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墨萤不见了！”景乐瑶躺在床上迷迷瞪瞪地没有睡醒，刺破耳膜的尖叫伴随着噔噔噔的脚步声。


    一股气息扑到床边，景乐瑶的身体被动摇摆，没开机的大脑仿佛进入高速流转的代码。


    “当归，我晕。”景乐瑶弱弱地开口，手臂艰难地从被子里面伸出来，瞅准时机一把扣在当归尖叫的嘴上。


    “呜呜呜？”当归被手动消音，眼珠无辜着急地看着景乐瑶坐起来。


    “小姐！我今日起来路过画廊，没看到墨萤练功。多罕见呐!我以为她还没起来，去敲她房间的门。结果，一直没有动静。我推门进去才看到床上的被褥叠得整齐，根本没有人！”


    当归心急地拉下景乐瑶的手，不给景乐瑶说话的机会，像机关枪突突地输出自己的发现。


    “而且，她的那把剑也不见了！她是不是离开了？”最后，当归声音失落，犹疑着提出猜想。


    景乐瑶注视当归皱成一团的小脸，叹气，眼神肯定地给出确定的答案。


    “小姐！”当归呜地趴在景乐瑶大腿上，抱住景乐瑶，埋在被子里面，沉闷的哽咽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我知道她会走的，但是，但是——为什么不和我们说一声啊？”当归抽泣，景乐瑶害怕她闷在被子难受，扶到当归的后脑摩挲。


    “好当归，先起来？”景乐瑶双手捧着当归的脸颊，让当归坐到床上。


    “当归，你肯定看出来墨萤和我们不一样，我们带她回来说得也是为了她养好伤。”景乐瑶环抱着当归，靠在自己的胸前，细声细语。


    “墨萤的伤口恢复得很好，但是墨萤没有直接离开，陪着咱们跑了好多天。昨天，墨萤突然教咱们防身术，我就有种预感。”


    景乐瑶昨日在马车没察觉墨萤的异常，到小院，墨萤执意教防身术才嗅到不对。


    “墨萤不告而别可能因为她怕和咱们面对面告别，就舍不得离开我们的好当归了。她有她的秘密，我们也有自己的秘密，是不是?不过，我有种预感，墨萤还会回来的，你信吗？”


    景乐瑶轻柔地告诉墨萤的理由，话音一转，“但是！墨萤下次回来，咱不理她！谁让她不告而别，惹我们当归哭鼻子。”


    当归渐渐地止住啼哭，抽噎地打嗝，“哼，我不理她！”，目光看向景乐瑶，“小姐也不许理她！”


    景乐瑶失笑，“拉勾。”


    当归擦干脸上的泪珠，点点头，伸出小拇指郑重其事地与景乐瑶拉勾。


    “今日我们去厂房，看看昨日的那些女子。”景乐瑶边穿衣裳边对当归说着今日的安排。


    “好！”沉稳雄厚的嗓音从上方宽大的书案传来，墨萤半跪在地上，低头浑身打个冷颤，五月末，墙角已然摆着丝丝冒冷气的冰墩。


    “抬头，不敢看朕？”皇帝穿着明黄色的龙袍，气压再次升高，墨萤僵住，缓缓抬头，对上鹰眼般锐利黑漆漆的眼眸。


    “属下不敢。”


    “哦？朕看你敢的很，乐不思蜀。”皇帝不满墨萤完成任务渺无音信，只传递一封书信告知任务完成，却负伤，藏着躲着养病。


    墨萤嘴唇微微蠕动，想张嘴说些什么，却还是咽回肚中，承受皇帝的怒气。


    皇帝发泄一通，脾气稍稍熨贴，重重冷哼一声，结束对墨萤的审判，“起来。”


    墨萤俯身抱拳谢过皇帝，垂首站立，眼神看向皇帝的龙袍角。


    “自己上墨锋那儿领罚。”皇帝不再给予墨莹眼神，矜贵地拿起搁置的朱笔批改摞一旁的奏折。


    “属下领命，”墨萤告退御书房，向门外走去。


    “嘎哟——”门打开，墨萤走下楼梯向右边道路走去，那是暗阁的方向。一道竹青色的身影从左边的转角慢悠悠地走到路上，视线捕捉到一袭黑色衣摆闪过拐角。


    叶顾言脚步不停，双眼微微眯起，唇角浮起不明的笑意。


    “皇兄，无事我便出宫了。”叶顾言推开御书房的们，未及进去便出声表达自己迫不及待离开的想法。


    皇帝沉浸于批改奏折，没有听见，手下不停地圈圈画画，眉头蹙起“川”字。


    “皇兄，我知道你听得见。我当你默许啊。”叶顾言从书案的果盘中挑了颗饱满的圆杏，没形象地倚靠案边。


    皇帝把批好的奏折放到一边，叶顾言有眼力见地又放下一本，摊开。


    皇帝放下笔，没好气地瞪他，叶顾言不怵皇兄的鹰眼，嬉皮笑脸，“勤政呐，皇兄。”


    皇帝随意拿起果盘的杏向叶顾言砸去，被叶顾言耍帅一把接住，一手一个杏。


    “刘昌海！滚过来！”皇帝周身的气压下降，怒气撒向总管大太监，“谁都能不通报就进御书房？你干什么吃的？”


    “哎呦，陛下息怒，奴该死，奴长嘴，奴看管不力，奴—”大太监一路从门口屁滚尿流地爬进来，跪在中间，作势扇自己的嘴。


    “行了，刘公公。”叶顾言打断刘公公的作戏，“皇兄找你找你撒气呐。”


    “皇兄，我真的不想在皇宫。”叶顾言正色道，“皇宫又大又无趣，皇兄受得了，我可受不了。”


    皇帝面色低沉，猛地拍书案，震得墨水溅到奏折上几滴。“胡闹！你身为王爷，跑到外面办书画铺，朕忍了。你给女子画像，朕也认了。可你！可你昨日急急跑到皇宫，竟是！”


    “竟是为了安置一副女子画像？！”说道最后，皇帝的声音上扬，活像劈了叉。


    刘公公一脸不忍直视，皇帝无由发火。明明是皇帝明里暗里支持王爷出宫干自己想干的事，一己顶住朝臣压力。


    昨日得知王爷突然地架着马车来皇宫，皇帝特地吩咐御膳房做些王爷爱吃的菜。结果，皇帝推拒嫔妃的邀请，左等右等，等到菜都凉了，王爷也没来找皇帝。


    “刘昌海，你说，成何体统？”皇帝看向竖在一旁装鹌鹑的太监，目光沉沉，颇具压迫感。


    “回禀皇上，奴觉得王爷不成体统，该罚。”


    “刘公公，我刚刚为你说好话，真让本王伤心。”叶顾言没想到刘公公背刺自己，“皇兄，臣弟错了，向你道歉，别气了？”


    “哪位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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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话音一转，轻轻揭过这页，“可要朕下达旨意？”


    叶顾言啧舌，不忍直视，“皇兄！专断，强迫不可取啊。我们都时行两厢情悦，你可别给我搅黄了。”


    “滚。”皇帝要被皇弟气死，不再理会叶顾言的感情，把留有墨点的奏折扔给叶顾言，“自己看。”


    叶顾言一目十行，草草看过，眉头蹙起，“这才是成何体统！多名女子和幼童被拐，官府居然不上报！百姓也不报官！”


    皇帝闭上眼睛，食指揉捏太阳穴，语气低沉，“林州是要翻天，我已派暗阁调查。”


    叶顾言眼神划过深意，“暗阁？哪位？”


    皇帝意外地瞅他，企图看出什么猫腻，“哼，你管呢？你又不喜欢这些。”


    “皇兄，我错了。这事，臣弟认为选人需谨慎。若是从人去林州调查，不甚被拐，岂不是损失大将？”


    皇帝的眼神越发狐疑，深邃的眼眸直直盯住叶顾言的桃花眼，两人开展较量。叶顾言承受不住，率先败下阵，“皇兄，我错了，谁都行。”


    “墨笙？墨虞？——墨萤？”暗阁几位女子暗卫被皇帝一一说出名字。


    叶顾言失笑，“都不是，皇兄，饶了我吧。”


    “墨萤。”皇帝重复墨萤的名字，“她刺杀大臣后是你带队查刺客。既不是她，与她有关，和她这些时日养伤遇见的人有关。”皇帝心思敏捷，叶顾言开口此事，几句话想通关窍。


    叶顾言真想打自己的嘴，多嘴。“皇兄——说好不管这事的。”


    皇帝冷哼一声，“既如此，你去调查这件事吧。刘昌海—”


    “皇上，奴在。”


    ——


    景乐瑶带着当归来到厂房，小云她们早早地收拾妥当，等在厂房的空地，翘首以盼。


    “美妆，大家或多或少接触过。如果完全没有接触过，不用担心，制作不难，都会学会的。”景乐瑶把大家带到厂房里面。


    与之前的厂房截然不同，里面井井有条地摆放生产线的工具，崭新的木椅摆在操作台后面，厂房两边的墙壁的窗户照进明晃晃的阳光，旁边还有遮阳的窗帘。


    女子们看得新奇，想上前仔细看看工具，又怕景乐瑶训说，迟疑观望。


    “你们跟我来这边，当归，她们几个到后面。”景乐瑶把她们一一分到操作台前，开始讲解如何生产美妆，古法美妆。


    女子们眼神炯炯，一眨不眨地盯着景乐瑶的动作，不敢放松，耳朵竖起来认真听景乐瑶的讲解。


    “差不多就是这样，大家明白了吗？”景乐瑶说完，看她们似懂非懂的眼神，唇角上扬，“没事，我一会手把手教大家。”


    景乐瑶来到操作台，仔细地当面演示，让女工跟着自己的动作做一遍，再自己做一遍。


    时间过得飞快，景乐瑶从操作台直起腰，送饭的伙计已经把饭放到另一栋的桌子上。


    “先吃饭。”景乐瑶思忖要不要请个做饭的厨子，直接在厂房做饭。


    “啊，好痛苦啊。”景乐瑶头痛，想让墨萤帮自己揉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