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他听到了

作品:《这鬼有病吧

    门外,迟岛低头翻着手里包,水杯,画纸,发绳……什么都翻出来了,甚至还有之前忘记扔掉的纸巾。


    她垂眸看着手里皱巴巴的纸巾,面无表情地扯扯嘴角。


    东西倒是一应俱全,该有的不该有的全都有,但……房门钥匙呢?


    垂头,后退一步懒洋洋地倚墙,看着地板上的瓷砖开始沉思。


    找开锁师傅?算了太贵。


    第一个主意被飞快否定掉,没有一秒钟犹豫,但拒绝开锁师傅之后呢……


    那还能找谁?


    或许走廊还是太空荡了些,所以一点点的小动静都格外明显,当“啪嗒”雨点敲打树叶,外面刮了好久的风后,终于涮涮下起小雨。


    迟岛侧头看向窗外出神,不知道想到什么,脸上无所谓的表情一怔,点墙面的手都下意识停下。


    还能找……


    脑海中最后闪过的,是经常被发丝遮住的好看眉眼,眼尾上挑有一颗红痣,墨色眼眸里总是盛着吊儿郎当的戏谑和……


    手指突然收紧,低头嗤笑出声。


    指望他来开门?那不如指望现在中彩票,能请八个开锁师傅,服务态度比他还好上一百倍。


    笑容消失,走几步站定在门前,沉默片刻后,鬼使神差地握上门把手尝试着拧了拧。


    虽然知道不可能拧得开的,毕竟走之前清清楚楚记得锁了门。


    但没想到……


    “咔哒。”门开了。


    迟岛眼睛微微瞪大,整个人愣在原地,还没等看清楚眼前的情况。


    打开房门被猛然拉开,没来得及松开手,迟岛整个人都跟着往前踉跄一步。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竭力稳住身形时,鞋底摩擦的“吱扭”声格外刺耳。


    眼见马上就要摔向地面,迟岛闭上眼捂住脑袋,最后一刻想的居然是:


    看吧,门是从里面打开的,所以她走的时候果然锁门了吧……


    鼻尖没有挨上地板,比地板上的灰先来的是蔓着水汽的冷意,大脑还在反应,身体就已经先一步觉到了冷。


    现在好像确实是下雨天……


    “回来了?”


    同往日的嘲讽挑衅不同,今天的对方语气平静,听不出任何别的情绪。待她站稳后,之前怎么甩都甩不掉的冷意现在却自觉退开。


    迟岛的眼神一时间还没聚焦,没有察觉到异样,听到问话后下意识点点头。


    “……”房间陷入安静,对面向来烦人的鬼这次竟然没有回话。


    微妙的氛围开始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


    窗外的雨越来越急促,枝丫猛烈地敲击着玻璃窗,在暴雨下摇摇欲坠,似乎下一秒就要断开。


    天色昏暗,虽然还是中午但同傍晚没什么两样,离着窗户较远的玄关没有开灯,更是仅仅只有一点亮光。


    回过神来的迟岛淡淡垂眸将包挂到衣架上,弯腰换鞋,披肩的长发从耳后滑落至身前。


    那鬼估计已经走了吧?


    “换好鞋过来吃饭。”


    开口说话的时机猝不及防,危险的恶鬼用毫无起伏的语气,说着与自身极为割裂的话。


    不远处的寒意散去,迟岛都没有从愣神中回过神。垂眸慢半拍将鞋放回鞋架,摩挲下指腹,还在怀疑是不是听错了。


    好奇怪,这听起来……像回家了一样。


    直到厨房的玻璃门“吱呀”一声自己打开,破门而出的焦糊味在空中迅速弥漫开。


    被打断思绪。


    迟岛皱着眉头,将信将疑地拉开餐桌旁的椅子,看着桌子上黑得一致,根本认不出原样的三菜一汤,和糊糊的米饭陷入沉思。


    他终于疯了?用这种另类的方式毒死人?


    但相较这些,还有个最重要的……


    迟岛双手交叉托住下巴,一本正经问出关于这顿饭的第一个问题:“买菜花的谁的钱?”


    气氛停滞两秒:“……没花你的。”


    “哦。”


    一来一回结束了简短的对话,迟岛重新看回眼前的“饭菜”。


    “咔哒。”方才忘记打开的灯光忽然亮起,刺眼的光晕散开,空荡的客厅,餐桌旁只能看到少女一个人的背影。


    贺究站在开关处一言不发地注视着。


    灯光下面容被衬得格外苍白,便显得眼尾的红痣像血一般艳丽,漆黑的瞳孔映不出屋顶的光,如同深渊一般见不到底。


    他眼睛的倒影中,少女拿着筷子抬起又放下,最后打了个哈欠。


    眼神倏然顿住,不经意地移开目光,才发现开灯的那只手已经开始变得透明。


    身体微怔,这才收回手,从鼻腔里溢出一声短促的嗤笑,退回阴影处。


    打完哈欠的迟岛揩掉眼角的泪花,然后继续看着眼前的“东西”犯愁。


    她其实也不太会做饭,最多也只是煎个鸡蛋,炒点青菜,省钱又省力。属于不好吃也不难吃,至少饿不死的地步。


    嫌弃地挑起一根疑似青菜的东西,觉得这个感觉吃了真的会出人命。


    “青菜炒虾仁。”贺究在一旁突然出声解释。


    冷不丁的一句话,没有嘲讽和不屑,贺究语气很淡,混在暴雨声中不仔细听甚至听不到。


    但往常的他会做烦人的事,说着欠揍的话,现在的贺究好像有点不像他。


    从进门到现在,种种异常之后,迟岛终于后知后觉察觉到贺究的不对劲。


    眸光微闪,垂眼看着那根所谓的青菜,慢悠悠将它放到糊掉的米饭上,才抬头看向声音传来方向。


    说的话依旧别扭:“这是吃错药了,还是终于想起自己的老本行了?”


    顿了顿,敲敲桌面补充一句:“做这些毒死我。”


    “……”


    空气安静片刻,迟岛没再说话,静静等着他忍不住怼回来。


    时隔多日,现在已经可以精准找到对方所在的位置。


    看着对面空无一人的椅子,迟岛单手托腮在心里默道:即使偶尔对着空气说话时,还是会觉得很怪。


    “滴答,滴答——”雨水顺着没关紧的窗户缝隙进到屋里,顺着窗沿一点点落在地板上,很快便成了一个小坑。


    “哈,没有。”配合的轻笑一声,轻飘飘地否定掉。


    迟岛一瞬间有些怔愣,然后蹙眉,很奇怪,短短两个字他好像泄露出很多情绪。


    不太能理解,失望,自嘲或悲伤?这些和他一点都不搭,他不应该是嚣张到极点,烦人到赶都赶不走的吗?


    突然,“东西掉了。”


    下意识反问:“什么?”


    低头,那张黄符静静地躺在地板上,有些皱巴巴,边缘处折进去了一个小角。


    随着没关严的窗户外挤进来发风,一下下起伏着。


    迟岛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指尖微微收回一个不明显的弧度。


    所以……这就不对劲的原因?


    抿抿唇,另一只手摸向之前的口袋,不见了,这就是那个道士给的那张。


    “哈,不是你的吗?怎么不拾起来?”恶鬼依然笑着,声音压低,拖着尾音,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错觉,只是为了逗迟岛玩。


    而现在又恢复了往常的幸灾乐祸。


    灯光明亮的客厅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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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弯腰时发丝垂下,纤细白皙的手在空中悬停了很久,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他是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吗?还是压根就不在乎?


    贺究像一只恶劣的黑猫,把迟岛的思绪当毛线球玩,现在打结成一团解都解不开了,又笑眯眯地还给她。


    说是会削弱恶鬼的力量,但刚进门时差点摔倒……是被他扶住了吧?离那么近……


    那他怎么还生龙活虎,看起来跟没事人一样,一点事都没有?


    所以那道士是个骗子?


    琥珀色的眸子表面看起来依旧没什么波澜,但只有迟岛自己知道,现在心里已经乱得不能再乱了。


    “既然不认识,那就扔掉吧。”语速放慢,话说得很轻,像是怕惊扰到谁,又像是自言自语喃喃道。


    毕竟还没有搞清楚原因,所以眼看,那张看不懂的黄纸符被看不到的力道揉成一团时。


    迟岛下意识伸手阻止,但手指还没有碰到纸张,它便轻飘飘落回地上。


    客厅里静的一时间可以听见落针声。


    雨声变得格外突兀,摇摇欲坠的枝桠终于断开,“啪”第一声被拍在玻璃窗上,又紧接着被风吹往别的地方。


    “滴答滴答滴答滴——”窗户缝隙的雨滴快得像开了倍速,原本只是一个小水坑的地方延展蔓延到整个阳台。


    “轰隆——”雷声伴随着一闪而过的闪电。


    灯光滋啦几声,房间里迅速陷入一片黑暗。


    迟岛默默坐直,放下手中的筷子,站起身想走,没人先开口说话,无声对峙着,彼此心知肚明没有戳破的事。


    近在咫尺的地方,“咔哒。”窜出的一簇火苗,在昏暗中成为了焦点,照亮了附近的一小块地方。


    贺究又凑到她身边,打开打火机,在离着鼻尖不远的地方。


    迟岛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簇火苗,恍惚中,好像又看到了他……


    垂眸看着手中的火焰,嘴唇有些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穿着白色卫衣,暖光中的整个“人”却都接近透明。


    他好像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了……迟岛第一次这么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


    一直盯着某处后,眼睛难免干涩,迟岛快速眨了下眼。


    再睁开时,对面俨然只是一片一眼看到头的昏暗。


    风从窗户缝隙里挤进来,火苗被吹的摇摇晃晃,被映成暖黄色的区域,也跟着闪了两下黑影。


    愣了一下后像是不在意的垂眸,心脏突然落了下去,心情跟刚才很不一样,为什么?


    “你知道吗?”


    贺究又突然出声,火苗晃晃,证明他还没走,只是迟岛没再看到。


    说话只说前半句,嗓音放缓,配着外面沙沙的雨声,听起来像是在娓娓道来的讲童话故事。


    “我确实害怕光,灯光,阳光……不管什么,只要它会发光。”


    什,什么?轻飘飘的话砸过来像是陨石般那么重,迟岛呆愣愣看向,眼前尽职发着光的打火机不知道做什么反应。


    “呵。”他又笑了,他怎么这么爱笑,都变透明了还笑。


    迟岛心里没由来地的升起一股烦躁,大脑还是乱成一团,动作却先一步想要接过打火机。


    贺究往后退开一步,火苗抖了抖差点熄灭。


    迟岛却没再动作,手僵在半空,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因为贺究又凑到她耳畔边说话,比声音先来的,是那股带着水汽的潮湿冷气……


    他还在笑着,像是再说一件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所以你当时站在树荫下……我听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