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则之力……在暴动？”


    宫装女子站在观星台上，眸光锐利如剑，死死地盯着下方那片被灰色光芒侵染的禁区。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三种本源法则不再是微妙的平衡，而是化作了三头失控的洪荒巨兽，在禁区内疯狂地撕咬、冲撞。


    终结的死寂，造化的生机，虚无的归墟。


    三股力量每一次碰撞，都让整个黑风崖的法则屏障剧烈震颤，仿佛随时都可能从内部被撕裂。


    “不对……这不是苏醒的迹象。”


    宫装女子的眉头紧紧蹙起，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与凝重。


    “这更像是一种……强制性的融合！有什么东西在主导这场暴动！”


    究竟是什么，能驾驭三种本源法则？


    ……


    能量光茧之内。


    外界的法则暴动，其根源，正在楚阳的识海之中。


    当他记起“楚阳”这个名字时，他的神魂便有了锚点。


    而当那段被背叛、被抹杀的帝尊记忆，如最锋利的刀刃，一遍遍切割着他的灵魂时，暴动便开始了。


    “原来……我曾是帝尊。”


    “原来……我曾被挚爱背叛，魂飞魄散。”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没有茫然，没有困惑。


    当所有记忆归位，剩下的，只有冰冷到极致的恨意与杀机。


    这股恨意，如同最完美的燃料，瞬间点燃了他体内那股代表着“终结”的法则之力！


    原本温和地修复着他帝魂的能量，此刻变得狂暴无比。


    灰色的终结之力，试图湮灭一切。


    白色的造化之力，则本能地修复着被终结之力破坏的躯体与神魂。


    而那最为神秘的虚无法则，则在两者之间穿梭，每一次游走，都让终结与造化的碰撞变得更加剧烈。


    痛！


    无法形容的剧痛，同时在肉身与灵魂两个层面爆发。


    但这痛楚，却让楚阳的意识前所未有地清醒。


    他的神念，不再是之前那般懵懂脆弱。


    一道无比凝实、带着无上威严的帝魂虚影，在他识海之中缓缓站起。


    他“看”向身旁的凌飞烟。


    她依旧在沉睡，但俏脸之上却浮现出一丝痛苦之色。狂暴的终结之力，同样在侵蚀着她的生机。


    “不准！”


    楚阳的帝魂发出一声无声的怒吼。


    他强行调动自己那微弱却无比纯粹的帝魂之力，试图去安抚那股暴走的终结法则，将其引导向自己，远离凌飞烟。


    也就在这一刻，他清醒的意识，第一次穿透了光茧与法则屏障，清晰地“看”到了外界的景象。


    他看到了那座悬浮于九天之上的白玉飞宫。


    也看到了飞宫之上，那个如神女临尘，却用贪婪目光注视着自己这里的宫装女子。


    一股被冒犯的怒火，从楚阳心底升腾而起。


    就在他准备做些什么的时候，一股更加令人厌恶的气息，从天际尽头传来。


    ……


    黑风崖上空。


    天空，毫无征兆地暗了下来。


    不是乌云蔽日，而是光线本身被一种邪恶的力量吞噬了。


    空间被撕裂开一道巨大的黑色豁口，浓郁到化不开的魔气从中狂涌而出，仿佛九幽地狱降临人间。


    紧接着，一艘由无数巨大白骨拼接而成，船身之上刻满了痛苦哀嚎符文的巨舟，缓缓从空间裂缝中驶出。


    九幽魔舟！


    魔舟所过之处，虚空都留下一道道漆黑的腐蚀痕迹。


    “桀桀桀桀……”


    刺耳的鬼笑声，从魔舟之上传来，响彻天地。


    一道身披血色重甲，手持一柄白骨巨镰的高大身影，站在船首，猩红的目光，如同两盏鬼火，落在了白玉飞宫之上。


    “星宿神宫的娘们，真是好雅兴。在这种穷乡僻壤，一待就是三个月，是看上了哪家的小白脸么？”


    来人声音沙哑，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恶意与嘲讽。


    白玉飞宫内，宫装女子的脸色瞬间变得冰寒。


    她一步踏出，身形出现在飞宫之外，与那魔舟遥遥相对。


    “血屠，你这条万魔窟的疯狗，也敢跑到本宫面前来吠？”


    她的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感情，却让天地间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数分。


    “疯狗？”


    血屠扛着白骨巨镰，发出一阵狂笑：“哈哈哈！本座是不是疯狗，你很快就知道了！倒是你，霓裳仙子，我家魔主对你守护的这个‘小玩意’，可是很感兴趣啊。”


    他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目光贪婪地扫向下方的黑风崖。


    “能让你这位星宿神宫的宫主亲自守护，想必不是凡品。不如打开让本座也开开眼？”


    宫装女子，星宿神宫之主——霓裳仙子，冷冷地看着他。


    “凭你，也配？”


    “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


    血屠眼中凶光一闪，身上的魔气轰然爆发，化作一尊百丈高的魔神虚影，对着霓ota裳仙子咆哮。


    “本座今天就要看看，你这娘们到底藏了什么宝贝！”


    “找死！”


    霓裳仙子眼中杀机迸现。


    她素手一扬，漫天星光汇聚而来，在她身后化作一片璀璨的星河。


    两大返虚境的无上强者，气息疯狂碰撞，让整片天空都扭曲起来。


    就在他们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之际。


    轰——！


    下方黑风崖的法则屏障，再次发生异变！


    那股暴动的灰色能量，仿佛受到了两人气息的刺激，猛地向外扩张。


    但这一次，伴随着灰色能量一同出现的，还有一股截然不同的气息！


    那是一股……君临天下，傲视万古的无上意志！


    这股意志霸道、威严、纯粹，仿佛天生的皇者，视万物为刍狗！


    在这股意志出现的瞬间，无论是霓裳仙子身后璀璨的星河，还是血屠那百丈高的魔神虚影，都猛地一滞，仿佛受到了某种来自更高生命层次的压制！


    “这是？！”


    霓裳仙子和血屠同时脸色剧变，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动作，骇然地看向下方。


    霓裳仙子美眸中充满了不可思议：“这股意志……不是那个古老的存在！是道胎！是道胎本身苏醒了！”


    血屠同样震惊无比，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魔魂都在这股意志面前战栗。


    “好霸道的意志！这哪里是什么宝贝，这分明是一尊无上至尊在涅槃！”


    ……


    能量光茧之内。


    楚阳的眼眸，豁然睁开！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左眼之中，是万物终结的死寂灰色。


    右眼之中，是宇宙初开的璀璨金芒。


    没有迷茫，没有困惑，只有一片洞穿万古的冰冷与漠然。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无穷空间，落在了天上那两个对峙的身影之上。


    一道冰冷、不含丝毫感情的神念，在整个光茧之中，缓缓回荡。


    “蝼蚁，也敢觊觎本尊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