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皎皎月[番外]

作品:《情生贱骨

    骨簇跟沈桓大吵一架后,搬进肖府住了两个月,宫中事务繁忙,一堆破事,肖符这两个月都没能回府。


    一连好几个礼拜的大雨,浇得人心慌,骨簇担心沈桓,放弃和他争,咬咬牙回家。


    撑伞回家,风刮过来吹蓬骨簇的伞,她抬高伞面,路人见到她,脸上的不喜很明显。


    骨簇垂下眼,什么都没说。


    “你还晓得回来!”沈桓一把将骨簇扯进院子,冲那外面一群眼神打量的人吼,“都滚,看什么看!”


    骨簇换完衣,去她娘的祀牌前跪着,沈桓在祠堂外站着,劝也没劝动她,过了会儿,她就哭起来,哭也只哭了几声,哭完用袖子擦完泪就爬起来,跟沈桓道了歉,往外跑。


    沈桓盯着骨簇小小的背影缩进房,心里很不是滋味。


    倘许父女间总有隔阂,养骨簇近二十年,沈桓都不知道骨簇对行医治病感兴趣,说再准确点,她喜欢研究人的身子。


    那是肖符告诉他的,骨簇一开始对自己的身体敏感,到后来是其他人的身子,当然仅限于研究。后来一天,她闲着没事去医馆帮工,接触到针灸铜人,一发不可收拾,每天都在琢磨,甚至往家里买了好几个,还把夜归的肖符吓着了。


    肖符也是因此得知她的兴趣,找人教习骨簇,骨簇摸到方向后,做起针灸。


    肖符和沈桓都支持骨簇,骨簇学成以后上门给女眷们做针灸治病。


    今年年初,一名女眷声称请骨簇上门诊治针灸后面瘫了,四肢无力,还怀有身孕,情况不佳。


    骨簇的技艺沈桓都看在眼中,她有天资还很努力,不可能出现这种偏误。


    何况那女眷扎完的一个礼拜都好好的,第二个礼拜初才出现异常,却想栽在骨簇身上,他不同意骨簇再次上门,认为是那女眷故意找事,于是父女两人为此起争执。


    骨簇心善,还是上门去了,不知发生了什么,回来之后,原先她那只耳力不太好的耳朵彻底聋了,她不肯沈桓给她请医,沈桓让人进宫,通传给肖符,而肖符很忙,不一定能及时得知消息。


    沈桓坐在大堂,发愁扶额。


    雨打进大堂大门,也斜飞进寝房。


    浸湿窗前软榻,骨簇阖上窗,耳边朦胧,似乎有动静,皱了皱眉,突然有人抓她腕,她睁大眼要喊,来人捂她嘴巴。


    “告诉我,耳朵怎么了?”肖符指了指骨簇听不见的那只耳朵。


    骨簇咬了咬唇,别头看地,不说,肖符不逼问,拉她进内间,按她坐在躺椅里,给她腰后垫软枕。


    骨簇褪绣鞋,抱膝蜷进椅子里,“你怎么回来了?”


    “担心你,”肖符提前泡了牛乳茶,往里丢几颗冰糖,搅温了递给骨簇,她不愿意开口说事,他只好和她说些别的,“之前带你检查过身子,耳朵不是先天的毛病,后天聋了一般都能治好,我带你去治好不好?”


    骨簇不想听,用聋掉的一侧对着肖符,把牛乳茶几口喝了,又跑到榻上去缩着,“不想和你说,不许再说这些事!”


    “你不说我也会查的,”肖符掖她被角,她又用听不见的一侧对着他,他用些力道,按着骨簇肩膀,把她翻过来,脸色阴沉,严肃道,“我什么都没有,只有狐假虎威一手本事,别人害你我恨不得能扒他们的皮。”


    肖符是心肝都黑透的掌印太监,有目共睹的狠毒,他有意隐瞒这样的一面,这还是第一回在骨簇面前如此直白地露出这副小人面孔。


    不知道骨簇想到什么,突然坐起来,砸了软枕,扑到肖符怀里,狠声骂起来:“他们骂你!我行医治病为善为仁,那女眷的丈夫却要拿你的身份说事!我没忍住,和他吵起来,那女眷还帮我说了几句话,最后我走了,第二个礼拜又来找我的事。”


    那女眷是一家珠宝商户的女儿,叫刘红娘,最近偏头疼疼得厉害,家里给她请女医上门,不过长久以来都没效果,既然是治不好,索性不治了,偏头疼又不死人。


    最主要还是这位刘红娘的丈夫,赘入她家的一个书生。他在读书考功绩,今年考过童试,成了秀才,家中替他托关系,时常请人上门,每每来人上门,刘红娘都在诊病,见得多了,她丈夫嫌不吉利。


    人有钱了,就贪权,刘家欣赏这书生,对他入朝为官抱有极大希望,为了他,越发忽视刘红娘的病,刘红娘只好自己攒钱请骨簇上门。


    刚好那天她丈夫和她分离了一个礼拜,欲求难忍,听骨簇说要戒事,当即气红眼,他知道骨簇,一个阉人的女人,还真把自己当体面人了!


    二话没说抄起板凳要砸骨簇,刘红娘拦了几下,他一边破口大骂肖符,一边打刘红娘,刘红娘让骨簇赶紧走。


    刘红娘的偏头痛很严重,拖下去容易引发心脏的疾病,心理也不好受,没成想第二个礼拜就听刘家说刘红娘面瘫了,要骨簇给个说法。


    事实上针灸还没开始做,她丈夫就冲回来了,又怎么会扎错了穴,害了刘红娘。


    骨簇跟沈桓说第二趟回去是给刘红娘送药的,见死不救做不到。


    “那你的耳朵怎么回事?”肖符揉了揉骨簇的脑袋。


    骨簇“啊”一声,从肖符怀里爬出来,紧紧抱他脖子,“应该是那个男人骂人太难听了,把我耳朵吵着了。”


    “别这样大题小做,”肖符轻轻亲她耳垂,“先睡觉吧,明天带你去看看耳朵。”


    “这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


    “你得把那个男人收拾了,这才重要!”骨簇晃了晃肖符,“他都那样骂你了!”


    骨簇动作大,衣衫半垮不垮,锁骨子上的红褐胎记露出,肖符用指腹沿着胎记轻柔蹭了蹭,抬眸看骨簇,她眸子清润漆黑,他从中窥见少女狡黠的眸光。


    肖符笑着,应了骨簇,“好,我明天先去收拾他,再带你看耳朵。”


    “嗯嗯嗯,”骨簇听到满意的回答,立刻朝他脸上亲一下,掀被入睡。


    听见她持续温浅的呼吸,肖符离开寝房,沈桓还坐在大堂发愁。


    “骨簇怎么样?”沈桓急切。


    “她应该没什么事,”肖符道,“我去处理就好。”


    沈桓不放心,也没法子,不作多问。


    肖符让人详查今年春闱,不知道那男人用了什么手段,去了其他城村进行的童试,走了门路。


    那日骨簇上门的对话,也让东厂的番子调记录,确认羞辱过他,明确提到肖符的名讳。


    公报私仇也要找个应当的理由,这就是个好理由。


    肖符派人,很快私捕了那男人,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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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彻底清查,把这些年的走私偷税查得一干二净,该下狱的下狱。


    那男人最该死,肖符把他请到东厂坐客。


    一夜之间,珠宝商户刘氏就快湮灭,这是做有权宦官最大的好处,也是日后他人想篡他掌印位最好的凭证。


    天黑雨沉,京郊外跑过人影,她扶着平坦的肚子跑得吃力,忽然有人拉她,她惊恐回头,又立刻恢复平静。


    笑说:“骨簇,谢谢。”


    骨簇递刘红娘一柄伞,塞她一包药,“治偏头疼的,要是一直不能好,你寄信给我,我去找你。”


    “谢谢,”刘红娘感激涕零,拉着骨簇的手,她手很小,却很有力量,“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怎么离开那些人。”


    “啊,这也不怎么关我的事,”骨簇不太好意思,她利用了把肖符的报复心而已,总觉得自己有点过意不去。


    何况她这样做有私心,就是听不得那人骂肖符。


    刘红娘攒钱请骨簇第一次上门的时候还没想好要跑,直到被她前夫用板凳砸身,脸磕在地,一点表情都不能做,刘家人还帮着前夫说话时,她就想跑了。


    是她自己说骨簇医坏了她的脸,要她上府的,想威胁骨簇掩护她跑,没想到骨簇拒绝了,把自己的耳朵拍出血,借着受伤理由跑了,她以为骨簇是不管她,不成想是回去找帮手了。


    刘红娘打心底佩服骨簇,要是逼骨簇掩护她,她大概率跑不成,连骨簇都要被连累。


    “对不起,我也是没办法才想威胁你,”刘红娘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塞给骨簇,骨簇摇头,她叹气,“你耳朵……怎么样?”


    “没事,”骨簇翘唇,“那会子根本没拍出血,提前在手上抹了血擦到耳朵上去了而已,快点走吧,雨越来越大了,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刘红娘一愣,说:“我已经把孩子打掉了,”又冲骨簇感恩露笑,“您保重,肖掌印保重。”


    骨簇冲她挥挥手,转身,见肖符拉着一张臭脸,她哈哈打笑,上前勾他掌心,“好巧呀,肖符。”


    “是很巧,”肖符倾伞给她,取了她身上打湿的薄外袍,挂在臂上。


    骨簇挽上肖符,肖符垂头看她,她咧嘴笑,被她热忱地盯着,他不太好受,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移走视线。


    “耳朵真没事?”


    “和以前差不多。”


    “还是跟我去看看吧。”


    “肖符,你怎么不生气?”骨簇好奇,她都那样骗他和爹爹了,爹爹恨不得气得把屋子掀翻。


    “我不想你去做没用的善事,但是你愿意我也不会插手,”肖符说,“很多时候你帮了他们,也得不到好名,因为你身边的是我,一个宦官,仅仅在你身边就会毁掉你。”


    “哎呀那有那么恼火,”骨簇好像听进去了,好像没有,道,“我又不是为了谁夸我,当给你积点德好了,积点德我们才能在一起得更久。”


    对于骨簇的直白坦率,肖符抿了抿唇,他听见了,深刻地听见了,但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太光明善良,衬得他都没那么阴暗,她可以见他可怜施舍她一碗鱼粥,更能因见不得他人苦而去帮助。


    肖符犹豫再三,选择默认她的做法,移走话头,“跟我去看耳朵,不能拒绝。”


    “哦,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