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禧春开好药膳的方子，让素月抓好后安排人送到青梧书院去，又让她把周炳文叫过来。


    等都交代好了，莫禧春才翻开桌上的帖子，竟然是冉大夫写给她的。


    自几个月前一别，莫禧春就再也没有跟他联系过了，她还以为他们随军出征了，没想到还在城外随军驻扎呢。


    莫禧春快速扫完，没几行字，主要就想问问，他们能不能学那个缝合手法。


    莫禧春稍微想了下就知道冉大夫为什么这么问了。


    当初大牛重伤被回春堂拒诊，又闹到保和堂求医，街上人来人往，不知道多少人看到了。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也该传到冉大夫他们耳朵里了。


    不过古代医术重视传承，非嫡亲弟子不会传授自己的真本事，要不是她开设医学院公开教学，冉大夫应该也不会给她写这个帖子。


    莫禧春当即回帖。


    一只羊也是放，一群羊也是赶，她直接让他们能来的人都来，给她个具体时间，她来安排时间场地。


    写好后，莫禧春放在一边等字迹自然烘干，这时素月带着周炳文来了。


    “东家，您找我。”


    周炳文年四十，蓄着浅浅的胡须，大家都叫他周叔，是保和堂的账房，写得一手好字，也打得一手好算盘。


    “周叔，你先坐。”


    莫禧春把回帖交给素月：“找个人送给长宁，麻烦他尽快交给冉大夫。”


    “好。”


    等素月出去后，莫禧春才看向周炳文：“周叔，有个事得跟你商量一下。”


    “东家，您言重了，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就是。”


    “我想在青梧书院以保和堂的名义设立一笔助学金和奖学金。”


    “奖学金？还有这助学金又是何物？”


    “奖学金主要是给在考试中表现优异的学子，助学金主要针对家庭困难的学子，但对成绩也有一定的要求，对那些比较特殊的群体，比如父母伤残或者家中直系亲属从军身亡的要优先考虑。”


    莫禧春这样一讲，周炳文明白是明白了，可这执行起来不是个小事。


    他刚要开口，就听莫禧春说：“明日我要去给李院长回诊，我再跟他确认一下，让他们书院安排个人跟你对接一下具体详情，到时候你列个具体的章程给我。”


    “好。”


    周炳文这下放心了，他离开书院已经十来年了，对他们现在有什么考试怎么排名次都不了解，确实得有个书院的人跟他一起商讨章程。


    “那行，你先去忙吧，还有每个人生辰当月给他们多添一两银子，小水给你说了吧。”


    “说过了。”


    “好，那没其他事了。”


    “那我先去忙了。”


    周炳文懵懵地出来，又懵懵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刚才听到了什么。


    奖学金？


    助学金？


    这读书还有银子拿呢，天底下什么时候出过这么好的事……想着想着周炳文眼圈红了。


    他双手捂着脸，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从指头缝里流了出来。


    他年少时家境贫寒，父亲瘫痪在床，母亲一个人拉扯他们兄妹三个，过得捉襟见肘。


    纵使他在读书上很有天赋，可家里实在供不起他，万般无奈，只能回家和母亲一起种地，农闲时打零工补贴家用。


    要不是母亲病重，机缘巧合遇到了东家，又得她赏识，他们家现在还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


    现在的日子比起以前来说已经很好了，赋税没有以前重，官府也不会动不动就找个由头收钱，他每个月赚得也很多，而且还很稳定……


    他以为自己认命了，午夜梦回时再也没做过读书梦，可东家的一番话又让他想起来了那些艰苦求学的岁月。


    明明四十多岁的人了，儿女都快到了成亲的年纪，可他却为着那个虚无缥缈像是他幻想出来的遗憾哭得泣不成声。