。有一刻，他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拥有了幸福…


    女朋友脑瓜子一转，改变了“抓捕”方案。


    “那我喜欢你的，我们接吻吧！”


    “胡闹。刚还说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他的女朋友满脑子在想什么？“楚小姐，你再不老实睡觉，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我就睡到外面去了…”


    好吧好吧…不想了…


    “楚清姿…”江墨染突然听起来很冷静地喊了她一声。


    楚清姿抬脸望着这个男人：江墨染…有点好看…楚清姿是有色心的，她明确，她对江墨染有色心…


    “你，以前，喜欢过别人吗？在靳宇微之前。”


    江墨染的声音有些温柔磁沉，他很想知道答案。


    “没有啊。”


    楚清姿是真的没有的，她没有说谎。就包括她和靳宇微，从朋友开始，到“顺其自然”地相处成了女朋友。她以为就是“日久生情”，是“水到渠成”；是爸爸嘴里说的，所有人都是这样搭伙过日子的。


    所以，就算自己对靳宇微生理抗拒，她也忍了。楚清姿以为自己是喜欢靳宇微的。


    直到一次次上床失败，她才明白，她不是“喜欢”靳宇微，她是“不得不喜欢”靳宇微…


    “除了不能接吻和上床。别的都可以吗？你当时只说不能卖身，又没说不能接吻的…”江墨染的女朋友现在满脑子只有“抓捕”江墨染这一件事，她脑容量小，一下子只能处理一件事。


    “情侣之间，不就是牵手，拥抱，接吻，上床吗？别的没什么了。”江墨染没有明白她的意思，并且他还在因为楚清姿刚才的回答“没有啊”而困惑中。


    “那不接吻，不上床，其他都可以，对吧…”


    “对。”


    好，对就行了。楚清姿拿起江墨染的手，他的右手，放到自己胸前…捏了两下…


    江墨染惊呆了！！！赶紧推开她！！


    “楚清姿！你！！”


    “你不喜欢吗？”江墨染的反应有点大…楚清姿有些吓到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这是…你这是在挑战一个男人的底线…我是有些残疾，但我，也是正常的男人…你这样，不合适。”江墨染有些生气了。


    “你是女人，你不能随便和一个男人这样。道理你懂的…”


    “我只对你这样的…没有对别人…”楚清姿很委屈。


    “我说了，只能对自己喜欢的人！！行了，你好好睡，我去外面。”江墨染说完就出去了，到外面沙发上躺着了…


    楚清姿开始坐在床上哭。


    先是默默流泪，慢慢变成小声抽泣。到后来，索性放出声音哭…


    江墨染耳朵很好，又会刻意听里面的声音，他知道她哭了。可是他不能再进来安慰她。这个小女人已经疯了…


    “她一定是想报复靳宇微，她在生气，在故意气靳宇微…”


    除了这样的理由，江墨染想不到别的。


    他听了一会儿，里面的女人不哭了。江墨染叹了口气，心里乱七八糟的。


    又过了蛮久的，江墨染听到开门的声音。楚清姿光着脚丫子走了过来。她在他沙发下面的地毯上坐了下来，上半身窝在他身边…


    “想和你睡…你暖和…”委屈巴巴的人还打着哭噤，可怜死了…


    江墨染不肯说话，装睡！


    “后天，是不是就要分手了…分手之前，睡一起好不好？我不要亲亲了，也不让你摸摸了…我老老实实睡在你身边行不行…”


    江墨染实在受不了她说几句就打哭噤，叹了口气，坐了起来。然后打横把她抱到房间里去了。


    “好了，睡觉。女朋友…”


    江墨染在她身边躺下，让她窝在自己怀里。


    楚清姿觉得，阿江好温柔，自己那么过分他都没有发火。


    “男朋友…”


    “嗯？”


    “分手了还能睡一起吗？”


    “分手了就不能了。”


    楚清姿瘪瘪嘴…又有些委屈了。


    “那我以后想和你睡怎么办？你好暖…能不能等过了年，不冷了再分手？”


    哦，合着和他睡觉，就是看上了取暖的功能…


    “不怕，以后分手了，我给你买电热毯…”


    楚清姿愣了一下…嗯，他真是个体贴的男朋友…她很想骂他不讲武德。但是想着自己这样瞄准目标地“抓捕”他，好像也挺不讲武德的…


    “男朋友…”


    “嗯？”


    “明天，你来计划浪漫恋爱吧？”


    江墨染一听她的这个提议，来了精神。


    “可是…我安排的万一你不喜欢呢？我可以霸道一点，强制要求你听我的一天吗？”


    “行，你是男朋友，听你的。不过，晚上要一起睡的。等他来了再分手…”


    “好。”他的女朋友几乎每三句话都要强调一下和他睡…他真是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高兴…


    不过，想到明天他可以安排两个人的相处，他还是挺开心的。


    江墨染心里一直有件事想做，以前没有机会。


    *


    在江墨染23岁那一年，他本该光明灿烂的大三生活，突然戛然而止。他的人生在一阵天昏地暗之后，被突然搁浅…


    就好像被放弃的布鲁威斯号船，拯救他比放弃他的代价更大…


    现在正是冬天，和那时候的气候差不多。那时候，他的身体只能感受到无尽的痛楚和寒冷；可是现在，他躺在舒服的大床上，怀里的爱人拿他当成暖炉…


    “女朋友，美好早晨！”


    江墨染笑着亲亲楚清姿的额头。


    “男朋友，我们该起床了。今天你当家做主，带小的体验恋爱的感觉。”


    “今天可能会比较累，也可能比较土。但是是我的梦想。我希望你可以帮我实现…”江墨染提前打招呼。


    “那你身体受得了吗？脚会不会吃不消？我买一些精油放包包里。万一你脚疼，我给你搓。”


    江墨染的女朋友真的好贴心，第一时间是担心他会不会受不了。


    “好，让你买。我要是疼了，就告诉你。”


    “那你说吧，我们今天要做什么？”


    “我们去山东。我订好了往返机票。”


    “是去看大船吗？布鲁威斯号？！我也想去！是看它吗？”女朋友眼睛冒星星！


    他嘴角的笑意已经止不住了。


    “嗯。”


    “以前，我室友和她男朋友去过，哎呦，她拍了好多照片！一直在我们面前嘚嘚！！我们也要拍！”楚清姿叽叽喳喳，比江墨染还激动。


    她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就跟着江墨染去机场了。在路上她真买了一些精油，绷带，暖宝宝什么的…


    山东那边比沪上还要冷一些。


    江墨染没有穿羽绒服，穿的是她买的那一套毛呢大衣，很帅，但是没有羽绒服暖和。


    “你不穿羽绒服，会冷的。你别要风度不要温度。”楚清姿有些嗔怪他。“到时候晚上回去，脚疼得厉害，你还得自己忍着…”


    “羽绒服带了的，放在车上。一会拍照的时候，这个好看。”江墨染有些害羞。他的梦想就是和她来这里拍几张照片，藏起来，偷偷看看…


    和楚清姿合影，他想帅一些…羽绒服，不好看…


    海滩上人很多，他们找了拍照的人，选了造型。50块钱6张，包修的。


    “不要修图。”江墨染不想为了出片，把照片动来动去。他想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楚清姿一脸嫌弃——这种直男精神真应该给他改改。


    供选择的造型里，有一个嘴对嘴的剪影效果的。其实江墨染很想选…但是现在，毕竟也不合适…其实那个在光影效果下，只能看到轮廓，也看不出来是谁…


    “你去拍几个单人的吧。”雄性小白兔又买了几个套餐，让老板帮楚清姿拍。拍的时候，他对着老板耳语了几句…


    玩了一圈，照片传到了他们的手机。他把几张照片放到了加了密码的文件夹里。那里面资料很多，大多数是他的秘密文件，别人看不到。


    “合影…不能发朋友圈。”江墨染怕楚清姿玩过火，会不管不顾。


    楚清姿不服气的样子让他知道自己的担心绝对不是多余！


    “你要是不听话，晚上不和你睡了…”


    又是不一起睡觉做威胁！楚清姿眨眨眼，好吧，你是暖炉，你说得对…


    “男朋友，你是不是想带那个人过来拍的？”哼！不让她发朋友圈，她就拿小刀子戳他心窝窝…


    江墨染低头笑了笑：“嗯。”


    “造孽啊…我感觉好对不起她。本来属于她的浪漫，被我这个冒牌货享受了…”


    清姿在心里对他喜欢的女人道个歉：不好意思了，我不但偷了你的浪漫，我还想偷你的人…


    江墨染还是笑着说：“没事，反正是假装的…我到时候把脸P成她的就可以了。”


    “我跟那个人身材脸蛋什么的像吗？”


    “挺像的，都是两个眼睛，眼睛挺大的，挺白的…P起来应该挺容易。”


    两个人坐在车里有一句没一句聊着。


    “女朋友。”江墨染突然很认真喊了她一句。


    “嗯？”


    “手机给我看。”他有点不放心。想查楚清姿手机，楚清姿乖乖把手机递了过去。


    很好，朋友圈和其他社交平台都没有发照片，连她单人的也没发。


    不过他目光扫到了清姿和陈景天的聊天记录…


    江墨染只能看到她发出去的：【陈老师！〔表情：飞吻〕】


    她只是单纯地不喜欢靳宇微，好像其他男人，她都挺喜欢的…


    和陈景天见了一次，就发飞吻…


    “男朋友，我也要查手机！”楚清姿不知道江墨染的情绪变化，伸手也问他要手机。


    江墨染表情冷了冷，把手机给她了。


    小女人查手机和他可不一样。她什么都看，相册，朋友圈，聊天记录，短信，网盘…


    清姿很适合做警察…查得非常细致！


    “这个加密的是什么？”楚清姿好奇地问。


    “是加密文件夹。”


    “能看吗？？我想看…”


    “不能看，加密了。”


    “那你把密码告诉我…”


    “……”


    说了不能看了，都加密了，怎么看？


    “女朋友，我问你一个问题。你选晚上一起睡，还是选看这个加密文件夹？”


    江墨染脑子也抽了，很想知道答案。


    “那肯定选看这个啊。反正你不和我睡，我也会爬过去的…但是这个文件夹，你不给我密码，我就真的看不了啊。”


    无赖…这个小无赖！


    “我就问问的，我也不知道密码。”


    女朋友哼了一声，不理江墨染了。


    到了沪上，他们从浦东机场出来。


    “把羽绒服裹好！”江墨染拉着她，非要让她穿自己的超大超丑的羽绒服。“外面冷！”


    “这个不好看…丑！”楚清姿充满了抗拒。


    “穿了回去给你看文件夹。”江墨染耐心哄她。


    靳宇微走出机场的时候，接他的车已经到了。他刚坐上车，目光被远处两个人吸引。他出声让司机等一等…


    他看不真切，那两个人，很像是江墨染和楚清姿。但是江墨染应该不会这样打扮的，楚清姿也不会像个小孩子一样围着男人跑跑跳跳…


    他看着那对小情侣，男的和江墨染一样高，他把自己的衣服给女孩穿，贴心地帮她裹裹好，拉拉链。女孩子好像很不喜欢这个衣服，一直在打着他…后来他往前慢慢地走，女孩子围着他转圈圈…


    看起来很幸福开心的一对…


    如果江墨染穿上定制的大衣，大概也是那样高大帅气的模样吧…


    江墨染抬手的时候，他手腕上的手表反光，闪到了他的眼睛…


    “阿江。”靳宇微没有忍住，给江墨染打了电话。


    “靳先生。”远处的那个人，接起了电话。他们停住了脚步…


    “你在哪里？”


    “在沪上。您明天几点的飞机？我去接您。”阿江还是和以前一样，和他说话一直是这样的态度。


    “她那边…会来吗？”靳宇微情绪有些低落，再次提到楚清姿，心里还是会痛…他看着远方的两个人。女孩也站住了，不再转圈圈…


    “楚小姐很懂事的，您放心。她会做好的。”江墨染看着楚清姿，这话，江墨染也是说给楚清姿听的。


    “帮我转告楚小姐，麻烦她了。我现在才到京城新单位，工作还没稳定。”


    靳宇微看着远处接电话的人，他旁边的女人不再跑跑跳跳，更像是在罚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