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走了多久，她悄悄往回探头，却并没有看见那熟悉的人影。


    她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简欣怡有点烦闷，都这个时候自己还要逞什么能，结果似乎把事情都搞杂了。


    而且没了钱元，她怎么进去万花亭。


    黄昏悄然逼近，晚风直直透过她的单衣，简欣怡步伐越来越快，只想着赶紧回家去。


    “缀玉，想什么呢，叫你半天怎么都不理我？”


    白圆圆的俏脸赫然出现于简欣怡面前，她下意识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面色略有尴尬，“刚才有点走神，你怎么在这？”


    “大老远我就看见你恍惚的样子，你干什么去了？”白圆圆板正了脸，像极了发现学生做错事的班主任。


    “没干什么，这不是戏班子开演了嘛，想去凑凑热闹。”简欣怡嘿嘿笑了两声，“要是没事上我家待会去？”


    白圆圆没搭理简欣怡的没话找话，直奔主题：“你没事上戏班干嘛，那地方老林也让你去？”


    “就是，我之前发现戏班这种姑娘多的地方，客源也多，客源你懂吧，就是...”


    还没等简欣怡解释完，白圆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点了点头，“原来你是去戏班子推销的，那怎么样？”


    简欣怡努力扯动嘴角，扯出个上扬的弧度，“就...被人赶出来了呗。”


    她没打算说花旦的事，古代人都挺封建的，万一给她封个活阎王的名号就不好了。


    “戏班子还赶人，你是不是没给钱啊？”白圆圆一语道破真相，说完才明白自己好想说错了什么，赶紧找补道：“不过也没关系，戏班子嘛也不是什么好去处，咱们好好写，不愁没人买。”


    “行了，你就别再刺激我了。”简欣怡叹了口气，扭捏了好久，还是鼓起勇气开了口，“你...有钱吗？”


    “有也不能去戏班子啊，那种地方不是咱们这种人能去的。”白圆圆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她，但言语之间还是留有一丝余地。


    对付白圆圆这样的小女孩，有一招百试百灵。


    简欣怡微微一笑，将白圆圆拉近了些，缓缓言道：“万花亭班主特别美，是那种雌雄莫辨的美。”


    回忆起班主的盛世美颜，简欣怡心中不禁一阵冷笑，这还拿不下她？


    白圆圆有些动摇，但还是摇了摇头，“就算他再美，那也不能....”可她似乎还是对于雌雄莫辨这四个字有着强烈的求知欲，“到底有多美？”


    鱼果然上钩了。


    简欣怡赶忙满脸堆笑，"来了就知道了，求你了，绝对物超所值好吧。"


    “你是不是故意的？”白圆圆终于明白过来，“好啊林缀玉，你鬼点子是越来越多了，你自己去吧你，别连带着我。”


    “圆圆，你走了我怎么办啊，圆圆...”简欣怡脑海中逐渐浮现出著名春晚相声演员追车跑的场景，却只能看着白圆圆的背影发呆。


    没办法，自作孽，她就回去再找钱元好了。


    能进戏班就算成功！


    简欣怡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没关系，这点小事算什么，不过就是求人办事嘛。


    一路走过，钱元那欠揍的面容一直在简欣怡脑海中浮现，弄得她十分浮躁，一个不小心就撞了人家的菜摊子，新鲜的小葱滚落一地，沾上了不少泥土。


    “你这丫头，走路怎么不抽不看，我这可是从田里新鲜摘来的，现在都脏了。”买菜的老汉顿时大怒，将菜迅速拿起的同事也不忘数落她几句。


    “不好意思，大叔。”


    简欣怡赶紧道了歉，帮人把东西收拾起来。


    远处一男子看见这慕走了过来，顺便把摊子扶正，看着简欣怡有些眼熟：“怎么了这是，哟，你不是？”


    简欣怡这才抬头，原来是戏班子里的管家，连忙道谢，“多谢您，我一不小心弄翻了人家的摊子。”


    “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今天这菜还没送过来，不放心过来看看，这要是被班主知道估计又要说你一顿。”那管家一改之前对都乐的严厉，面容十分温柔，说起话来也是和和气气的，“这钱我多给你些，就当是赔礼。”


    说罢，那管家拿出几枚铜钱递给了菜贩，那菜贩拿了钱高高兴兴的走了，也没说什么。


    “真是多谢您，要不是您，我今天别说进戏班子了，估计都要下地赔他这点小葱。”简欣怡尴尬的笑笑，摸了摸后脑勺，“最近戏班都还好吗？”


    “害，自从出了事也就还是那样，不过最近班主治理下，也没人再传风言风语了。”管家也没多说什么，像是感知到自己的多嘴，沉默地离去了。


    “哎。”简欣怡看管家要走，急忙地抓住他，“这个，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事，只不过我实在放心不下都乐，能不能在这次开场之前放我进去看一下她？”


    “这，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可得跟紧我。”管家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小葱递给了简欣怡，“就说是来送菜的，记住，可千万别被班主碰见了。”


    简欣怡抱着那一捆小葱，比抱孩子都亲，“真是谢谢您了。”


    管家脸上微微透出点笑意，没说什么，将简欣怡从戏院后门偷偷带了进去。


    万花亭真不愧万花亭之名，一进去便是满院子的红梅，满院子梅香扑鼻，混着若有似无的脂粉香，更让人心醉。


    还没等简欣怡回过味来，只听一女子怒气冲冲地朝她们喊道：“这批菜怎么来的这般晚，要是班主吃不到热乎菜，我可唯你是问。”


    “这不就来了嘛，心急可吃不上热豆腐。”管家笑了笑，将简欣怡手中的小葱抱过去给了对面的女人，那女子哼了一声，转头进厨房，也不忘威胁他一句。


    “下次要是再耽误，我可要让班主开除了你。”


    简欣怡撇了撇嘴，这戏班里的人都和他们班主一个脾气，都是惹不起的主。


    管家将她带到园子角落，偷偷摸摸地对他说道。


    “行了，该干嘛干嘛去吧，下回我可帮不了你了。”


    “谢谢叔。”


    简欣怡和管家叔认真道谢之后，直直往后院的厢房走去。


    要谈第二笔生意，心里想想还是有点小激动。


    “你们都给我精神起来，赶紧陪着都乐把终幕排好了。”


    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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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忽然传出一道尖锐的女声，简欣怡往声源处望去，一个身形窈窕的女子在呵斥面前的一排女孩子，她有些好奇，躲在柱子后面继续观察起来。


    双发髻的姑娘像是有些不服，顶嘴道：“都乐年纪还小，演皎月仙根本就不合适，为什么不让如兰姐上？”


    “如兰没有排过《皎月仙》，都乐之前一直跟着《皎月仙》，这还不够？”女子斜眼睨了一下那姑娘，“若你们还有什么意见，趁现在赶紧说出来，别误了排戏的时候。”


    一排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说不出来什么。


    “那就继续进去排。”窈窕女子将几人带进房内，不出一会，院子里又重新热闹起来，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简欣怡悄悄走近了些，从门缝往里偷瞧了一眼，却见都乐穿着略显宽松的戏服，可神情姿态却与那天被赶出戏班完全不同，多了好些沉稳。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旁边却冷飕飕地传来一道男声：“没钱看戏就爬墙，你的这些习惯都是和那个逛花楼的小子学的？”


    简欣怡被吓得往后一撤，转身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脏：“挖靠，你吓死我了。”


    钱元冷冰冰地看着她：“说吧，怎么回事？”


    “你让我说我就说，你以为你是......”简欣怡的警字还没说出口，却发现一个震惊的事实。


    按理说，钱元确实是警察。


    “算了，你别管，你只要知道没有你，我也能进万花亭就够了。”


    简欣怡冷哼一声，刚要双手叉腰潇洒离去，却被钱元身影拦住，“没有我，你确实你进来。可有了我，就能送你出去。”


    “你！”简欣怡怒目圆瞪，拉着钱元的手走到院子角落里，小声说道：“就因为卓云的事，你就值得这样？”


    钱元一把拽下自己的令牌，展示给她看，信誓旦旦地说道：“作为金吾卫的一员，自然是要保证戏班安全无事，不能让形迹可疑的人乘机使坏。”


    还没等简欣怡反驳些什么，却看到管家从远处走来，朝着钱元行礼：“大人，班主找您过去一趟。”


    “走，一起去。”


    钱元也不顾简欣怡的想法，直接拉着她到了戏班的别院。


    别院藏于一片竹林之间，能将前院的丝竹之声藏匿的一丝不剩，可谓是十足的闹市居安之地。


    一进别院，梅香扑鼻而来，院子左右的梅树开花正盛，红梅惹眼，气味更为浓郁。简单的草舍点缀其中，不过三间卧居，倒有些不符合这招摇戏班的班主身份。


    可一进前厅，简欣怡就被这满目的黄金迷失了双眼，所及之处，无不是红木镶黄金，连盛放红梅枯枝的花瓶，都是白瓷描了金的。


    壕，壕无人性啊。


    班主听屋外有人，缓缓从卧房走出，随便穿了一身棉白宽袍，却更衬得他面中容颜姣好。


    “呦，这戏班又进了老鼠，还真是劳烦金吾卫大人费心。”他轻轻瞥了简欣怡一眼，轻笑道：“大人还是先别管老鼠的事，你瞧，这是我从妆奁中发现的。”


    钱元上前拿过那张纸，缓慢地念了出来：“曼如之死，非灵雁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